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香味》第335章


人生被绑在了孩子身上,那可真是要哭晕在厕所里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老爷子七十四岁寿辰的日子。这一天,秦风,岳语夏坐上了花月辰驾驶的卡宴,依约来到天海至钱塘的高速路口。在他们的卡宴后面,则是风晴柔的一辆宝马,她本来有司机,不过,死对头多年,不和花月辰别苗头她就觉得不舒服,愣是把司机给打发走了,她一个人驾着车跟在卡宴后头。
他们四人人出发的时间算是比较早的了,没想到的是,薛佩云比他们更早,车辆驶进了收费站,就看见薛佩云的奔驰车已经停在了停车带那儿了。
花月辰特别问了秦风要不要下车,秦风想了想,点头说,还是下去打个招呼比较好。花月辰与岳语夏都颇为欣慰,如果秦风不愿意下车,那当然也没有办法,只不过,这么一来的话,薛佩云有可能会迁怒于她们二人,到时候,婆媳关系真的要像电视上的狗血剧那样,没日没夜的冷战,到时候烦都烦死了。
薛佩云摇下车窗,正要示意花月辰的车子跟在她的车后面,这时候,却看见秦风从副驾驶座位上跳了下来,紧接着,岳语夏与花月辰,一左一右,先后下车陪在秦风身边。
“小风……”薛佩云喃喃道了一声,热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掉落下来,如果说,岳语夏得到秦风暗示给她打电话,让她看见了母子和解的一缕曙光,那么,这一刻,秦风的态度却是已经确定无疑。
薛佩云踉踉跄跄从车上冲下来,发疯似的抱住秦风,再也顾不上场合与身份,不顾一切嚎啕大哭,口中不停说着:“对不起,小风,妈对不起你……”
秦风还有些不习惯用“妈妈”这两个字去称呼她,当然,再叫她“薛阿姨”,显然已经十分不合适了,他只好像木桩似的站立不动,有些无奈地看着花月辰和岳语夏,示意她们先把薛佩云劝停下来再说。
奔驰车的另一侧车门打开,薛雨燕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尾来到秦风身边,眼圈红红着叫了一声:“表哥。”然后伏在薛佩云肩膀上也一起哭了起来。
秦风苦笑着说道:“雨燕,你瞎掺和个什么劲啊,不帮忙劝劝你姑姑也就算了,还嫌这儿不够乱的么……”
薛雨燕幽怨地说道:“表哥你最坏了,一声不吭就一个人跑到外地去,连个音信也不给……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以来,姑姑整天以泪洗面吗?”
薛佩云连忙收住哭声,对薛雨燕说道:“雨燕,不怪你表哥……”又擦着眼泪对秦风说道:“小风,对不起,妈妈不是要故意扔下你不管……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所谓的苦衷,牵涉到了娘家人的龌蹉,薛佩云实在难以启齿,又是捂嘴“呜呜”哭泣。
岳语夏与花月辰总算有机会左右搀扶着薛佩云,安慰她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薛佩云连连点头说:“乖,乖,你们都是好孩子……”然后她看见了宝马车上下来的风晴柔,还在疑惑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她叫她婶婶,随即释然道:“你就是小柔吧?好,好……”
高速路口实在不是一个宣泄情感的好地方,车来车往,不少人摇下车窗对着这儿指指点点,有鉴于此,薛佩云很体贴地让秦风他们上车,有什么话,尽可以到了钱塘之后再尽情倾诉。
'0365章'。顺门
钱塘市位于钱塘江下游,故而得名,一直以来,这里都已风景如画著称,所以又有天堂之称,市内的历史与人文景观颇多,若是在阳春三月,钱塘必定是春游踏青的首选之地,没有之一,现今虽然是金秋十月,已过了春花烂漫的最佳旅游季节,却因为是周末双休日,各处景点照例是人头攒动,好一派热闹景象。
尽管秦风一行人当中有风晴柔领队,不虞有迷路的危险,不过,风梓浩还是停车在钱塘的高速路口,他听说了秦风在天海高速路口与薛佩云主动下车见面,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和解信号,作为一个二十多年来一直隐藏身份的父亲,没有比这一刻更让他期待与儿子的见面。
薛佩云最先看见风梓浩的车,这是两辆相同款式的奔驰,彼此的车牌号倒着都能背出来,所以,她的车油门加速,超过风晴柔与花月辰驾驶的两辆车,然后一个急刹车,稳稳停了下来。
风梓浩与薛佩云几乎同时从车上下来,薛佩云激动地扑入风梓浩怀里,语无伦次说着秦风原谅她了的话。男人的情感通常都要内敛得多,风梓浩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然而,当秦风从车上下来,站在他们二人身边之时,他的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手搭在秦风肩上,一手抱住薛佩云,哽咽着说道:“从今以后,谁也不能拆开我们一家人……”
或许是一家人团聚的画面太过感人,分别从车上下来的四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受到感染,纷纷抹着眼泪,露出为他们一家人感到幸福的微笑。只不过。一家团聚的画面还有一些不和谐的因素,譬如说,秦风在四女眼中就太过铁石心肠了,他居然在抓头发,似乎是因为这么大年纪了还被爸妈抱着而有所尴尬。
三人分开之后。风梓浩与薛佩云分别拿着纸巾擦泪,这时候,风晴柔走过来,对秦风加以批评,道:“小弟,你看你小叔和婶婶对你多好。可你呢,见面之后,连一声爸妈都没有叫他们,你扪心自问一下,这样做是不是有愧于他们?”
