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散文杂文》散文杂文-第3章


忽然,大门一开,里面的黑暗倏扑了出来。
但巳旺手舞足蹈,连攻七招、守十一招、闪十六招、退二十一步,却仍觉给黑暗击著了,槁了半天,才弄清楚自己头上给一张黑色大毡罩住了。俟他发现之时,粱大中已赶过去替他揭贻d了黑毡。
但已旺早已给惊唬得气喘咻咻,一面揩汗,一面大骂:
'暗箭伤人,黑布罩人,算什么好汉……'一抹之下,另一只眉毛又应手而落。
那楝黑门又哗呀一声关了起来。
在门缝未合拢之前,那阴恻侧的声音还说了一句:
「你才没资格成为温家的人。'但巴旺又要大骂。
这回他两条眉毛都不见了,谁都看得出他这次是不骂则已,一骂则不止出口伤人,恐怕还会出手杀人哪。
所以小刀和梁大中把他半拖半拉的推走了。
推向'酒房山』。
………中了毒的冷血,这回就由小骨背著走。
往暗房山到酒房山,有一段路程。就在这段路上,小刀向梁大中说明了其中窍妙。
'八九婆婆并未战死,所以给「老字号」的人遗弃,天下虽大,无地容身,因谁也不敢收留她,谁也不想得罪毒名满天下的温家高手。可是,八九婆婆又需负责制毒,要制造毒药,非要有隐蔽安全之地不可。温家的规矩是:如果制毒的制造不出新的毒物、藏毒的不能保住独门的毒药、下毒的不能创造出更新的下毒方法、解毒的不能一一破解毒性,那么,各路负责人便会给严格处份,惨不堪言。八九婆婆走投无路,只好来求我爹爹……''所以你爹便收容了她?』梁大中道。
'由于我爹在朝廷好歹也是个上将军,一向只在江湖上活动的「老字号」温家,也不得不顾忌几分,所以八九婆婆得以安心住在心房山上││那是我爹的地方。''他只不过是想收买人心,为他劾命罢了。'但巴旺不是冲看惊怖大将军毕竟是小刀的父亲这一点上,只怕还有更多难听的话要冲口而出。
粱大中只低沉的道:『再壤的人,也有他良善的一面。
大家看他大好大恶,说不定,也有些人认为他大忠大义呢。』但巳旺反唇相讥:'那么,天下岂不是黑白混淆,无曲直可言了。'梁大中正色道:『大是大非的骨节上,仍然要分得一清二楚的。这是看人的要害。'「不是要害,而是要命!」但已旺耸了耸肩说,'大是大非却最易众说纷纭、各执一辞的。」梁大中笑笑:「公道自在人心,是非自有天理.'他显然不欲与但巴旺争辩下去,转而向小刀道:'所以,八九婆婆怕连令尊都要迫她搬迁,所以便对你千依百顺丁,'小刀叹息:因此,我看八九婆婆,确是治不好,不是不想冶。'梁大中道:'虫二大师也是如此?』'要子师早年风流,据娘亲告诉我,虫二大师爱风流,后来害了场病,什么药都治不好。我那时还笑著跟娘说:
「虫二因爱得病,所以得的是爱之病,岂不真的病也风流么?」娘却戚然的说:「你小孩子不憧~以为爱之病真的那么好玩的吗?况且,虫二风流自赏,到处拈花惹草,这也不叫爱。可是,虫二得病以后,他用尽「老字号」解毒之法,求遍了「老字号」解毒高手,用了两百五十二种解毒之法,都治不好,后给「活字号」第一高手温暖三以毒攻毒之法暂时制住了。可是,虫二在这十年间,一共害了一千五百四十一场小病,把他病得忍无可忍,于是性情大变,性格古怪,从爱之病,终于成了恨之病。'「原来如此。他的病既然是从欢场得来的,那么,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的病的解救之法,很有可能也来自风月场所了。』梁大中恍然道,「难怪刚才姑娘告诉他:「老天爷」何小河有解救之法,虫二大师马上就动容了。』但巴旺不提到重二大师犹可,一提臣二的名字他就暴跳如雷:'他那副尊容还有容可动?!简直像涂上一层白垩一样………'小骨忽道:'不是简直,而是根本就是涂上一层白坭。』但巴旺一怔,失声问:'什么?'「他得了病,五官都腐了七七八八,不涂上一层白坭,不把你吓疯了才怪呢。'小骨说,「我们小的时候,他还五官俊朗,后来逐部抹上白坭,现在,只剩下了一对眼,样子都看不见了。'但巳旺一时没话可说。
他嘴巴杀气腾腾,心地却轻,一听虫二大师病得如许之重,未免可怜,狠话就说不下去了。
