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绶束花》第85章


好你个陈以勤,明知我对李见碧的情谊,还当着我的面做这踩人上位的事,当我是死的?干这缺德事就不怕折了寿吗?!
范安走上去两步,伸手摸了摸李见碧的额头,还想说些什么话,不防李见碧睁开眼睛,一手给他甩了开去,他站直了身体,道:“你给我滚!”
范安怔了一怔,旁边的郑蔚儿静看着,只觉得这情形发展得莫明其妙,弄她脑子一团浆湖,理解不能了。
陈以勤道:“你先带蔚儿回去吧,有什么事我来跟修远解释。”范安能相信他就怪了!这人在李见碧跟前只会添油加醋地说他坏话,不给他抹黑就不错了!
“你这贱人……”郑蔚儿才有点明白过来了,他指着李见碧道,“你不仅勾引了我相公,你还勾引了我义兄吗?!”他说着上前两步又忍不住扬起手来,李见碧眼神一冷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他用力一甩,对范安撒气道:“范大人!管好你的正夫人!”
郑蔚儿看着他的眼睛,冷戾中带着深肃威严,四目相对,竟如毒蛇在心口猛噬了一口,令人浑身一颤。
“我要说的话在亭中已与你说了,你相信我便是。”范安看了一眼陈以勤道,“你先跟陈大人回去吧,小心别着了凉,有时间我再与你解释。”他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郑蔚儿,道:“跟我回去。”
“我不!”郑蔚儿道,“我凭什么跟你回去!我今天……啊!”她还要说什么,不防范安揽住她的腰,如扛米袋似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郑蔚儿心下气恼万分,挣扎着骂道,“姓范的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范安如若未闻,带着几个府里的婢女往岸口走了出去。
范安扛着郑蔚儿回到范府时,看到门口停着几匹紫金鞍的黑马,他心下一紧,便见元珠从府中出来道:“大人!你去了哪里?官厅也找不着你!宫中有特旨过来,尚公公已等了多时!大人快进来接旨!”
元珠说完又往府里跑了进去,范安放下郑蔚儿,道:“有特旨,你有什么呼天抢地的话,过会再说。”他说完走进府里去,迎面便见尚中喜迎了过来,道:“恭喜范大人!有特旨到!”
范安甩开衣摆欲跪地,尚中喜扶住了他道:“不必,这是从内阁过来的敕书,恭喜大人升任华盖殿大学士,以后便是内阁四辅官之一了。”他道,“这敕书早上圣上批了,由我过来交由大人,大人自己看吧。”
范安展开一看,阴沉了一天的脸才有了点笑意,他收好敕书,道多谢公公。
尚中喜道不必不必,他打量了范安一眼,哎哟了一声道:“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湿成这样?”他眼光落在范安身后的郑蔚儿身上,玩笑道,“郑千金脸色不好,可是范大人欺侮你了吗?”
范安笑着斜看了一眼郑蔚儿,郑蔚儿静了许久,道:“没有。”
79、保重
她不敢将范安与谭寻的事抖露给别人听;毕竟是她自己先与谭寻有了奸情;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就算进宫去跟贵妃告状;理亏丢脸的也是自己。
范安送走了尚中喜,回来看她还站着,说你怎么还不进屋去换衣服;着凉了我可是会心疼的,说完展开手中的敕书又看了一眼。郑蔚儿恨道:“升官了又如何;你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范安头也不抬地笑道:“我知道。”
范安终于入了阁;他拼死拼活地把梁业年重新送上首辅之位,就等着梁业年还他人情的这一天。
内阁除开学士;侍读,编修,侍郎这些官职,真正掌握实权的只有四个辅官,一个首辅。便是这五个人,上可驳圣旨,下可压六部,五指握紧了,能掌住大宣半壁社稷。
在范安之前,这五人分别是英武殿大学士许世吉,东阁殿大学士杨春荣,华盖殿大学士傅文长,文渊殿大学士曹敏,内阁首辅许伯昌。
受汤景隆一案的牵连,华盖殿的傅文长入了狱,曹敏被贬了职,许伯昌辞官回家去了。 梁业年重任内阁首辅,顺手一把将范安提入内阁,任华盖殿大学士,这就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前那么多卑躬屈膝,曲意奉承,满腹委屈无人理解,如今这一纸敕书拿在手里,回头一想,怎么都值。
华盖殿大学士这空缺被范安填上了,但文渊殿大学士的位置还空着,范安升任第三天,便在阁会中举荐了刑部尚书王明凤。以前范安在刑部的时候,这人是他的侍郎,后来范安升任兰台之首,这人由他举荐成了刑部尚书。如今范安入了阁,又想提携他。
