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和亲》第175章


“伊利亚,你和他们说,以后别用金鸟笼装乳鸽,还有,撤掉这几个太夸张的银盘子,这芝麻饼烘烤得真酥脆,好香啊……伊利亚,你也来吃,我一个人可吃不完。对了,再叫上沈方宇、济纳雅莉一起吃……这牛皮糖也好吃……呜呜。”炎的嘴巴就没空下来过,他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地道的大燕糕点了。
“炎,你是要吃点心还是要说话,总得选一个来。”伊利亚给炎倒上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别噎着了。至于沈大统领和济纳将军一会儿会来拜见你的,到时候你再赏赐他们也不迟。”
就在这时,祭司塔的方向传来轰隆巨响。
炎才把一块牛皮糖给解决掉,心里咯噔一惊,差点噎着。
伊利亚是浑身一颤,手里拿着的奶茶壶都差点丢出去,他朝窗外张望:“这是什么声?”
“祭司塔着火了?不会烧塌方了吧?!”炎快步来到阳台上,祭司塔离炎的寝宫太远,中间还隔着空中长廊和御花园,但滚滚烟火在夕阳的紫红色暮色中不断升腾、飘散……
“快!找人去救火。”炎即刻下令,“祭司塔里有不少术士……”
“炎你先别急,祭司塔里面可都是能人异士,这火……我看八成是他们又倒腾什么炼金秘法之类,给弄爆炸了。”
“还能这样?”
“嗯,听说十多年前,就有一层祭司塔被炸毁过,这大火差点波及王宫,老国王大怒,彻查之后才知道是炼金惹的祸。”伊利亚见到是祭司塔起火,便成看好戏的模样。
“王后。”沈方宇匆匆赶来,“卑职来向您请安。”
“是请安还是护驾?”炎看着始终俯首抱拳的沈方宇道,“外面不会是有刺客吧?”
“回禀王后,没有刺客,只是祭司塔内失火,众人正在营救,应该无大碍的。”沈方宇道,“君上担心您受惊,特命卑职来道一声平安。”
“他人呢?”
“在御书房。”沈方宇道,“君上与国相有要事商议,晚点便会过来的。”
“沈方宇。”
“卑职在。”
“抬起头来看我。”
沈方宇一愣,炎的锦鞋便出现在他下垂的视野里,他一个抬眼,与炎的视线瞬时对上。
炎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相反沈方宇倒是眼底乌黑,面如菜色。
“这是怎么了?”炎不解地问,“你病了?”
“不,卑职没病。”沈方宇有口难言,接着他闪烁的目光不觉移上炎的腹部,那里像山包一样明显的隆起着,没有借由披风之类的衣物刻意去遮挡,沈方宇不禁看呆。
孕妇他是见过的,孕夫那是头一回。
在炎回宫前,沈方宇就从济纳雅莉那儿得到消息,炎有孕了,他很震惊,虽然知道炎是巫雀族人,但没想过他当真会怀孕,更无法想象身怀六甲的炎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是乌斯曼,他还能理解一些,毕竟他长相华丽。
而自从知道炎有孕后,沈方宇时不时做噩梦,一会儿梦见炎不小心流产,浑身是血,一会儿又梦见炎难产,连北斗神医都束手无策……
加上摄政王景霆瑞时不时入宫,来找他“吐苦水”,宣泄无法回睢阳的郁闷心情,可是沈方宇看见景霆瑞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得罪摄政王。济纳雅莉又总是找他切磋剑术,不论何时何地,他俩都能乒乒乓乓的“打”起来,沈方宇没得喘气的时候,眼下自然是一副“禅精竭虑”的憔悴模样。
“你是在担心我吧?我最初也是不习惯的。”炎微微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还抬手戳了戳肚脐附近,“但现在不摸两下还不放心呢。”
“殿下,别……”沈方宇似要阻止。
“怎么了?”
“您这么戳来戳去的不会碰坏吗?”沈方宇眉心微皱,肃然问。
“碰坏?”炎捧着大肚子,“哈哈,你当它是皮球做的,戳一戳还能漏气?”
