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阿娇》第68章


心念念只求上苍再给他一个机会遇到她。许是那份执念动摇了上天,自己果真重生而来。可不知是否因为前世亏欠她良多,这一世纵然自己有心弥补却难寻一个机会。想到这里,刘彻声音更沉,似是带了讽刺和嘲弄,起身靠近监牢低声道,“皇兄可是还在等着阿娇?”
也不等刘荣开口,刘彻嘴角冷冷勾起道,“如今阿娇只怕并不愿见皇兄呢,谋反意图不孝之名,皇兄以为你还有何资格见阿娇?”见刘荣面色发青,隐隐有怒气未发,刘彻才不紧不慢接着说道,“或者说,你认为阿娇为何还会见这样的你?不要忘记,阿娇私用的发簪,除去她亲手送出,还怎会落到别人手中?”
一句话,将刘荣刚刚的庆幸打碎。他的小阿娇,那个总喊着荣哥哥追在自己身后的白藕一样的娃娃,那个心思纯粹不容丝毫杂质的小表妹,怎会再见这么一个狼狈的自己?
衣袖之中的发簪此时带给他满心的冰冷,深入血肉骨髓,犹如大火烧毁了最后一点信仰和执念,从此心头寸草不生荒芜一片。
“阿娇。”就连猜测到父皇欲除去自己之时,刘荣都没现在这般痛苦。此时的他有些痛恨厌恶自己,为何原本了无生机的生命此时为何还会感到入骨的疼和失望。阿娇,为何你不肯信我,不肯信你的荣哥哥。
未过半个时辰,刘彻带了人离开。郅都再去见刘荣时,却见曾经的太子,如今的临江王已然自戕。桌上是刚刚写完墨迹未干的谢罪呈情奏章。
汉宫,长信殿内,窦太后听魏其侯说刘荣被郅都囚禁于中尉府,且毫无尊贵可言,心中不由恼怒。刘荣是她的长孙,儿时因着阿娇也极为/宠/爱他,后来隔心也是因为立太子之事,但随着刘武不成器,随着新立太子刘彻崭露头角,随着阿娇成婚,更随着自己身体愈发不好,如今她对刘荣哪里还有当日的芥蒂?
布满褶皱的手狠狠的拍打在桌案之上,窦太后几次用手中的拐杖狠狠敲打地面。
“放肆,真是放肆,堂堂大汉皇子,得封的临江王莫名其妙的被囚禁在中尉府。。。。。。这中尉府当真是放肆至极!”窦太后推开正为自己抚背的宛兮,愤愤道,“去请陛下过来,哀家倒是不知道,何时哀家的孙儿如此没地位没脸面了!”
见窦太后当真是怒了,宛兮赶忙给窦嬷嬷递了个眼色,然后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宣室。随后窦婴也行礼告辞。
因着景帝在未央宫接见郅都,所有宛兮只能在殿外候着。而殿内的景帝面色也十分不好,他是想要稳固太子的地位,可也从未想过要逼死长子。毕竟那个孩子是自己的长子,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是刻于骨血之中的,是任何一个子女都无法给予的。而且刘荣出生之时,正是自己悠闲之时,那时也曾细细教导,日夜低语哄着。如今,却得了这般消息,让他怎能不痛心?
猛咳几声,景帝用手中的锦帕拭去嘴角暗红的血丝。半晌低语,“厚葬,让人去其封地看看还有没有皇室骨血,且莫流落在外。”
这话明显不是跟郅都说的,景帝身旁的尚志赶忙应下,又小走几步上前给景帝换了热茶。
等到午膳之时,郅都离去,景帝才宣了宛兮。得知母后是因刘荣之事唤自己前去长信殿,心中不由带了些不安。母后身体刚刚好转,再不能受任何刺激,若此时得知荣儿已死,定然会无心修养了。
叹口气,最终景帝摆驾前去长信殿。而尚志也极有眼力的让人宣了御医前去长信殿外候着,以免用得到。
果然,还未等景帝进入长信殿,就听得有人喊道,“宣御医宣御医,太后昏倒了。”之后便是一阵人仰马翻。
见了窦嬷嬷,景帝才知原来一个时辰前太后遣人去中尉府探望临江王殿下,却得到殿下自戕谢罪的消息。去的人不敢耽搁,立马回禀,一时间太后又气又怒竟然昏死过去。
景帝虽未天子,却是极孝,见母后情况危急,他也不敢离开。让人召了皇姐入宫,随后便跪坐在窦太后榻前守护着。
刘嫖匆匆入宫,得知母后只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一颗高吊着的心才缓缓落下。见景帝神色不好,她心底不由叹息,皇家之事当真是要命。低声唤了景帝跟自己去宣室,这件事母后醒来定会追究,细究之下难免迁怒皇帝和太子,如今之计是要将这件事压到最小。
二人入了宣室,刘嫖才低声问道,“荣儿怎会自戕?可查清楚了?”
