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胡不归》第69章


步利落地翻出了窗。
风青桓趴在窗沿打量了片刻,见许阎罗挣扎不起,这才纵身一跃,攀到客栈三层的窗檐。
此前许阎罗的叫声委实刺耳,震醒了身在顶楼的薛彦。风青桓走入那屋时,脚下倏地一顿,薛彦正裸着半身给自己上药。
风青桓往门后缩了半寸,心道:“真是背运,先遇着一个老流氓,这里还等着一个小流氓。”
风青桓想到此处,扫了一眼衣角和掌心,尽管隔了一层金色的锦服,看不出沾染了分毫,却依然膈应得反胃。
风青桓取下腰间酒囊,将剩下的半囊酒水倒在手上,用力揉搓了几下,这才探身走入房门。
“师弟,那厮没对你……行什么苟且之事罢?”
风青桓截了半步,思忖:“苟且之事,说得还委婉,我一个青壮汉子,还能被个老不死的压住喽?不对……听他这意思,对那老不死的行径熟稔得很,莫不是此前吃过亏?”
薛彦走近几步,眼见风青桓笑得贼兮兮的,耐不住问道:“师弟,你笑什么?”
想起还在挣扎的许阎罗,风青桓不敢多耽搁,瞬即正色,“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走罢。”
二人行动如常,很快飞身跃下房檐。几里路走了许久,风青桓回望一眼,并未觉察任何异动,才开口道:“这许阎罗究竟是何来历,怎连你都降他不住?”
“这厮在此地为祸数日,是师父命我来诛杀的。”
“我还当你本领过人,不想竟然也上套,被这老妖怪吃死了。”
薛彦终于听出了风青桓语声里的异样,“师弟究竟何意?把话挑明了说。”
“你对那老妖怪的做派那么清楚,一定是吃亏吃大发了,没关系,我这人记性差,过不了几日就忘干净了,你可千万别气急上火——”
风青桓为了宽慰薛彦,用力在薛彦肩上一揽,薛彦更是不明所以,“我能吃什么亏?你倒把话说明白。”
“还能吃什么亏,无非就是被那老流氓揩油占便宜,行那苟且之事呗!没大事,我已经坏了他的命根子,给师哥讨回来了,那厮以后再不——”
薛彦总算领会了此前的“吃亏”,朝着风青桓胸口一记重拳,直接打断了话音。风青桓向后一个踉跄,很快又补道:“你这厮好生不识好歹,我为你报了大仇,怎还打回到我身上?”
“没正经。”薛彦愤愤然瞪了风青桓一眼,自此再未回头,兀自大步走远。
“咱们说一样的事,你说就正经,我说就没正经,嘁,还真是刑不上大夫。”风青桓落后几步,心内暗骂不止,又走几步,忽又停住,“不是早前就闹掰了,干嘛还跟着他?”
风青桓望着薛彦的背影,神情极是复杂,过了许久才转身,正欲分道扬彪,身后忽然搭上一手来,风青桓甩了几下,不知是体虚还是乏力,使出浑身解数也未能甩开,“薛公子,你要再纠缠人家,我可就真要误会点什么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悠然道:“误会什么?”
“怎么是他?”风青桓一听是孙登,急忙半躬着身子,飞快后撤一步,“我同师哥此前闹了点不愉快,我逗他玩呢。”
“那许阎罗是你杀的?”
风青桓支棱起脑袋,一脸茫然地道:“不是啊,我和师哥都受了重伤,那厮将我二人抓去占便宜,我趁他不防备,给他命根子来了一刀,就拉着师哥逃走了,莫非……那厮真还死了不成?”
风青桓自觉说得身临其境,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谁知孙登大惊失色,撇下他飞身而去。
“不会罢,师父他老人家脸皮也忒薄,这点话都听不得?”风青桓顿在原地喃喃自语,薛彦就在此时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师弟,适才师父来过了?”
风青桓侧目瞪了一眼薛彦,漫不经心地道:“对啊,师父去寻那老妖怪了,你若担心他老人家吃亏,就赶紧跟过去帮忙罢。”
第三部:青锋逐影
第65章 从来英雄志气短(一)
“师弟,你的伤……真的没大碍了?”
“你既无碍,我也无碍,走了,不送。”
薛彦见风青桓要走,赶忙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殷切道:“师弟,你跟我置气也就算了,干不上师父的事,你在这儿逛荡了大半月,一个人漫无头绪的,等着今夜之事解决了,我便陪你同去,一定找到你家剑谱的下落,如何?”
