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与你同欢》第83章


温千树站在窗前,焦急地等着。
霍寒已换了一身衣服,他走进来,从后面抱住她,她的一颗心这才落地,“顺利吗?”
他轻轻地“嗯”一身,闻着她身上清淡的香味。
“繁繁,后续有唐海跟,接下来我有几天时间,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温千树瞬间心跳加速,“回家?”
“我们先把周大哥送回去。”霍寒说:“再顺便回一趟我家。”
他已经托同事买了对戒,先回家,再去拜访她母亲,把该办的事都办了。
温千树偏过头来,吻他的唇,“好。”
第六十二章 
周大哥老家在孤云镇,此镇隶属西安市的某个小县城。
已是深秋光景,落叶铺地; 街上很少人走动; 清冷而安静; 温千树从车窗里看出去,只见两个环卫工匍匐着腰清扫落叶; 她呵出一口气,窗上蒙了成水雾。
她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寒树。”潦草地圈了一个心形。
霍寒正开着车,不经意侧过头来,一路有些沉重的心情; 看见她孩子气的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温千树说:“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嗯?”
“寒来千树薄。”
他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轻咳了两声,就是不去点破,“这句话怎么了?”
温千树在他大腿上戳了两下,“少装!”
霍寒轻笑出声; “真不知道。”
她一脸狐疑; 打量着他的神色; 还真的看不出什么端倪,“这不很简单吗,我们的名字都在里面啊。”
重逢以来,两人还没在一起之前,可以无下限地挑战他的自制力; 因为知道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挑破关系后……三天三夜下不来床绝对不是耸人听闻。
毕竟有前车之鉴,这男人体力好得令人发指。
霍寒别有深意地“喔”一声。
温千树从袋子里翻出两个面包,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递到霍寒唇边。
他说:“你先吃。”
“一起吃。”这样可以吃到两种口味的。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两个面包,温千树又拧开保温瓶盖,热气氤氲,淡淡的人参味在车里飘开,她喝了几口,剩下的都留给霍寒。
将近九点,车子在一扇木门前停了下来。
周大嫂已经事先知道了消息,特地帮儿子跟学校请了假,母子俩冒着寒风站在门口,身影单薄如秋叶。
不知哭过多少回,眼眶一圈圈地发红。
霍寒和温千树下了车,周大嫂看见他手里抱着的木盒,情绪一下崩溃,“老周……老周啊……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字字含泪。
她身后那个高瘦的男孩此时也泣不成声。
那样伟岸正直的丈夫和父亲,此时盛装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有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寻常的夏日夜晚,吃完晚饭,一家人在院里看星星,如往常般说要去外地出差的人,从那以后就一去不回了呢?
又有谁能想到,一家三口重逢竟是这般情景?
温千树看得眼眶发热,背过身去,霍寒把她搂进怀里。
风沉重地压着树梢。
“嫂子,节哀。”
周大嫂止了泪,“霍寒,谢谢你。”
谢谢你把老周带回来。
“外面风大,先进去吧。”
她一手抱着丈夫,另一手牵着儿子,慢慢地走进去了。
温千树和霍寒跟在后面。
院子里很干净,连一片落叶都看不到,水井边还摆了几盆不知名的花,在浓浓的秋意里,依然盛放得炽烈。
周大嫂屋里屋外走了一遍,“老周啊,你这么久没回家,眼生了吧?我带你去看看,这是我们的客厅,这是卧室……”
“东明,”她回过头来叫儿子,“咱……去送你爸最后一程。”
墓地早就选好了,就在对面的山头上,墓碑是连夜让师傅刻出来的。
正午的阳光丰盛,周大嫂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鬓角雪白的发随风轻动,她儿子已经哭得眼都肿了,一声声“爸爸”喊得人肝肠寸断。
温千树看得很不是滋味,一想到自己的爸爸……顿时心口像塞了巨石,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霍寒抚着她后背,柔声安慰。
那边突然传来周东明的惊叫声:“妈!妈?”