“没事的。小风只是暂时不习惯而已……”薛佩云再无商场铁娘子说一不二的风范,她急急忙忙为秦风辩解,倒是生怕风晴柔的话过重而惹得秦风不快。
秦风的确不习惯对着他们二人叫爸妈,他说:“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幻想着风叔叔和薛阿姨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后来渐渐长大了,反而觉得这是奢望,所以,叫他们叔叔和阿姨的时候。心里是怀着崇敬与感激的……呃,我好像说错话了……”
薛佩云才止住的眼泪又是哗啦啦地流淌,她摸着秦风的脸。歉疚着说道:“小风,随你怎么叫我们吧,这都是你爸和妈欠你的……”
“也没有这么严重……”秦风讪讪而笑,曾经有一段日子,他的确钻了牛角尖,总以为自己的父母有多讨厌他。才把他丢在千里之外,而时间。也的确是一剂良药,它足以冲淡郁积在心中不平。现如今,秦风的心态已经平和了不少,能够接受站在父母的立场思考问题,于是,所有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
风晴柔暗暗摇头,既然人家做父母的都不介意儿子不叫他们爸妈,她再纠缠着不放,反而显得不合时宜了,她苦笑着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赶紧上路吧,我估计啊,爷爷奶奶早就已经等急了。”
风晴柔猜得没错,在钱塘市郊外的一座农庄之中,一位老妇人总是不停地在抬腕看表,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唠叨:“这个死小子,都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把我孙子给接来……”
农庄是风氏的私人产业,当然,公开的说法有一个糊弄人的名字,叫做“营业性农家乐会所”,只不过,该会所常年处于“客满”状态,外人若非得到邀请,一般是不能进入其中的。
老妇人当然就是秦风的奶奶,她的名字叫郑爽英,很利落的名字,然而,名字却是与她时不时以心脏病发作要挟小辈的作风完全相反。秦风的爷爷名叫风瑜铂,名义上是风氏的族长,实际上却是他这一辈年纪最小的幺弟,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当年这个国家刚刚改革开放那会儿,他上面的三个兄长分别远渡重洋,凭借风氏祖传手艺积攒已经一穷二白的家当,而老幺,则留在家中侍奉尚在的父母双亲,并在以后的岁月里相继将二老送终,这也成了风瑜铂能够执掌家族的最大倚仗。
风氏的发迹颇有些黑色幽默意味,出去的几个兄长,后来都以外商身份回国投资,以绕开国内政策给民营企业设置的障碍,并同时享受国家给予外资企业的政策优惠,但在另一方面,外籍人士的身份又带来了购地与置业方面的不便,内销房与外销房的差价极为恐怖,所以,当年风氏买下来的许多不动产,都钻了政策的空子,登记在了风瑜铂、也就是秦风的爷爷的名下,好在,风氏是一个有相当凝固力的大家族,风瑜铂又是名义上的族长,一直以来,这方面没有闹出来什么矛盾。
只不过,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人人都懂,风瑜铂以族长的便利,以名下庞大的不动产作为抵押,依托银行资金,短短的十几年之内,他这一房的资产便即膨胀到了超过三位兄长的总和,家族内部,已经有太多的不和谐声音,甚至于,早几年,孙子辈当中,能够继承他财产的只有膝下一个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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