《宠宦》第155章


主帅动怒,众人都不敢再言语,又干巴巴的商讨一阵,无奈还是没讨论出个结果,宋辚让众人各自散了,此事留待明日再议。
一场议事草草结束,后天就是决战之日,而最重要的一环却一直悬而未决,众将难免心急,司马鸿想多说几句,却被聂鹏程一把拉了出来,与众人出了正堂,他这才凑在司马鸿耳边悄声说道:“云卿自有法子让殿下答应,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有空快去把人马调配一下,千万将守城的兵将留足了,别打燕不成,倒让冯魁把咱们的老窝给端了。”
司马鸿嗤笑一声,指着城外叛军扎营的方向笑道:“冯魁要有这脑子,也不会这么久都攻不下燕回城了。不是我小瞧他,那冯魁也就能翻得起这么大的浪头了,你再给他多少兵马,到他手里也得白白糟蹋了。”
聂鹏程倚着墙根,也是一阵闷笑,笑罢他用手肘杵了司马鸿两下,正色道:“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司马鸿白他一眼,“还用你说?我早就安排好了,咱们攻打叛军的时候,专留出一万人马守城,除非那冯魁长翅膀罢,否则他别想飞进城来。”
聂鹏程这才安心,又与司马鸿说笑几句,转头去营中点兵。
“你这时候点兵做什么?”司马鸿不由奇怪,大战在即,众人都忙着养精蓄锐,唯有这个聂鹏程,比旁人忙了十倍,也不知他忙什么呢。
聂鹏程把大嘴叉一咧,大脸盘上露出一抹坏笑,“不能让那些叛军闲着不是。殿下说了,这两日扰敌的事依然照旧,这不,我点齐兵马,这就去叛军营中给他们找点事做做。”
任谁看见他这一脸笑容,都知道他绝不是干什么好事去了。司马鸿更是心中了然,拍了拍聂鹏程的肩头,让他万事小心。
众将各自散了,正堂上就只剩下宋辚和阮云卿二人。
阮云卿抿了抿唇角,看了看宋辚的脸色,才慢慢求道:“就让我去罢。”
宋辚瞪他一眼,刚要说“不行”,阮云卿就赶在宋辚前面,拦住他的话头说道:“决战那日,司马将军和聂将军都有重任在身,殿下也要领兵攻打叛军的主力,人人分/身乏术,此时也就只有我能抽出空当来,去狐子岭东山的山洞里烧粮。殿下明知此事,又何苦一再阻拦,不让我去呢?”
宋辚的火气一下子腾了起来,“你可知此事有多凶险?万一被围,其余人都忙着攻打叛军主力,根本无暇分出兵马来顾你。到时你如何突围?又如何以一已之力,对抗多于你三倍的人马?”
只是想想,宋辚都觉得周身发寒,一想到阮云卿陷于险境,而他却无力救援,宋辚的心就像浸入寒冰里似的,禁不住想打哆嗦。
无论阮云卿怎样摆明利害,宋辚都不肯答应。说得多了,阮云卿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顶牛似的跟宋辚僵在一处,两个人怒目而视,互瞪了半晌,还是宋辚先缓和了神色,与阮云卿笑道:“天不早了,先吃饭罢。”
阮云卿也自觉后悔,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商量,做什么一时兴起,就这样急躁起来。忙顺着宋辚的意思,随他回了营帐,传了饭来,两个人对坐吃饭。
宋辚定定的瞧着对面的人,心里无奈叹气,若不是这事太过凶险,他又哪里舍得违拗阮云卿的意思,只要是他想要的,自己什么时候不是百依百顺。
禁不住长叹一声,给阮云卿碗里添了些吃食,两个人谁也不言语,屋中也陷入一片死寂。
宋辚沉默良久,才慢慢说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终究还是拗不过他。宋辚不禁苦笑。
第145章 心意
“我答应你就是。”
阮云卿闻言,立时蹦了起来,他问宋辚道:“当真?”
宋辚苦笑一声,叹道:“自然是真的。”
“多谢殿下!”阮云卿心中欢喜,忙躬身领命道:“末将定会烧毁粮草,不辱殿下所托!”
他笑得那般欢畅,宋辚不由得也跟着他笑了起来,“别人都是生怕危险,专挑容易攻打的地方,你可倒好,哪里凶险、艰难,你就偏要抢着去哪里。真是……”
真是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
阮云卿只是一笑,他重又坐下,对宋辚说道:“打仗哪有不凶险的?”
