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第112章


母女相对,父子相处; 一餐饭吃得不算坏; 但也肯定不算好。
魏姗姗饭后偷偷先溜了,留下四个大人各怀心事的分手。云焕带着明月跟朵朵回家,路上问明月要不要去逛逛来消食。
明月心不在焉嗯一声; 没想到他居然将车停进了商场的停车场。
不知道是哪一次的过失给他一个自己爱在心情低落时买东西的不好印象,然而果真拎着大包小包从各色橱窗后出来时; 她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朵朵则是犯困了,懒洋洋地倚在云焕肩头吃手指; 被他拽出来好几次; 后来只能偷偷含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他们在店铺响起赶客的旋律时,钻进一边的咖啡馆,明月要了一杯焦糖玛奇朵,挑出冰块嚼得嘎嘣嘎嘣响。
他问冷不冷,她点头; 他手伸在她面前; 她便只好吐出来。
晚上的事谁都不想提; 可彼此互相望一眼,都知道埋在心底里的话。先笑的是云焕,明月跟着破功,随即两个人面对面; 肩上一阵耸。
店里的人都看过来,明月在桌子下狠狠踢了他一脚,说:“别笑了,我真是烦都烦死了。”
云焕方才渐渐刹住车,自己面前明明有饮料,偏偏抓过她的那一杯:“你说那钱,咱们还还不还?”
“还,当然要还了。”明月想也没想就回答,说:“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那冤大头是你爸爸就赖账,还要快点还,不然我怕耽误我妈的好事。”
云焕点点头:“那等我再催催款子。”
明月说:“你先给我凑,等稿费下来,我再还给你。”
“稿费恐怕不够还吧。”他佯装皱起眉,抓过冰的手凉凉地拉扯过她的,问:“请问董小姐还要再拿什么还?”
他手一勾,挠得她手心一阵发酥的痒。明月突然挺直了后背坐起来,环顾四周,回来瞪着他意味深长的小动作。
顿了顿,她倾身过去,学那小言里酸唧唧麻溜溜的话:“肉偿够不够?”
云焕也凑近她,热气都拂在她脸上,带着焦糖带着钝意的甜:“好。”
他忽然拉着她站起来,连咖啡也不喝,抱起一边呼呼大睡的朵朵,说:“今天晚上就赶紧开始吧。”
丽丽姐来电话的时候,明月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云焕把所有体重都交给她,附带她缠在他肩上的两条雪白的腿。
他的温柔笑意都抛在风雨里,按着她腿压下来,顶得她如一叶扁舟,随一道接一道的大浪起伏摇摆。
手机接通放在她脸边,明月咬了好久的下唇,勉力让自己清醒,这才堪堪吐出晚上说出的第一句完整台词:“什么事?”
丽丽姐觉得挺不好意思,她搓麻将不可耻,她找老伴不可耻,可耻的是要跟女人照顾同个血缘的男人,这就有点可耻又可笑了。
魏东海送她回家后,她怎么也坐不住,思来想去还是要给女儿打一个电话。
虽然过错方并不在她,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过失:“应该不会影响到你和云焕吧,我和老头是没什么关系啦。”
说没关系当然才不是真的没关系,毕竟性情中人的丽丽姐也向来不是玩玩的,只可惜:“土大款好找,能看上你的好男人少。”
明月觉得自己挺想笑,他却选着刁钻古怪的角度碾撞她,于是笑一出口成了嘤‘咛声。他还算有良心,用手紧紧捂住她嘴巴。
丽丽姐纳闷:“你听我说话没,你在那干嘛呢,你老妈烦都烦死了。云焕生气没,对我是不是有看法,又是丈母娘又是后妈,会不会缠着你闹呢?”
可不就缠着吗,明月扒着他的手,看他眼底的火焰越烧越旺,还真是有出息啊,越是让人难堪的时候,越是激发出他内心的野兽。
云焕被她看得头皮一阵麻,掐着她腰将她一把翻过来,她身体如质地软嫩的豆腐,稍微用多些力气就立刻起了青。
他又是怜惜,又是眼热,手按在挺翘的臀上,狠狠又送进去。她终于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掐了电话,手机从手上滑下去,蹦跳着翻倒在地板上。
将至未至的临门一脚上,他压在她洁白的身上,牙齿厮磨着她耳廓,小声问:“咱们再生个孩子给朵朵作伴吧?”