霍寒感觉跑过去,周大嫂已经哭晕了过去,他把她背起来,一路背下了山。
还好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晕厥,周东明在母亲太阳穴上涂了点药油,她就醒了过来,悲痛被压在心底,她握住霍寒的手,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多亏了你。”
霍寒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和老周跟亲兄弟没什么两样,这些年他不在,一直都是你帮衬着这个家,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老周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周大嫂抹掉眼泪,“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她掀开被子,“我去做饭。”
“在做着了,嫂子,你先躺下来休息会。”
周大嫂透过木窗看出去,厨房里站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东明正帮着打下手,她收回视线,“那是你媳妇吧。”
霍寒:“嗯。”
她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做这行的都不容易,人家姑娘愿意跟着你,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霍寒眸光还锁着厨房,见他的姑娘把一篮青菜放进锅里,动作有些生疏地用木铲去压,也跟着笑笑:“知道。”
温千树确实不怎么会煮菜,周东明在一边说,“姐姐,我来吧。”
“也好。”温千树把木铲给他,自己跑到角落照看汤水去了。
周东明看着十三四岁的年纪,可对厨房里的一切都很熟稔,应该是平时就做惯了的,家里没个男人,母亲又身体羸弱,小小年纪就要撑起整个家,也是很不容易。
最后两人合力弄出了简单的四菜一汤。
温千树给每人倒了一碗汤,周东明很有礼貌地说,“谢谢姐姐。”
她笑笑,“真乖。”
“嫂子,东明明年该上初中了吧?”她留意到墙上贴满了奖状,落款都是“孤云中心小学。”
周大嫂说:“今年九月就上初一了。”
“真棒。”温千树笑意清浅,“东明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啊?”
周东明一脸认真:“我想跟爸爸一样,成为一名文物保护警察!”
他或许是第一次吐露这样的心声,周大嫂也露出很惊讶的表情,很快又被笑容覆盖过去,“好!有志气!就得跟你爸爸一样!”
霍寒给周东明碗里夹了块肉,“多吃肉,长个子。”
周东明听话地大口吃起肉来。
周大嫂极为欣慰。
温千树也感慨万分。
信念就是这样传续下去的吧?
父亲倒下了,儿子跟上去,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
吃过午饭,又坐着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就准备离开了。
霍寒把一个小盒子和信封交到周大嫂手上。
她打开盒子,认出那是一枚素戒,和她无名指上戴着的是一对,顿时又忍不住悲从心来。
“嫂子,有些话我知道不该由我来说,但周大哥已经去了,你也等了他这么多年,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要是将来遇到合适的……”
“我知道。”周大嫂掩面,“你也是为我们母子俩好,可我就是过不去这道坎儿。”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再等半辈子又何妨?
“这钱你拿回去。”她把信封推给霍寒,“这几年你每个月都寄钱过来,我们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昨儿个村支书过来了,说家里这种情况可以申请补助,我身子骨还能熬好些年,偶尔出去做短工也能赚点钱,东明上学不仅可以免学杂费,还有助学金……”
霍寒只好把钱收回来。
温千树在身后拉了拉他衣袖,不动声色地从他手里拿过信封。
周大嫂把他们送到门口。
温千树弯下腰,“从今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男子汉了,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妈妈,知道吗?”
周东明点头如捣蒜。
她轻拍两下他肩膀,顺手把信封放进了他的外套帽子里。
几分钟后,车子渐行渐远,温千树看向车外后视镜,那站在门口的母子俩已经有些模糊了,奇怪的是,那屋檐上随风摆动的灯笼却格外清晰。
在暮色降临时分,它会被点亮,引导迷途的人找到归家的路。
霍寒老家离孤云镇有三个多小时车程,下了高速,后面大都是山路。
温千树被颠簸得一路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她揉揉眼,“到了?”
霍寒帮她解开安全带,“嗯,下车吧。”
之前闹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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