阮云卿淡淡说着,拿过一个馒头来,撕成小块,蘸了碗里的肉汤,搁进嘴里。慢慢说道:“你担心我的安危,我又何尝不担心你呢?决战之日,你身为主帅,必定要首当其冲,叛军有三十余万之众,就算马元劝降了一批,剩下的也足有二十七八万人,把咱们燕回城里的兵将全都算上,也勉强只够持平。过去我们只是守城,燕回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给了咱们很大的助力。可到了后天,我们就什么倚仗都没了,实打实,硬碰硬的,要杀入叛军营中,跟他们决一死战。”
阮云卿说到此处,顿了片刻,他瞧了宋辚一眼,不禁轻声说道:“我想替你分担一点。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点,我心里也能舒坦一分。”
宋辚听罢,心头便是一震。
原来他都是为了自己。
阮云卿的话里,字字句句,无一不在为自己着想。那话里的关切之意,就好像要跳脱出来似的,随着这些话语传到宋辚的耳中,一直钻进他心里。
决战之时,宋辚会强攻叛军的主力,到时他几乎要独自面对叛军营中所有的精锐,其凶险可想而知,能不能取胜,除了那日的天时、地利,剩下的,就全要看宋辚自己的本事了。阮云卿执意要去烧粮草,不管宋辚如何阻拦,他都一定要去,就是为了能够在决战当日,替宋辚分散一部分叛军的兵力,好让他在决战之时,能多添几分胜算。
粮草被烧,冯魁必定要救,为了稳住军心,粮草绝不能失,派去救粮的兵将,人数不会少了,到时重心偏移,宋辚这边的压力自然就小了,而阮云卿那边的局势,相对的就更加凶险。
宋辚定定的瞧着对面的人。两年过去,阮云卿早已不是过去的少年模样,他身高已经快与宋辚比肩,眉目也较小的时候,多了几分刚毅和硬朗。脸上原本柔和的线条,也在燕回城无数场血战中,磨砺得有如刀削斧凿一般,只有他轻轻抿起的嘴角,还能看到一点过去倔强的影子,只是这会儿,阮云卿的倔强里面,有了一些更为强硬的实质,他不再是那个只会看着别人的脸色,察言观色,小心行事的小小少年了,如今的阮云卿,已经褪去了青涩,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战士,有着无比顽强、刚硬的灵魂,他是一个男人了。
自己与他相识至今,算起来也有五年了。宋辚细细思量,这五年间,他又何尝不是变了许多,过去的自己,哪会对一个人这般挂心,疼着护着,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这个自己一心护着的少年,如今已经能够反过来护着自己了。
宋辚心中感慨万千,想到他久久不能坦承的情意,不禁心头激荡,有些压抑不住。
这一战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若是不把他的心意跟阮云卿说清楚了,即使上了战场,宋辚也会心有不甘。
顾自张了张嘴,然而想说的话实在太多,千般情爱此时都涌上心头,宋辚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就这样停了又停,一直到这顿饭吃完,他还是没能将想说的话说出口来。
饭罢阮云卿就忙着去安排人马,烧粮使的是巧计,与攻打主力不同,硬碰可不成,阮云卿得召集人手仔细商讨一下,看要如何行事,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叛军的粮草一把火烧光。
他走时欢欣鼓舞,干劲十足,留下宋辚在这里暗自神伤,心头一股怨气憋在胸口,久久不能消散,把宋辚憋得捶了好几下桌子,才略觉得好些。
坦承心意的念头一旦冒了出来,就如同初春的野草一样,无论怎么压制,都难以将它按回去了。
宋辚一面处理决战事宜,一面在心中盘算,算计着挑个合适的时候,一定要将心里的话痛快说了出来,让阮云卿明白他的心意才成。
就这样一拖就是两天,转眼到了决战前夜,宋辚还没有来得及去找阮云卿,倒是阮云卿先过来找他来了。
这日天刚擦黑,阮云卿就拎了五六个纸包进来,迈步进了宋辚的营帐,不想宋辚正想出去,两个人撞个对脸,宋辚顿时僵在原地,他正要找阮云卿去,不想还没出门,人就来了,这突然一下子的,连个准备都没有,宋辚心头一慌,人也跟着磕巴起来,“你,你,你怎么来了?”
阮云卿也是一愣,“殿下要出门么?”
看来这会儿来得不巧了。
阮云卿一阵失落,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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