声音如梦似幻,麻痹人心,她却一个激灵又活过来,反身推着他腿根,柔声说着:“你出来啊——”
他被她软绵绵的手撩得一颤,狠着心硬给了四五下,力度韧性都与方才有云泥之别,她以为他已到头,在惊骇里反推至最高峰。
眼前一道光闪过,她闭上眼,弓起背,四肢都蜷曲起来,一身淋漓大汗如浆出,边剧烈颤抖边重复着:“出来啊……”
云焕终于受不了,按着她尾椎再来往几下,抽出自己。
夜里起了风,雷雨来得很快,去得也快。
她柔若无骨地匍匐在床上,感觉被人托起又放下,梦里起了很大的雾,她赤脚走在泥泞的水里,看见前面有个蹲着的小孩。
清醒一点的时候,她跟云焕讲:“我不想再生小孩了。”
她怕第二个孩子仍旧不正常,这一次,可能不会有朵朵幸运了。她心里一字一字讲得清楚,但不知道究竟说没说出来。
总之后来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说:“你害怕,那我们就不要了啊。”
醒来时明月愣了许久,看看云焕,他若无其事地给她一个早安吻,上班忙碌接送朵朵,只是再没提过还想要一个小孩的事。
这不大不小的问题却成为她心里的一个结,周末休息的时候,她特地一个人跑去医院做咨询。
当然不能在云焕呆的省医院,连丽丽姐的中医院也不要去,赶了半座城市去了另一家,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李葵。
许久没联系的一对旧时好友,如今见面,不比一对陌生人好到哪里。以前无话不说的闺蜜,现在相处的唯一方式是尬聊。
问好问天气问有无吃过饭,随即就是长时间的沉默。可惜都挂的产科,等待也要等在同一个地方。
明月往她挂号单上瞟,被李葵轻轻松松捉住了视线,后者腼腆地笑:“我好像怀孕了,来看早孕科。”
明月“哦”一声,并不问其他,自己挥了挥手里的单子,说:“我是来做孕前咨询的。”
“还想要一个孩子吗?”
“是有这样的打算。”
“那可真好。”
李葵不自主地抓抓头,问:“听说你跟云焕现在很好,我真替你们高兴,准备什么时候办酒呢。”
明月一脸迷糊:“不知道,他还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到了合适的时间就结婚,不想结婚就这么耗着。”
“真洒脱,像你的作风。”李葵眼神微散,说:“在一起的时候就恩爱,分开了就不拖泥带水,怀孕了敢做单身辣妈……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一样呢?”
明月反问:“为什么要跟我一样呢?”个中辛苦,谁又知道:“都是年轻时的糊涂账,换成现在,就是说我死缠烂打我也不会离开他的。”
说好了的,谁背叛就谁去死,成年人的正经决定,你以为是玩笑话呢?
李葵便又笑着不说话,许久道:“还是羡慕你。”报号机里响起明月的名字,她拍拍身边的人道:“到你了,进去吧。”
明月拎着包就走,中途又折返回来,微微躬身对李葵道:“嘿,最近过得还好吗?齐家兄妹对你怎么样?”
李葵一愣,仰头看着她,还是以前灿烂的一张脸,好像曾经的那些间隙都不见,她说:“……还好啊。”
明月点点头:“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呀。”
“还是朋友吗?”
“废话,当然了。”
人在自卑的时候,总觉得哪哪都是禁忌。一旦从幽暗的坑里跳出来,方才恍然觉得以往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些小事。
她不再纠结于云焕年轻时的一段情,不再质疑他是因为爱朵朵才爱自己,还是因为爱自己才爱朵朵,横竖是两个绑在同一艘破船上的人。
她跟朵朵是不可割裂的,责任跟爱情也是一样。退一万步讲,如果一个孩子就能让一个男人永远呆在身边,那又何乐而不为。
豁然开朗的除了爱情观,还有另一个。产前咨询都是夫妻结伴而行,在医生的指导下做一个又一个滑稽的检查。
见她一人过来,医生还纳闷:“先生也要一道参加呀。”
明月的脑子忽然转过弯,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地不好,但从没想过可能是他的种子不好,于是当即愤而回家,质问他的小蝌蚪。
云焕一头雾水,被骂得莫名其妙,渐渐发现明月的人生哲学从一日三省吾身,变成了凡事先怪他人,她一定是对的,她是最棒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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