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元皇后》第338章


连着几日的秋雨绵绵,他们将府邸红色的绸缎换成白色的,鲜红的灯笼换成惨白色的,整个袁府突然就寂静了下来,随着整个深秋,一起沉入无声的寂静当中。
秋草黄,露珠凉,霜降白,雁无踪,他将花了十日功夫自己雕刻好的墓碑立在她的坟前,上面赫然写着:刘随心之妻谢芸。
他满手的泥污,将周围的枯草清理干净;目前铺上一块干净的绿色布匹,摆上她平素最喜欢吃的坚果与清茶。“谢芸,我始终对你满是愧疚,只是,我不能带着它前行……有时间,我会常来看你。”
只是他永远无法知道,曾经的谢芸最喜欢的并不是坚果,她喜欢吃甜腻的东西,各色甜腻的糕点是她的最爱……
可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他最喜欢的,也是甜食,比如最爱的糕点……只因为皇宫里的那一位,喜欢吃坚果……
所以,不要轻易以为,他喜欢吃的,就真的是他所爱的。
就像,就像他喜欢与自己下棋,却爱上了那个叫“潘惠儿”的女子。路惠男坐在窗前又开始一针一线地绣花。虽然她被封了“淑仪”,可皇上却以怀有身孕注重身子为由,从此以后的每一个夜晚,都将要她孤独寂寞的度过。
人便是这样,如果你从未吃过甜的,你便不会奢望它有多美味;可一旦尝到味道以后突然不给了,那便会叫人寝食难安。比如此刻的路惠男,她手中虽在绣花,但内心已经不能完全平静下来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他的笑颜,她突然眉头一拧,捂住腹部,艰难道:“明儿!快去请太医!我肚子不舒服!”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北伐战败
明儿吓一跳,虽说孕吐反应前段时间比较剧烈,但之后并未有再发生什么,这会子说肚子不舒服,都是四五个月来了,听了这话赶紧安排人一边去告诉皇上,一边安排人去告诉皇后。
北上方面传来消息说,一切进展顺利,今冬可以拿下虎牢等地方,将黄河以南的土地夺回来,刘义隆正兀自兴奋,思来现在国力正在增长,它魏国也有惧怕的时候;现在魏国与宋国南北占据一隅,但宋国南面与东面临海,没有人构成威胁,魏国则不同,北有柔然虎视眈眈,东有契丹相逼,虽这几年在名为“崔浩”的三朝元老帮助之下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辉煌,但不代表他们敢轻易与宋国为敌。
这是刘义隆在派兵前往虎牢的分析。
此事朝中大臣虽有反对的,但如今他已然掌握朝政的全盘,自然很快将那些声音淹没了。
突然听到路惠男身子不适的消息,似乎也将他的好心情一下浇灭了不少。
至南轩殿时,太医已经前来诊脉了;听下面的人说,皇后来了,但很快又走了。
“小主子是过于担忧了!实则是胎儿在这个月份之后,已然有稍微的胎动,小主子也不必与之前那样整日躺着,反倒是多走动的好。”
路惠男点头,见着刘义隆前来,便是要挣扎起身。
刘义隆示意她不要动,上前来,对着太医道:“果然没有其他的问题?”
“皇上,臣敢担保,胎儿一切平稳,小主子还需注意营养,多吃些。”
待众人退去之后,刘义隆抚着路惠男的发丝,低声道:“这段时间因为北伐的事情耽搁着,一直未能前来这里好好看看你。”
路惠男颔首一笑。“今日皇上能来,臣妾已经很是知足了。”
“朕知道你最是能体谅人心,这后宫当中,也就你这里能叫朕觉得内心平和清净了。”说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路惠男被他这几句话说得心潮澎湃。“皇上能这样想臣妾,臣妾心满意足了。”说完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臣妾想要的,只是皇上能够时常记得一些我。”
“记得的,只是现在你有身孕,只能不能再叫你晚上陪着朕下棋了。”
路惠男转头望着他,眼睛明亮,笑道:“那皇上可是说话算话的,等臣妾将孩子生出来了,便依旧陪皇上下棋可好?”
