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第75章


明月一哂,有点为难:“想是想过,但是难度不小。找普通的,可能她嫌简单,就不爱听了,找水平高的,又怎么肯给这么小的孩子当老师呢。”
一旁云素珍走近明月,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朝她一个劲递眼色:“这儿可有一个经验丰富的教授,不用白不用啊。”
杨乾生挥手:“我也不行啊,我搞物理的。”
“物理跟数学不都差不多?”云素珍讥诮道:“谁平时总跟我吹牛的?什么数学是物理的工具,数学好的,物理不一定行,物理牛的,数学一定棒。”
杨乾生一阵心虚,指着云素珍道:“你这张嘴哟!”
云素珍笑起来:“不管,反正以后朵朵学习这事儿教给你了,你就当自己重新深造,跟着孩子一起成长一起提高呗。”
杨乾生骑虎难下,只得道:“行行行。”
云素珍朝明月一挑眉毛,满脸的得意。靠在桌边的明月搓着两手,对两人都报以一笑,心跟身子都暖融融的热起来。
夜里云焕发信息过来,问婆媳之间相处得如何。明月刚刚伺候朵朵睡下,回的还是上次的那句话:【你家里人都挺好的。】
云焕立马回了个电话过来,听她把傍晚的事情从头说到尾。她人一高兴,话就容易说得絮叨,当值的几个住院来找他几次,都被他挥手赶跑了。
心里不是不记挂工作,又想听她把话说完。窗外仍旧下着雨,进出院子的车子闪着或红或黄的灯,他押了一点吹凉风,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
明月说:“以后朵朵放学先去你妈妈那边,谁有空就换谁去接。你叔叔人真的很好,朵朵以后要能在数学这条路上走下去,我就是现在死了也能闭眼了。”
云焕听得一阵笑:“还没过门呢,就想先进我家祖坟了?”
明月听得牙酸:“我哪句话这么说过了,你耳朵没问题吧?”
“你嘴上虽然没这么说,但心里未必没这么想过。”他点了根烟,撑在窗台上向着话筒小声道:“是不是还想我了?”
“你有病吧,才几个小时没见?”
“那你想了没?”
“……”明月翻眼看着天花板:“想。”
“那你想我没?”
“也想。”
明月嘿嘿笑。
“特别是身体某个地方。”
“……”
“我说心脏呢,”云焕吐出一口烟,微眯着眼睛:“你想哪儿去了?”
明月没好气:“我挂了。”
云焕嗯声:“早点睡。”
明月又道:“能不能请你妈妈改个时间吃饭,五一冯导让我带朵朵录节目。”
“行啊,反正她哪天都有空。”
云焕把烟掐了,走去办公桌前翻日历:“又开始录了是吧,五一……”
明月说:“你一定特忙吧?我带朵朵去就行,反正都熟了。”
云焕说:“别,我调一调时间,一定争取跟你们一起过去。”
☆、Chapter 50
云焕又差不多是一晚没睡; 夜里不断有危重病人送进来; 一值二值全上也搞不定; 他才刚刚眯了会,就有护士来喊他帮忙。
一直熬到外面出了太阳; 方才歇了会; 他身体疲惫不堪,脑子却分外清醒。窝在椅子里等脖子上的僵硬过去时,一翻手机时间; 已经是早上的七点了。
明月朵朵差不多已经起床,以往这个点; 正是开始洗漱,等他投喂的状态。
他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上了外卖网站; 在公寓附近一搜索; 还真有这个点就开始服务的商家。立马点了一份豆浆,一份无矾油条,再来了一笼汤包和蒸饺。
十分钟后,明月往他手机发了颗红灿灿的爱心和朵朵埋首在早餐里的照片,又问他:【忙得告一段落了?你吃过了没?】
云焕说:【刚忙好不久; 一会儿就去。看你们吃得这么香; 真饿了。】
明月发了一连串不满的表情; 催促道:【快点去,免得一会又喊你做事!吃的时候给我发一张照片,我好监督你按时吃饭。】
云焕看得一阵笑,立马听话地起来脱了白褂子; 从抽屉里拿了医院食堂的饭卡,招呼办公室里的同事一道去吃面。
不巧刚一出门,又被人截下,说某某床的病人很危重,大家都等着他诊断。
人命关天,怎好拒绝,云焕叹口气,又只好回去把衣服穿上,心想明月说话还真灵验,果然晚了一步就不可挽回。
这一折腾,又是几小时,同事给他带回来的糯米饭团,已经冷成一坨铁。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还顾得上挑三拣四,抓起来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吃得太猛又吃得太差,半小时后,胃便给他颜色看。他捂着肚子去倒热水,没料到瓶里水太满,稍不注意就洒了一桌子。
