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高不见章台路》第220章


角,沈莙都疑惑这样的情况下怎么会有人觉得舒坦开心。那些御嫔或有些年轻的,或是宫中的老人,常年不见父母,这样的日子思念亲人不说,还得和一帮子"情敌"抢男人,要搁沈莙身上她都要怄死了。
楚鄢将往日里楚门过年时的热闹非凡将给沈莙听,后者自然感慨万千心向往之,就连秋桐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心里熨贴。今年除夕楚鄢不在本家,他倒是觉得和沈莙一处比往年的喧哗要来的自在,可同时又想沈莙也能开心,因此叫泽苑将这郡守府按照她希望的那般去布置,也不要拘着府里年轻的丫鬟仆从,叫她们一处热闹热闹,也好有个过年的气氛。
楚穗对这一切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她聪慧地能猜测所有人的心意,却从来悟不明白楚鄢心中所想,因而一时不确定这位楚君究竟是开窍了还是她想多了。况且听沈菱的意思,自己的小姑子似乎已经和另一个了不得的角色定了情。因而该怎么处理这事楚大姑娘其实郁闷得很,她知道楚鄢的本事,也了解现在的局势,更是听说过从前京中那位"九千岁"的威名,如今她瞧这苗头不对,又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才妥当。想撒手不管从旁看热闹把自己摘出去吧,偏生自己夫君将他这位妹妹看得极重,她可以不顾别人甚至不顾自己,可是却不能不顾沈菱心情,况且这些理不清的感情纠葛中还牵涉到楚鄢……楚门未来的家主。
楚穗从旁观察着,一时拿不准主意,而除夕夜就在这郡守府四个"主子"各怀心事的情况下到来了。因为武陵郡漕运暂止,那些原本要运到别处的烟花炮竹和年货都运不出去了。年货倒还好,武陵郡各家各户都能内部消化,早早囤着,只这烟花炮竹原是供各地大户人家的,寻常百姓买一两件听个声儿除除秽气也就罢了,实在不愿多花钱。烟花在南边收着易潮,楚鄢便干脆叫武陵郡各官宦人家和商户出钱分了,总归他们原来也是要这玩意儿来突显家底阵仗的,而他自己也算以身作则,郡守府买下的量乃是整个武陵郡各官宦人家中最多的,再加上底下官员还送来不少,沈莙第一次进仓库看到库存时简直目瞪口呆,觉得楚鄢是个大土豪。
除夕夜里楚鄢沈莙沈菱和楚穗四个人一桌吃年夜饭,那些丫鬟仆从也在别处摆了饭,屋里伺候的人换值换得勤快,以保证每个人都能吃上喝上。
毕竟日子特殊,那些替楚鄢和沈莙准备药膳的人总算松了口,一桌子佳肴,愣是没有一道带药味儿。沈莙喜不自胜,咬着筷子傻笑得眼睛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楚鄢见她高兴,破天荒地温了一壶清酒,替沈莙斟酒时只吩咐道:
〝饮两杯即可,不要贪杯。〞
沈莙哪有不应的,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接过那玛瑙杯小小地抿了一口。桌子中央摆着清汤火锅,楚穗嘴馋,夹了肉往里烫,升腾起来的热气将两个女孩儿的脸颊薰得红彤彤的。沈菱叹了口气,倒也撒开手去由着楚穗和沈莙使眼色贪嘴。沈莙体寒,这羊肉火锅原就是楚鄢叫底下人准备的,因而他也不拘着她,只时不时地替她烫些蔬菜。
沈莙和楚穗两个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大快朵颐了一番,倒是桌上两个男子吃相优雅矜持些,泽苑和秋桐书墨等在旁看着也不由汗颜。
等到他们四人吃完这一顿,泽苑和秋桐已经盯着底下人将长廊上挂的灯笼彩灯都点亮了,留下书墨和楚穗的贴身丫鬟雅伺候她们漱口净手以及吩咐旁人收拾桌子。
沈莙吃得撑了,她和楚穗一起被沈菱逼着去廊上散步消食,两人手拉着手,一脸满足地在院子外头走来走去。恰在走到第四圈的时候她们打眼瞧着阿四和另几个年轻的小厮抱着一大堆烟花炮仗吭哧吭哧地往这里来了。
沈莙高兴得不得了,领着一群人往院子里去了。楚鄢和沈菱在屋前老远便看着她们风风火火的过来了,不由地失笑,吩咐泽苑去接应。泽苑在院里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吩咐阿四和其他小厮将烟花尽量分散开来放,另有叫管家唤了府里年轻的丫鬟仆从出来看烟花,一时间院里院外已经长廊上都站满了人,大家一起簇拥着,热闹而又温暖。
沈莙还同往年一样,怂恿着阿四去点引线,后者倒是习惯了,甚至还有些怀念沈莙坏笑的模样。倒是泽苑这回遭了殃,被楚鄢吩咐去帮忙,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裳苦着脸加入了点火的行列。郡守府上空被这些烟花衬得姹紫嫣红,沈莙站在屋檐下,听着旁人的惊叹,仰头看着这般美丽,眼神变得十分柔软。
