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极》第58章


宁静远右手握丰色长剑,冰蓝的剑气自剑尖流出,一剑流转而过,在面前划开一道苍蓝色的半圆弧线。
成天涯与宁静远在此刻沉默之中形成了惊人的默契,两人各自的剑气形成三丈见方的圆线。
“过线者死。”
泠旧擦了擦嘴角因内伤而渗出的血迹,随后一甩袖,大声命令道:“不要迟疑,他们只有五人,都带着伤!杀!各队长继续督战!”
突厥兵再度围上来,整齐的弯刀圆盾将五个人围在只有数丈见方的区域。然而众突厥兵不为之所动,第一排战士叫嚣着迈过那根深痕,宁静远与成天涯二人眼中同时闪过寒芒一道。
霜寒雪花飘零,银光星尘闪耀,第七剑心灌注之下的剑刃爆发剑气无数。一挥之间,仿佛空气被卷成利刃,迈过线之人不是被霜寒冻息了生命之火,就是身体被流窜的银光捅穿。
死亡的寒冷、生命的脆弱,经由二人之剑,渗透入每个人的心里,深深地种下了恐惧。
“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砚零溪收起笑容,只是冷冷道。
泠旧见状,从部下手中接过镜影长剑,“呵,大有可为。”
骆行挽刀说,“将军,合攻成天涯,他只剩三成功力。”
话音刚落,骆行双刀卷起黑龙刀势,泠旧镜影长剑飞出数十道赤线红丝,成天涯一声怒吼,苍炎长剑猛挥之下,与双刀相撞,银辉与黑焰交织;红线飞来,他左袖一转,将那数十根红线尽数绕在那墨色衣袖之上,缠线之力与臂力互相角斗,彼此不分上下。
突厥士兵见状,立即朝成天涯施压,雪亮的弯刀与敦厚的圆盾,仿佛刀墙盾网,将众人桎梏在囚笼之中,刀风血雨更是要架在成天涯的身躯之上。
一道刃风划过,撕断缠在成天涯左臂上的红线,灰色长袍拂过墨衣袖,砚零溪一个转身之后就收起短剑,甩动折扇连续击掌七下。
只见光天化日,无数墨影纷飞落下,仿佛漫天群鸦突降千虫崖,利剑如黑羽,旋转之处,刃飞剑舞。
墨兵部从天而降之刻,叶风庭蓦然睁眸,“迷障已经压制,静远兄弟,走。”李青舟在叶风庭撤去掌力之后失去了意识,歪倒在宁静远怀中,后者点点头,立即将他背在身后。
而成天涯一剑怒砍,震退逼上前来的骆行,同时身前五名突厥士兵连人带刀被剑气卷飞。
“不可能!你们已插翅难飞!”泠旧拨剑左右击伤两名墨兵部成员,随后镶嵌在剑身上的六方镜翻转,一道紫光射向成天涯。
成天涯被紫光刺得眼神一晃,前方的突厥士兵再度逼近,数十把弯刀劈头而来。
砚零溪却突然吟唱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随即,整个千虫崖燃起冲天大火,紫红色的火势如燎原之势迅速将崖上之地团团包围,紫火形成的火墙仿佛是预先划好的一般,层层叠叠,将突厥军队切割成整整九块区域。
叶风庭脚拐过立在地面的黑剑,鞘入左掌,剑握右手,如狂风的剑气呼啸聚于剑端,随后一剑横扫。
风如剑,剑如风,紫火顺狂风之势疯狂蔓延,扬起的火墙不断扩张,将原本切割成九块的突厥军队再度分割成十几片区域,数十百计的突厥兵哀嚎着消失在了火海中,化作灰烬。
残角崮作为整个幽蝶岭中最高之处,岭内各处的情况都能一目了然。日影横斜,身穿黑衣的墨凉、傅鸣川等人正观察着中央高地的情形。
傅鸣川正坐在高处一块大石上,手指摩挲着腕间黑佛珠,“原来,十一少还藏了一批紫火和弟兄啊,主人您算到了吗?”
墨凉晃了晃黑羽毛扇,“紫火以九宫八阵排列,确实足以拖延时间。但就算逃离千虫崖,仍在七魄长渊阵的囚笼之内。”
傅鸣川悠哉悠哉地说,“您不是说大局已定,为何还要继续看下去?是在等待叶楼主的应手?”
墨凉并没有回答的打算,只是问道:“逃出去了?”
傅鸣川摊了摊手,“是呀是呀,他们现在直冲壁虎崖去了。”
墨凉微微颔首,“鸣川,你怎么看。”
宁静远观察着壁虎崖的地形,冷冷地看着叶风庭,“这内部地形犹如的四足与头尾,四通八达,根本无险可守。”众人此时已进入壁虎崖山穴之中,钟乳石不断地滴答滴答,空旷而悠远,岩峰之间透出的光看似足以照亮内部的道路。
叶风庭此刻脸色略显苍白,显然也是虚耗甚大,他淡然一笑,“静远兄可曾听过壁虎断尾以求生?”
