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苏三国演义》第104章


毛泽东、周恩来眼观世界风云变幻,准确地把握着地球的脉搏,他们认为改善中美关系的时机渐趋成熟,该向尼克松和基辛格发个信号了,就在1970年10月1日,把美国作家埃德加斯诺请上雄伟的天安门城楼,给美国人史无前例的殊荣,让斯诺同毛泽东站在一起检阅声势浩大的国庆节游行队伍,特意在中国各大报登出照片,向美国发出含蓄而有深意的信息,但却没有引起应有的反应,基辛格特意讲到此事时说:
“不幸他们对我们敏锐地观察事物的能力估计过高。他们传过来的信息是那么拐弯抹角,以致我们这些粗心大意的西方人完全理解不了其中的真意。”
幸好尼克松与中国接近的决心已下,继续采取改善中美关系的措施,以基辛格那充满哲理的形象语言来讲,尼克松“不像毛泽东举一把轻剑发送幽妙信息;在同一天,尼克松举着大锤传达他特殊的明显信号”:
“如果说在我去世之前,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话,那就是到中国去。如果我不能去,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去。”
1970年10月,联合国隆重举行庆祝成立25周年纪念活动,巴基斯坦总统叶海亚汗和罗马尼亚总统齐奥塞斯库应邀参加。尼克松知道这两人都与中国有非比寻常的关系,就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尼克松首先于10月25日把巴基斯坦总统叶海亚请进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盛情招待,称赞叶海亚是世界上具有重要影响的政治家,又与中国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他请求叶海亚向中国政府传话,说他认为中美和解极端重要,美国绝对不会与苏联合谋反对中国,并说美国愿意派一位高级使节秘密访华。
尼克松认为仅接通“巴基斯坦通道”还不保险,又决定接通“罗马尼亚通道”,便在10月26日把齐奥塞斯库请进白宫,请他转告中国领导人,即使不能达到同中国重新建立外交关系的最后理想,也可以进行中美高级代表团的互访。
同一天晚上,尼克松又出席罗马尼亚总统齐奥塞斯库在华盛顿举办的盛大宴会。尼克松在发表讲话时,使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提法,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美国总统首次正式使用这一名称。尼克松后来透露,他是“有意识地”这样做的。
这正是“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尼克松总统对新中国称呼的变化,刺痛了在场的苏联驻美国大使多勃雷宁的神经。
罗马尼亚的宴会一结束,多勃雷宁就风风火火赶回苏联驻美国大使馆。直接打电话给基辛格,质问尼克松使用这一用语的含义。
基辛格见多勃雷宁竟如此气势汹汹向他兴师问罪,心中不由无名火起,当即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请问,苏联不是也称它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吗?你们用了几十年,我们用一次就不行吗?天下哪有如此霸道的事情!”
“这……这……”多勃雷宁顿时张口结舌,自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放下电话。
1970年11月10日,巴基斯坦总统叶海亚到中国进行国事访问,周恩来亲自到机场迎接。在当晚的单独会谈中,叶海亚极客气地主动问候周恩来:“色拉目阿某枯姆。”
周恩来与巴基斯坦客人来往频繁,也极其注重礼节,明白客人是在“祝你平安”,便也彬彬有礼地回敬了个“也祝你平安”:“沃耳来枯姆色拉目。”
叶海亚由此更加敬重周思来,便非常乐意地为尼克松传话。周恩来感谢叶海亚去年和今年两次转告美国的口信,郑重地表示将他的传活报告毛主席。
毛泽东听了周恩来的汇报, 11月13日让周恩来陪同他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会见叶海亚,感谢叶海亚为改善中美关系大力帮忙。
毛泽东又和周恩来详细研究如何回答美国的口信,然后由周恩来于 11月 14 日与叶海亚进行第五次单独会谈,专门回答叶海亚转达的尼克松的口信。
周恩来特意说明,因为尼克松总统通过阁下转告的是口信,我们也应该通过阁下口头回答尼克松总统。于是,周恩来正式告诉叶海亚总统说:
“阁下清楚,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解放台湾是中国内政,不容外人干预。美国武装力量占领中国台湾和台湾海峡,是中美关系紧张的关键问题,中国政府一直愿意以谈判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谈了 15 年还没有结果。现在,尼克松总统表示要走向同中国和好。如果尼克松总统真有解决上述关键问题(指台湾问题)的愿望和办法,中国政府欢迎美国总统派特使来北京商谈。时机可通过巴基斯坦总统商定。”
周恩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叶海亚询问:“这就是我们的口信,是否需要重复一次?”