这烟花放完两轮,库里还剩大半,阿四依旧当着搬运工,夜里风渐渐大了,秋桐便半哄半强迫地将推回了屋子里,只许她开窗看。倒是楚穗,兴致高昂地拉了沈菱往假山那边玩儿去了。
沈莙坐在窗前,撑着下巴看一下接着一下在天空绽放开来的烟花,远处传来了丫头们互相作弄的嘻笑声,淹没在喧嚣的炮竹声中。她忽然有些想念秦湄夏曲月苋那些人了,若是再早个半年,也许她压根不会想到今日想和这些人再见一面都成了一种奢望。
就在这时候,楚穗拉着沈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烟花的光芒和彩灯的斑斓使得院子里的人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楚穗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拽着沈菱,脸上的笑容倒比那些烟花还要璀璨些。沈菱被她拉着走了好长一段,表情似有些无奈,可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地将她身上的炮竹碎纸取下,护着人不往放烟花的地方去。
沈莙静静看着,她也不知自己究竟看了多久,直到秋桐端着热水进来,恍然见人坐在窗前,早已是满脸泪痕,吓得水也洒了,顾不得收拾自己,只上前急道:
〝小姐,你这是……〞
沈莙似是被她从梦中惊醒一般,懵懵懂懂地转过头来,见秋桐一脸惊异,伸手一摸,才知自己已然泪流满面。她吸吸鼻子,用衣袖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对着秋桐笑道:
〝没事的,外头烟子太大,竟是把眼泪都熏出来了。〞
秋桐一阵心疼,将手中的铜盆放下,拧了白巾替沈莙擦了脸,蹲下身子放柔了声音道:
〝从前在家里时老爷太太虽然不愿照应,可那时候小姐却是整日里满脸笑容,即便进了宫也并未大变。我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从来只向着小姐,连着李嬷嬷和听雨阁里那些尚不懂事的小丫头都一心盼着小姐过得开心。可眼瞅着,自从二小姐那事儿之后一切便都不大一样了,我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小姐和少爷也都不愿多说。只有一样秋桐盼小姐一直记在心里,但凡有心里什么委屈,苦了难了都别自己扛着,你上头还有个一直看护着你的兄长,即便再没别人了,小姐也不要嫌弃我身份卑微,只管同我讲。我五岁被人伢子卖到沈府,如今快三十了,没有丈夫子女,这辈子唯一顺心的便是伺候小姐长大了,因而即便微不足道,豁出了这条命去也是要护着小姐的。〞
沈莙听她说着,到后来一直在摇头,她想说我从未将你当成身份卑微的婢子,她想说你就如同我的母亲一般照料我长大,是我重要的亲人。可是临到嘴边却只有哽咽的声音,伏在秋桐肩上泣不成声。
沈莙大哭一场,只觉身上力竭,晨曦微露时才稍稍有了精神。她从来没有一刻这般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坚强,她从来不是只有姬浔一个,哪怕是为了身边这些无时无刻不替她操心的人她也不该再这样伤春悲秋下去了。
在这样的想法驱动下,沈莙的脸色渐渐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她初一那日向沈菱拜年的时候后者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转变,又乐得见她变得更加活泼,而不是一直恹恹地等待。
沈莙对姬桓的到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尽管她内心很希望这位南诏王能静静地來悄悄地走,可同时又觉得这似乎不大可能。
姬桓到桑植的日子甚至比楚鄢预料的还要早些,全副武装的骑兵先行,后头跟着的是浩浩荡荡看不到尽头的步军队伍。沈莙并未经历过战争,即便当年京中兵变,在姬浔的控制下也没有打起来。姬桓军队的到来令整个桑植都便得压抑沉闷,沈莙看着那些将士身上的盔甲以及手里握着的□□,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战争",她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离这个词如此靠近的一天。
就在这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队首进入桑植后的第二个时辰,这郡守府终是迎来了姬桓的"大驾光临"。楚鄢领着他与亲兵跨过府门的时候沈莙便以房柱为遮蔽物,远远地看上了一眼。
已经立春了,只是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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