“……”伊利亚心里想,“早知道该抓一把瓜子放兜里的,现在看戏没瓜子磕可真难受。”
“是卑职失礼了!请您责罚。”沈方宇的脸孔骤然涨红。见到炎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当然,炎的肚子是大了,但他的精神和气色都很好,双眼神采奕奕,沈方宇终于从噩梦的阴影中缓过劲来。
“冲你刚才那样盯着我看,是该罚。”炎坐下来,“我本还想赏你品尝大燕糕点,现在就不赏了,你就站着看我和伊利亚吃吧。”
“是。”沈方宇规矩站在一旁,还端起茶壶,帮炎和伊利亚倒奶茶。
伊利亚笑容灿烂,这会儿他连茶都不用倒了,只要放开肚皮吃就好。不过,即便是再好吃的点心也是堵不住伊利亚的嘴巴的,他开始说关于骆驼的西凉民间笑话,还是带点色色的那种,把炎逗乐了,连沈方宇都绷不住那张俊脸,噗嗤笑出声来。
御书房的气氛就没有炎的寝宫那般欢乐了。
菲拉斯得知白木法毙命以及永诀桥被毁后,整个人呆若木鸡。
白木法死了,祭司塔还有继位者,说不定是二把手的哈里戈,可是永诀桥连接着王宫和祭司塔,象征权力和神力的合二为一,毁桥带来的后果十分严重。
“君上,您一怒之下杀了白木法,朝堂和百姓那儿本就不好交代,您还毁了永诀桥……”菲拉斯拍着脑门,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是想说本王图一时痛快,后患无穷吗?”乌斯曼手持水晶杯喝着葡萄酒,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安稳模样。
“对、对!”菲拉斯点头如小鸡啄米。
“呵呵,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话都说不利索。”乌斯曼微笑道,“不过,可见你是站在本王这边的。”
“您这是何意?”
“永诀桥的断裂意味着本王与祭司塔彻底决裂。朝堂上多的是墙头草,本王要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没法两边站位了。要站在本王这里,还是断桥的那一头,他们都必须得做出选择。”乌斯曼娓娓说道,“在‘赤焰之火’袭来之前,本王必得摁灭祭司塔内的‘鬼火’,他们休想在大难之后故技重施,当那拯救苍生的救世主,再次掌控王权。”
祭司塔生生世世不灭,对王室的影响岂止是把控王权,乌斯曼知道自己能当上西凉王,有祭司塔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些个不受祭司塔重视的王子公主是怎么一出生就夭折的,乌斯曼大概能猜出一二。
更甚至他父王当年的暴毙就很蹊跷。
乌斯曼不想他的孩子也要生活在祭司塔密布的阴谋黑云中。
“西凉想要千秋万代,就不能有祭司塔。”乌斯曼坚定地说。
“可是百姓们奉祭司塔为神明,对他们言听计从……”菲拉斯慌得不行,尽管他知道君上的话是对的。
“白木法和那些所谓的高级鸦灵术士,用巫蛊之术让信徒趋利避害,却隐瞒他们这会招致更大的祸事。这哪里是助人,根本是害人于无形。”
一旦封印解开、恢复全部记忆之后,祭司塔的那些伎俩乌斯曼便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自己身上曾经遭受过怎样的“咒术之刑”。
白木法对他施加过不下五次的封印,每一次都是剥皮碎骨之痛。
而乌斯曼只要一想到他的孩子将来也会受到祭司塔的控制,而他的臣民也继续被祭司塔玩弄在掌心,他的灭塔之心就没再动摇过。
诚然,他接下去会面对极大的挑战,百姓的不理解,大臣的愤怒倒戈,但是只要除恶务尽,这些都不算事。
“王后知道吗?”菲拉斯搬抬出炎来。
“‘削株掘根,无与祸邻,祸乃不存’。”乌斯曼嘚瑟地一笑,“是王后说的。”
“……”
“夫夫同心,其利断金。”乌斯曼又补充道,“这也是王后说的。”
“……那王后都知道了?”菲拉斯吃惊于此。
“知道一些,不知道黑暗的那些。”乌斯曼轻叹一声,“他知道祭司塔心存不良,但不知道鸦灵之力,知道丹尔曼要杀我,但不知道丹尔曼是……”
“君上,这还叫夫夫同心?王后他等于什么都不知道。”菲拉斯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这张嘴迟早让你断头。”乌斯曼额上都跳起一条青筋,“那些事告诉他无益,他还怀着孩子呢。”
“这倒是……不能让王后太操心了。”
乌斯曼突然默然地喝着酒,颇有心虚的意味,他不是不想告诉炎,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担心炎会嫌弃自己“不是人”。
“对了,君上,照理说白木法给您施加过这么多回的封印,没有解封之咒,您怎么能自行解开封印?”
“献祭者,鸦灵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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