后头有人扶起瓶,声音清甜好听地道:“哎,你别动,我来。”他眼睛一转,看到一边身影清丽,保养细致的手抓上抹布,将桌子上的水擦拭干净。
“你又胃疼了吧?”齐梦妍说着,一只手将瀑布似的黑发绕到耳后,再歪头朝他笑了一笑,说:“去吃颗药吧,总喝热水也没多大用呀。”
两人上一次的交流,已是很多天之前,云焕发过“没空”两字之后,她便心领神会地没有再次打扰。
时光荏苒,每个人都在变,当初死缠烂打,以持久战拿下胜利的女人,也懂得了成年人交往时点到为止的可贵。
云焕当然也没有自恋到会认为她是亲自来找自己的,打个招呼,善意提醒道:“坐着等会吧,齐医生一会就到。”
齐梦妍微怔:“哦,好。”
云焕随手一指:“他办公桌在那。”
齐梦妍又是:“哦,好。”
往常总不脱人的办公室,今天偏偏只有云焕一个当班的医生。喜欢跑住院部找主治的病人,也跟集体约好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出现。
云焕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抽烟,不时理一理病程,不时看一会手机。心中还能空出来一块纳闷,人呢,都去哪儿了,怎么就能这么安静呢。
倒不是觉得有什么难熬,就是觉得尴尬,明明相熟的两个人要装陌生,可真要让他说话寒暄了,又光是想想就觉得犯懒。
齐梦妍这时候清了清嗓子,率先开了口:“我听我哥说,你现在进到ICU了,还做了住院们的头,现在正准备副主任医师的材料。”
云焕将手里写字的笔停了停,说:“你哥渗透得还挺深的。”
齐梦妍笑:“这功夫也分人。”她从齐梦泽的座位上起来,高跟鞋踩得笃笃的响,倚到他书桌的时候,问:“为什么不肯跟我聊聊?”
齐梦妍声音悬于头顶,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撑在桌边的两只手,冒起脉络清晰的经脉,小小的茧长在常年与乐器摩擦的地方,她轻轻点着桌子,掩饰心中的那份局促。
云焕扔了笔,将她手挡开,从桌上拿过烟灰缸,架在上面掸了掸烟尾的灰烬,神色如常地说:“忙。”
“知道你忙,可连聊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齐梦妍索性拖了旁边的一张椅子,说:“还是你就是不想见我,你还怪我?”
云焕言语随意,完全是敷衍的调调:“你多心了。”
他说着要将烟叼回嘴里,中途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截住。齐梦妍气恼地将烟抢了,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一缕青烟顺着她修长的手指盘旋而起。
云焕这才蹙紧眉,觉得自己被冒犯了,问:“你干什么?”
齐梦妍一只手拍在桌上,年轻而美丽的脸上因为气恼逼出苍白的底色,她声音亦有些不稳,说:“这次,咱们能好好说话了吗?”
云焕抓起桌上的笔揉了揉,又使劲扔了,起身一刹说:“莫名其妙。”
齐梦妍要跟着站起来,他手一下拍在桌上,比她方才的声音更响。
她一震,听到他刻意用放缓的语调道:“该说的几年前都说过了,现在我没什么要跟你交代的,你对我也没有。”
……
她毅然决然要走那天,还回了他的戒指。
分手的地点,是医院内新挖的池塘,他握着戒指,心中仍留一丝火星地问她是不是一定要走:“如果我求你留下来呢?”
她摇头,尽管眼眶中含泪,仍旧强硬地说:“不行。”
“那起码等我把这里的事理一理,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善后,卖房子卖车办签证……”他越说,声音越小,鼻子里酸胀得不行:“起码让我跟上你。”
她仍旧摇头:“这里才是你的天地,我怎么能让你为我放弃一切?”
风自身边猎猎而过,乌黑的云自远而来,一场大雨即将淋下。
“你不后悔?”他逆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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