这件事发生在太子刘彻见过刘荣之后,所以景帝也猜测着其中是否有某种关联。但就算他心中猜测,也决不能说出来。毕竟兄弟不恭不悌,太子无容人之德这种名声极差,若梁王对皇位还有心思,定然会利用的。好在郅都是自己的心腹,且太子前去中尉府之事还未传出去。
“已经查清楚了,虽然其中另有原因,但荣儿刀笔自杀却是事实。”景帝抬手掩口,轻咳几声,半晌才长吐口气,无奈而心痛道,“荣儿向来是稳重淡雅之人,朕本以为纵然被拘,他也会坦然处之。谁知他竟然这般刚烈。。。。。。”
刘嫖微微摇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皇弟性子一向优柔,此时长子自戕定然给他很大的打击。
眸光闪烁,这件事她早有预料,甚至荣儿的死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王皇后何等精明之人,既然能一力废去刘荣与栗姬,又怎会放刘荣出中尉府,甚至容得刘荣再威胁刘彻的位子?可这些事,她心中也是有所计较的,如今自己与王皇后已然站到一起,就没理由再节外生枝。更何况,她与王皇后已然达成默契,日后汉宫皇后必然出自她堂邑侯府。
☆、第59章 母子剖心
窦太后醒来,听到景帝的声音,心中恼火,直接取了床辕处的拐杖砸了过去。好在她还有些理智,手上的方向偏了一些,否则景帝也逃不过一个头破血流。拐杖啪嚓一声落在地上,只惊的众人心头发颤,连忙跪下谢罪。
刘嫖坐在窦太后的床榻之前,为窦太后抚背顺气。见景帝递来求救的眼色,才低低开口,“母后莫恼,这件事并非陛下之因。”
这般说这,刘嫖抬头示意一旁的窦嬷嬷与宛兮将寝室伺候的宫娥带走,等到满室安宁,她才再次开口,“母后疼惜荣儿,可也该明白他的地位在汉室的特殊,大汉从未有过活着被废太子之位的藩王。更何况,荣儿在为太子期间,深的魏其侯等重臣支持,如今的结果也算不得差。”
刘嫖与景帝不同,她不会如景帝那般因担心触怒太后而想办法隐瞒,因为她是最像窦太后的女子。也许在私人感情之上,母后会怒急心痛,但在国事之上,她绝不会让这个影响自己的判断。
果然,听完刘嫖的话后,窦太后的面色依旧不悦,可到底没再开口责骂景帝。
景帝投给皇姐一个感谢的眼神,之后顺着窦太后的意思落座榻前。
“皇帝,今儿你就给哀家说句实话,这传承问题你还要做那般算计?”
听了窦太后的话,景帝不由抬手捏了捏鼻梁,似乎也因这件事身心疲惫,“母后,今日儿子也不想再瞒着您了,只因儿子若出事,还需母后和皇姐主持大局。”
窦太后与刘嫖因着景帝的话都是一怔,心头浮上不好的念头。
“皇帝,莫要胡言!”此时的窦太后哪里顾得上在追究长孙自戕之事,相比于孙子,她更看重的是儿女。如今猛然听到这般不吉利的话,她不由厉声呵斥。
景帝叹口气,起身跪在窦太后跟前,低声道:“母后可记得当年朕登基之时,曾在祖宗牌位前发誓,只要皇弟武儿不做危及江山之事,朕都要保他一身荣华?”
当时他初登大宝,根基未稳,加之匈奴是不是南下骚扰,算得上是内忧外患。而母后以一人之力帮自己拉拢外戚支持,更多次定下和亲之计以缓匈奴干扰。也是那时,武儿开始频繁入京,对皇太弟之位也是毫不掩饰的垂涎。
“因着那份承诺,朕处处容让于武儿,也是念着幼时的情谊,就算他多次违背祖制,以天子仪架出游,朕都不曾追究。”景帝的声音带了些回忆,也带了些莫名的失落和无奈。只听得窦太后和刘嫖心里发堵。
窦太后推开刘嫖的手,叹口气,几次张口都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最终也只能干巴巴道,“你们三个,你与你皇姐都留在了长安,只有武儿一个人孤孤单单远离京城,这让母后如何不挂念?”
景帝的手掌握紧,轻轻叹息一声,许久没再说什么,直到窦太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才听得他缓缓一字一句道,“是,所以朕容他,纵他,就因为他是朕的皇帝。可母后,朕毕竟是大汉天子。”说道这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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