这人是范安的亲信,梁业年十分知道,他心中是有三分不愿的。但范安是御史大夫,手下那帮言官干的就是推举的活儿,那奏折雪花片儿似的一封接一封,挡都挡不住。
王明凤在京做了近十年的官,勤勉能干,人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内阁那帮人一时没想到拒绝的理由,便应承下来交给了刘熙,刘熙顺水推舟自然应允了下来。
内阁四个殿阁大学士,范安一下掌控了两个。他挖了这么个大坑,梁业年在坑边徘徊犹豫了几个月,终于算是跳了下去。
倒不是梁业年缺心眼,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出范安会背叛他的理由。他在这官场摸爬打滚了几十年,熬死了前任首辅,赶走了李见碧,踩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尸首爬上首辅的宝座,做事天衣无缝,说话滴水不漏,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就算是那御座上的刘熙,曾经对他有过不满,也拦不住他重回内阁的脚步。
说到头来,他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错看了范安。
五月初三,范安刚入阁一个月,从宁兴县传来一个消息:梁业年的父亲梁锦文死了。
宁兴距京城五百多里,梁业年是在深夜里收到这个消息的,传信的是宁兴家里的一个奴仆,说老爷子四月二十八娶了个妾,洞房之夜死在房间里,第二日一早婢子进去催起床才发现。
梁业年已五十有八,他那老父已经七十出头,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经常往风花场所去,家里妻妾十个指头数不过来,早年梁业年还劝过他,说他一把年纪了,生活检点些。精尽人亡没听说过吗?折腾那事要折寿的。
没想到一语成谶,几月前还精神健硕的老爷子,突然就死在床上了。
好死不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刚重任内阁首辅,人事需要重新打点,宫里传来消息,说最近刘熙身体每况愈下,准备拟立太子,这正是梁贵妃与祺王需要依靠他的时候,怎么却死了生父!
此事若被证实,他梁业年就得辞官回去守孝三年!丁忧是先帝留下来的祖制,无人可违,但现下他怎么能离开?他那时被贬被吏部侍郎时,起码还在京城呆着,这朝中发生什么事都在他眼皮底下,不至失了控。一旦他离开京城,万事不由人,三年,都够换一个天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不是悲痛,而是告诫那奴仆不要声张此事,不可哭泣,不可祭奠,若有人问起,便说老爷子往福建探亲去了。
那奴仆却道:老爷子死得蹊跷,家里有已向知府报了案。
梁业年气红了脸,连骂了几句蠢货,叫那人赶紧回去撤案!那奴仆也不敢多问,连忙道是往回赶。宁兴的知府叫孟泽,梁业年连夜写了封信,派了个内阁侍郎送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这事堵在宁兴,万不可传到京城来。
那侍郎五月初七午时回来,却道:那孟知府五月初一接了案,初二便开了审,说是老爷迎娶的小妾毒杀了老爷,那妾犯了死罪,按大宣律令,仗六十刑以上的案件,要交汇京城刑部批示。那奏本在五月初三已交往京城来了!
梁业年大惊,正起身准备往刑部去,不想许世吉和杨春荣上门来找他,进屋便压低了声音问:“梁大人,听说令尊仙逝,可有此事?”
梁业年脸色白了一白,说你们从哪听来的?!许世吉道:“我们从王明凤那听说的。”梁业年心中咯噔一声,心道不好,却听许世吉道:“王大人他已将此事奏报给了圣上。待到明日,此事就要尽人皆知了。”
“混帐东西!”梁业年道,“他奏报此事,竟不曾事先问过我?!”
这简直要反了他的天了!说得不错,王明凤确实要反他的天,但他也想到了,单凭王明凤一人肯定没这胆,这幕后必定有指使之人,这瞎子都能看出来了,那人一定是范安。
范安,你竟然背叛了我!
如梁业年所料,第二日,梁业年家父逝世的消息便传得尽人皆知,一些不明真相的官员纷纷上门来哭丧,一把鼻涕一眼眼泪的简直比自己亲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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