第51章 天涯不归
墨凉虚晃着黑羽毛扇,左手扔出一枚突厥军令。“这是最后一枚突厥军令。”
傅鸣川掂量着手中令牌,他看了一眼墨凉,“壁虎崖不是还有青灯?”
墨凉并没有吭声,只是阖上眼半躺在黑木小车椅上。
傅鸣川半晌没见回应,叹了一口气,“真要如此赶尽杀绝么。”
墨凉仍是没有什么回应,只是看起来有些疲倦。
“好好好,我去传令了。”傅鸣川立起身,黑影一掠,飞身来到残角崮之下。他敛起悠闲的神情,略显严肃地放缓步伐。
残角崮之下,三千突厥骑兵整装待发,饱秣之马摩擦着铁蹄,鞍上战士正试着弓弦的韧度,各小队长、中队长正骑着烈马在队列之中来回策奔,钢刃映曜华,马蹄卷黄尘。
傅鸣川把手中军令抛出,突厥骑兵队正一把接过,二人对视一眼过后,他冷冷说道,“壁虎崖。”
骑兵队正点点头,立即扯起缰绳,转过身大喊,“全军出发!”
木车的轱辘声缓缓传来,墨凉淡淡地说,“走吧。”
傅鸣川回头看着他,“现在?”
“这局已经结束。”说话间,远处大火中的壁虎崖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轰然崩塌了。
泠旧在骆行的搀扶之下,趔趄着逃离壁虎崖,一双红羽靴被大火烫得焦黑如漆。身后突厥士兵争先恐后冲出火海,乱作一团。
“追……不能让他们跑了!”泠旧喘息着,原本娇柔的面容被黑烟熏得灰黑一片一片,浸着灰烬的汗水不断淌下。
“将军,队伍现在混乱不堪,怎么追。”骆行那身灰皮衣也被大火烫出了好几个窟窿,脸上皆是土灰。
泠旧闻言猛地推开他,大吼着,“你现在连我的命令都要反驳了吗!”
骆行退后半步,连连点头,“末将不敢!”
泠旧扫了一眼身后,继续大声说:“弟兄们,擒杀砚十一少者,封万户,赏金万两!”
骆行眼见泠旧毅然决然,心知唯有服从,“一队长二队长,迅速点齐一切还能追击的士兵,三队正准备弓箭,四队正救助伤者。”
泠旧清了清嗓子补充道:“还有,斥候迅速通报羯角牛行将军,他的支援太慢了!命他火速收缩战线。要快!”
泠旧吼完之后,显得有些大气不接,她边走边喘,小声自言自语,“可恶的墨凉,我就不该听他的话故意被擒。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一定!”
幽静的空山,寂寥的洞窟,众人带着墨兵部最后两个小队渐渐走入壁虎崖深处,山洞不远处依旧能听见突厥追兵少许的嘈杂声,似乎还在步步紧逼。
叶风庭走在队伍最前,他脸色苍白,脚步并不似之前那般轻盈儒雅,只是尽可能地保持步速,有些惺忪倦累的眼神仍然警惕四周情形。
作为唯一没有中麻痹之毒的人,走在叶风庭身后的宁静远状态尚佳,他背着昏迷不醒的李青舟,左手提着寒樨冰玉琴,一双明澈深青之眸依旧淡漠。
成天涯在身中麻毒、连番恶战之下,脸色与叶风庭一样难看,但他仍然护在砚零溪身旁,而后者同样已经疲累不堪,只是眼前状况不允许他懈怠。
砚零溪眯着眼观察着洞窟内的情况,忽然开口:“不过叶兄,本少一直有个疑问,秦礼言将军和他的小队呢?”
叶风庭身子微微一顿,随后淡淡回复道:“他们引燃壁虎崖的火砂之后,与我失散。如今应该藏身在岭内某处,他们不是突厥军的目标,想必无碍。”
砚零溪摇了摇折扇,“但愿如此吧。”
空灵的洞窟内传来一声娇媚之音,“那,你们呢?”
“是泠旧。”成天涯剑眉一竖,立即转过身,警觉地盯着队伍后方。
“追上来了?这么快。”宁静远也显得很意外。
“一群饿狼饥豺之徒。”叶风庭眉头微蹙,右手伸到自己怀中,似在寻找什么。
“唰!”一把黑刀回旋着从他们后方的山洞走廊飞来,成天涯迅速抬手甩剑,将黑刀隔了回去。
黑刀转回,随后便是突厥军箭如雨下,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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