叶海亚早已牢记在心:“不需要,我清楚了,请放心。”
11月21日,罗马尼亚部长会议副主席勒杜列斯库到达北京,周恩来知其所负使命,当天即在人民大会堂与其亲切会见。
勒杜列斯库受齐奥塞斯库委托转告说,尼克松总统、罗杰斯国务卿对寻求同中国关系正常化的解决办法是十分关切的,尼克松总统请求齐奥塞斯库总统,如果有可能的话,向中国方面转告:美国准备通过任何途径、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同中国进行谈判,以便改善中美关系。美国愿意同中国发展经济、科技方面的关系,如果中国愿意的话。
周恩来听了稍作思考回答说,中国和美国之间没有别的问题,关键问题就是台湾问题,因为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领土。尼克松总统说愿意跟我们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恢复会谈,如果他真有解决关键问题的愿望和办法,我们欢迎他派特使来北京谈判。
勒杜列斯库兴高采烈地说:“如果周总理允许的话,请让我这样告诉齐奥塞斯库总统转告尼克松总统:中国欢迎尼克松派特使到北京来谈判。”
周恩来断然纠正说:“这不行,应该是一句完整的话,一定要把前提讲清楚。”
看勒杜列斯库在认真地做记录,周恩来又严肃地补充说:“不仅是恃使,尼克松自己来也可以。他可以到布加勒斯特、到贝尔格莱德去,为什么不可以到北京来啊?”
周恩来和毛泽东仔细商议,决定通过巴基斯坦驻美大使阿迎希拉利传达正式信息。
于是, 12月9日,希拉利神气活现出现在基辛格的白宫办公室里,神秘地拿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封用印有蓝道的白色信纸手写的函件。基辛格伸手要接,希拉利却把手缩回,郑重地告诉美国人:
“我没有被授权可以把这个文件留下来,因此,我不得不读给你听。我慢慢念,你把它记下来。”
这是基辛格外交生涯中绝无仅有的事件,他只得拿起笔,亲自记下希拉利用英语宣读的周恩来致尼克松的权威性信息:
中国一直愿意并且一直在设法通过和平方式进行谈判。为了讨论美军撒出中国领土台湾问题,尼克松总统的一位特使将会在北京受到最热忱的欢迎。美国通过各种渠道发出的许多信息都已收到,但是,一个国家首脑通过另一个国家首脑向另一个国家首脑提出建议,这还是第一次。美国知道巴基斯坦是中国的真实可靠朋友,我们十分重视这个信息。
基辛格怀着激动的心情这样写下他当时的独特感受:
“我们当时忙于这种刻板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以古典宗教为立国之本的国家的杰出的举止文雅的代言人,口念一个富有战斗精神的亚洲革命国家领导人的信息,而由西方资本主义世界领导人的一个代表把它记下来,这是多么不和谐;也没有注意到,在这个信息随发随收的时代,我们竟回到前一世纪那种外交方法——由一名信使传递、宣读手写的照会的方法。一件带有根本性的重大事件发生了,其方式是学究式的,几乎是平淡元奇的。”
基辛格送走希拉利,立即穿过大厅走到美国总统椭圆形办公室,把周恩来的来函记录交给尼克松,喷喷称赞说:
“中国的外交文书总是独具特色,文明优雅,在风格上和行文方面也细致得多!”
尼克松和基辛格一致欣然接受邀请,但主张不仅限于谈台湾问题。 12月16日通过希拉利给周恩来复信称:
“美国准备与北京举行高级会谈,以讨论包括台湾问题在内的、存在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美国之间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两天后,毛泽东在北京接见斯诺。他抽一口外表裹着塑料膜的雪茄烟,发出惊世之言:
“如果尼克松想到北京来,你就捎个信……当作旅行者也行,当作总统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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