刘义隆点头,看着她柔情似水眸子。“自然。”
她的内心是彷徨的,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成了潘惠儿那样的女子,为着将他留在身边,使尽了手段,不再像从前那样,纯白干净了。
然而,刘义隆最终留下来陪她吃了一顿晚膳,还是离开了,如今的他,只有淑德殿能给他温暖,而那高贵而肃穆的坤德殿,再不是他的去处。
齐妫早已不在乎这些了,她全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时间久了,他也渐行渐远了,岁月留不住的,终究是曾经的美好。
直到那一夜,他突然出现在坤德殿的房门外,囔囔地说着什么。
此时已是隆冬,建康虽是偏东,深夜,坐在房门外,却也着实叫人受不住,更何况刘义隆身子本就若。齐妫站在窗前——她已经习惯在入睡之前,站在窗前好好理一下一日下来的心绪。此刻却正听着他好似坐在房门前吃着酒,听得见酒壶撞击冰冷地面的声音。
“我曾想过,若是此番能够将虎牢等地夺回来,也能给当年牺牲的将领们一个交代;或者,往后来能继续北上,将整个魏国拿下。”刘义隆在外面依旧囔囔。“我也曾答应过你,会给你一个元嘉盛世的……”
停顿了许久,似乎是在饮酒。“我知道你觉得我已经失信了许多次了,都叫你失望了。月儿,此次我并未与你商量此事,却不知,最终却是落得惨败……”
惨败?!齐妫瞪大了眼睛看着漆黑的夜色好一会儿,寒风呼啸,她只觉得内心冷如寒冰。转身,烛光中,鱼儿含泪站在自己的跟前,她突然觉得无处遁行。“鱼儿。”
“月儿,现在我们损失惨重,仅一小部分军队逃回。”
房门被迅速地推开了,齐妫见着他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昏暗的灯光下,一脸的颓废。“那刘武呢?”
刘义隆一愣,心中一凉,他不曾想到她见他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刘武的事情。——可他,却是在知晓这个消息之后,来找的她!因为在这后宫,唯独有她能够解忧,能够听得懂关于前朝的种种。
“北伐?宋国才短短的九年休养生息,你竟是觉得比得了魏国?”齐妫冷冷地看着他,内心生不出半分的怜悯,她怜悯的,只是这前往魏国的那些人马,都因为错误的决策而命丧黄泉。“你觉得魏国能够扩张领土,所以宋国也可以吗?”
此话将刘义隆问得一时都没了言语。
“刘武呢?刘武有没有回来?”她相欠的人太多了,而这个本可以安安生生度过一生的鱼儿与刘武,却因为自己一时的气愤而葬送了相守在一起的机会!
“刘武?大概是回不来了。”刘义隆诚实地道。
齐妫鼻尖一酸。“就因为长公主的一句话,你讲刘武打发出去寻找什么?你不给鱼儿他们见面的机会就算了!为什么好好的,又将他送上北边去?所谓的杀人偿命吗?试问袁婳那样的人,她手上的命还不够多吗?凭什么还要别人给她偿命?可笑之极!”
刘义隆看着他紧蹙的眉头,讷讷道:“因为刘武的事情你这般生我的气?”
“只是因为刘武吗?长公主从来对我有意见,而如今的你,只怕也觉得无所谓!所以,我提的一切请求,你从未兑现过!从未!”站在烈烈寒风中,曾经相濡以沫的二人,如今竟是要唇枪舌战;二人的心中,都忍不住一阵凄凉。
“长姐如母!何况她也并未说要惩罚于你!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觉得她是对你有看法呢?”北伐失败不重要了,损失兵将不重要了;在愤怒面前,所有的失落绝望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对我没看法?那是你对我有看法?!在此之前,我已向你请求将鱼儿许配给刘武,你答应了吗?哪怕只是给他们一天在一起的时间,我也不恨你!你给了吗?刘武当初对鱼儿的感情你不知道吗?为何要生生拆散他们?”她已不记得,自己如何会对眼前的人发这么大的火,又有什么意义?
刘义隆看着她,瞪着眼睛看着她消瘦的面容,那因为愤怒而涨红的小脸,在这夜色下,叫他觉得陌生。“那北伐失败,你没有任何感觉么?”
“北伐没有人反对你么?还是你一意孤行,并未听从任何人的意见?”齐妫质问,却突然平息了下来。“皇上,臣妾是不能过问前朝的事情的,毕竟,长公主若是知道了,臣妾只怕是要在这后宫当中呆不下去了。”
刘义隆张了张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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