梁大中喟息的说:'要是这样,虫二大师因也有所求,要是能救,早就出手相救了。'小刀秀眉微蹙:'八九婆婆和虫二大师,毕竟都不是「活字号」解毒一宗的高手。'梁大中道:'现在只有靠‘酒房山’的「三缸公子」了?』小刀很有点担心的说:'要是温约杠不肯医,或者治不好,那就麻烦了。』由于她穿看鹅黄色的衣,所以连忧邑的时候,都有鹅黄色的亮丽。这时,他们已离开'暗房山',进入了'酒房山』,原来的天昏地暗,已转成了天亮云开,黄昏美景。
‘酒房山’的山颠,远看去只像一只大馒头,走到近处,才发现有好几个大缝隙,组合起来,像一只有九只趾头的猪脚一般。
小刀笑道:'酒房山原名‘九房山’,后来因为「三缸公子」温约红来了,这儿才成了‘酒房山’。』她轻轻笑的时候,也有重重的愁。伤的人与她非亲非故,她还是放在心头;说笑是因为要减轻众人心头的沉重,可是还挥不去遮不掉轻轻的愁。
忽然,只听‘呸’的一声。
众人四顾,谁也没发出那一声‘呸’。
………谁都不会去‘呸’连哀愁都亮亮丽丽的小刀。
众人的眼光,又落在冷血的‘伤口’上。
‘伤口’都不见了。
冷血的肚子隆起,像怀了孕一般,又像充了气一样。
………毒,都跑到冷血体内去了。
'要弄倒一个人真容易,要把他重新救活却很难;'梁大中叹道,'要杀害一个精英,枪一溯就了事了。但要培植一个精英,十年、百年,都可遇不可求。'这世间的热心人、热血人,
因曾受过挫、受通伤,
是以,就算在帮人、
助人、爱人之际,
也依然是冷冷漠漠,
装得冷冷淡淡:
不是只动心不动情,
就是只动情不动c;
就算动心动情,
也得要不动声色。
伤口怎么不见了?!
他们到了第三座山:
酒房山。
在三大缸上好陈年醇酒之前,他们找到了温约红。
自从'唐方一战'、'蜀中唐门'之役后的温约红一晃眼又是许多岁月过去了,佳人渺矣,念兹在兹,颠狂刹那,怅惘一生。与其泪向愁人滴,雨向愁云依,他仍选择了酒,恩山义海,不如一醉;百年千古,不如一睡。
他俊俏依然,风流样子,不减当年,只突著渐明显肚皮,像在腰间挂了一口水桶。
见著众人,他也不理,只咕哝道:『又是叫我医人吧?
这人恰好了,也不过是下山伤人,伤人不死,又给我医,我自己尚自医不及,那能医那么多的人!'这回是小骨率先说话:『温三叔,你忍心见死不救么?'温约杠索性闭上了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小骨忿然道:'闭上眼睛,就算看不见?捂著耳朵,就算听不见?那么,我放火烧了酒房,你也一无所闻?』温约红马上像批准了一件小事似的点了头,『好好好,你去烧吧。天大地大,其实一生何求?何必何苦,我本一无所有.'小刀上前一步,说:『如果我砸了你的缸呢?'温约红忙揽住了瓷缸:'不行不行,这是好酒,今夕何夕,千般冷落,都要靠它消乏了。』但巴旺见出温约杠的弱点,立即威吓道:'你若是不洽他的病,我就砸了你的酒缸l」谁料温约杠也不怕威胁,反而坦然的道:'好,你砸吧。你若用手砸,我就毒断你五指;你若用腿砸,我就把你毒成瘸子!
梁大中生怕但巴旺真的硬干,连忙劝阻:自己一行人毕竟是来求医的,而不是来结仇的,要是对方不服气,纵然仍肯允可治病,只怕也不会尽心尽力。所以一面扯住但巴旺,一面做好做歹的说:
'温公子,你要什么条件才跟人治病?''好,看在小刀小骨份上,」温约红斜睨著眼,说:'谁能一个儿一口气喝完我的「胭脂泪」、「金莲奴」和「追君命」三大缸酒而不醉,我就试治治看。'梁大中脸有难色。
……谁都知道温约红的酒量。
………他划出的'道儿',谁敢真的对著乾!
小骨却道:'为什么要喝酒才治病?喝酒是喝酒,治病是治病,这分明是两回事。'温约红翻著自眼反问:'为什么要我冶他的病?他是他,我是我,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小骨倒也伶牙俐齿:'你是人,他也是人,人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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