“我这一路何曾提及过,你怎么知道我寻的是剑谱?”
薛彦面色一沉,半晌才开口:“咱们一月前分别那日,师父就命我跟紧你的去向,而且还吩咐……你若寻不到风蝉谷,我需助你一臂之力。”
风青桓冷哼一声,暗忖:“就凭他那能耐,还瞧不上我,这忙帮与不帮有何分别?师父明摆着也不待见这厮,所以才将他推出来,自己却也看不明白,实是可怜……也罢,谁叫我大人有大量……”
薛彦看着风青桓脸色连变,正欲开口相劝,不想风青桓忽然截过,“行罢,自今日起,你这师哥我是真真正正地认了,此前你那不甚客气的做派,日后倘若照拂得妥帖,我就彻底忘干净了,不再同你计较。”
薛彦眉头微微一蹙,按着风青桓话音里的用意,明显是要他伏低做小,恭敬以待,思来想去,愈发觉得不忿。
风青桓随手搭在薛彦肩畔,似笑非笑地道:“师哥,你说咱俩丢脸丢成这样,师父会不会不想再搭理咱了?” 
“你既知晓其中要害,还有心思在这儿拖延?”
“别介,我脚下走得快着呢,我想呐,咱们万一去晚了,正巧碰上师父被那厮欺侮——”
“够了,你怎么又敢生出那等龌龊想法,一旦让师父知道了——”薛验正说着,被风青桓用食指堵在唇边,脚下“突”地一顿,厉声道:“做什么?”
“嘘——,师哥没听见么,有人跟着咱们呢。”
薛彦定神观望了一晌,心说自己日日跟着风青桓,从未见他警觉至斯,此时的机敏不知是真是假,低声道:“既然有人跟着,你还磨蹭什么?”
二人鼻息相闻,风青桓贴着薛彦的耳畔道:“师哥啊,别强撑着了,方才就知道你不行了。”
“你怎么——”薛彦还未来及说完,脖颈后重重挨了一记,随即瘫软在风青桓怀中。
“还是阿忻的法子管用,今夜有场大戏要看,绝不能教他好好地害了胃口。”风青桓想起孙登走时的方位,并不着急探步,“除了一个许阎罗,肯定还有别的阎罗,这三个巷口看着太像,师父绕出来白白折腾一趟,莫不是遇见了另一个?”
子夜时分,阴气愈盛,风青桓徘徊在三道巷口前的街道上,犹豫不决了许久,终于自言自语道:“也罢,走错就走错,大不了就让师哥试试水。”说着,还将背上的薛彦颠了两下。
身前的巷道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并未听到任何预料之中的声响,风青桓心中愈发忐忑,想看孙登受制的兴致减了大半。
“算了,眼下折回去也赶不上好事,先把师哥带到安全的地界再说。”风青桓正想将薛彦推上墙头,半空落下一个身披道袍的中年人,脸上的疤瘌跟许阎罗别无二致,风青桓急忙将薛彦推到墙角,举剑横在身前。
“你二人既然有胆量杀了我二弟,缘何窝在此处,不敢同我光明正大地较量?”
风青桓犹疑了片刻,“敢问大哥,您说的‘二弟’究竟是——”
“小子,少装蒜,厉鬼也得惧三分的许阎罗,汲郡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还不快快纳上命来。”
“且住,我们兄弟俩初来乍到,许阎罗那么大本事,怎会败给我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我见你畏畏缩缩,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就算刘无常冤枉了好人,多两个为我二弟陪葬的,又有什么坏处。”
风青桓展开剑尖,直指刘无常鼻前,“你既顶了无常的鬼差,勾错了魂就得跌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我二人今日命绝于此,日后化作厉鬼,定要跟那东岳大帝诉清冤情。”
“胡咧咧什么,我二弟阎罗王才是地底最大,你既害了他,便无人压在我头上。”刘无常气得颤身不止,风青桓趁他愣神,一个转身闪到他身后,用剑鞘锁住了喉咙。
风青桓背着薛彦走了许久,加上胸前的伤势未愈,突然发力之后,顿觉空泛难忍,只得强行压下,扯着嗓子道:“无常爷,咱们坐下来说话。”
刘无常敢上前逼问二人,想的是风青桓颤颤巍巍,定然有伤在身,不料此时竟还存着挟制自己的气力,立时骇得两腿抖软,脚下栽了一个踉跄。
风青桓见此情形,兀自忖道:“这许阎罗的大哥也忒窝囊,此前的胆子究竟是哪里来的?”等着许阎罗站稳了,风青桓才森然开口:“你在何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