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鸳鸯》第68章


而在山野的某个缝隙中,一双沉默的眼睛正不断地盯着山谷中那些动静,直到喧嚣声彻底归于平静,他才敢探出头来。
他躲在这里躲了很久了,一双手一直浸泡在冷水之中,早已浮肿起来。
如今恶果已铸,纵然他并非有心杀人,但谁又会相信一个凶手的话?
更何况杀女之仇,换成是谁,都无法轻言放下。
那三道抓痕,结束的,不仅仅是一条人命,更结束了她同自己的任何一种可能。
仲书举起手,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除了绝望,他什么也留不住。
思绪纷飞,他的记忆回到回到二个时辰前,他当时只是一时气愤,才冲动地掳走了那个孩子。
仲书十分清楚自己同那人的差距,若非灌云一心只同锦绣说着话,心神松懈,加上他动作极快,才让他顺利得手,如果正面遇上,他绝无胜算。。
他抱着孩子,如同一缕孤魂,除了仓皇逃窜,他别无办法。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累了,于是他便想找个地方歇上一会儿。
怀中的孩子睡得香甜,根本不知危险已然来临。
看着依旧睡的香甜的女孩,仲书面无表情,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
他的目光锋利如刀,一遍一遍地来回将巡梭,企图在那张小小的脸上找到些什么。
不是是这孩子当真同那两人有上几分相似,还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仲书竟越看越像那两人;一时间,内心中的嫉妒之火如同失了控制的洪水,将理智彻底淹没于一片汪洋之中。
妒忌的力量总是让人可怕,即便温润如玉的他,也无法避免地陷入自己的心魔之中。
为了她,无论付出什么,无论做了什么,哪怕深知那些都是无法洗净的罪,无法摆脱的梦魇,他亦不曾后悔过,即使他深陷囹圄,日日受苦的时候,他也未曾忘记那张明媚的笑靥,他也想过,若是能够顺利返世为人,也许老天垂怜,也能让他们有个一子半女的,男的便要如他一般知书懂礼,女的便要似她一般温柔天真。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好看的孩子。
可惜,她的身世,让这几分假想中的喜爱支离破碎,嫉妒的让人疯狂。
杀了她,杀了她—
一个声音不断地自心底响起,一下一下的摧毁着他的良知。
山风沁骨,正在他彷徨无措的时候,怀中的女孩子被冷冷的山风弄醒,一看不是自己熟悉的人,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那双眸子十分清丽,包裹在微微上挑的眼眶中,神彩非凡。
正是这样一双眼睛,彻底将他最后一丝理智撕的粉碎!
仲书被她哭得心烦,加上从未做过这般下流的事情,一时下手失了轻重,白白添了一笔罪孽。
他摸着逐渐失去温度的小人儿,渐渐有些后悔。
他并非有意,但是大错已然铸成,又该如何弥补?
“果然是美人关,英雄冢,什么时候,你也这般妇人之仁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不可冒犯的清高与得得意。
她怀中依旧抱着那只玄色的猫,那猫闻了血腥味儿,奋兴地微微挣扎了一下,却被主人轻轻一拍,顿时老实下来。
“是你?”
待看清来人,仲书有些厌恶地退后几步,心中暗自戒备。
此人正是灌云的主人的关门弟子,雅悦仙姬。
褪下一身红衣,没了累累欲坠的华妆,今日的她,倒也有了些许纯丽之色,只可惜她生的艳丽,即使可以素装而来,也难掩那抹发自骨子里的风流味道。
“当然是我,怎么样,我可有说谎话?”雅悦愉快地勾了勾嘴角,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想做什么?”
面对他的不善,雅悦倒也没有放在心中,轻描淡写地看着他,毫不掩饰地将来意说出。
“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仲书连连冷笑,似乎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这种人,只会利用与过河拆桥吧。”
“这又什么关系,同我合作,各自得利,至于过河拆桥,你这桥并没有威胁到我什么,我又何必白费力气。”她低头摆弄着怀中的猫,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我这猫儿跟了我近千年啦,日日相对倒也腻味的很,不如换一只更好的。”雅悦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黑猫,眼角却隐有杀气流露,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那可是上古的神兽,凭你一个小小的仙姬,不觉得心太大了么?”仲书并不想与之多话,转身便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然僵硬。
“你!”
此时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猜到身体上的异常来自何处,仲书千般提防,却没想到还是中了她的花招,不止如此,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整个人如同陷拉沼泽一般,再无半分自持之力。
“你当我这迷魂之术是白学的吗?”雅悦轻轻一声冷哼,带着几分得意:“不好意思了,上了贼船,可就由不得你了。”
第65章 假真心迷迭陷阱
“不,不要,不要杀她!”
恶梦初醒,锦绣骤然自床上坐起,额上早已冷汗淋漓。
“你醒啦。”一个柔弱的声音自一旁响起,带着一些疏离。
“我—这是在哪?”想到那个可怕的梦境中,锦绣犹自后怕,但她毕竟不是十五六的小女孩了,很快便镇定下来,四处一打量,发现这里并非是她的居所。
女子微微一笑,也不答她,而是替她倒了一杯茶水,安抚性地拍了拍她肩膀。
“昨夜山上出了事,我家主人受人之托,就把你安置在这,主人发话,让你不要多想,安心静养即可。”
“出了事?”锦绣有些头痛,下意识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有些涩,落入喉咙,带起一阵干痒。
“看来你是吓得不轻,都忘记了吗?那个死了的小女孩是你的义女吧?主人的朋友快发疯了,主人自然不好袖手旁观,估摸着现在该将人拿回来了。”女子的叙述平淡无奇,轻描淡写地便将昨夜的风雨掩盖了过去。
“死了?女孩?”
锦绣怔怔地,口中不断呢喃,昨夜的回忆如潮水般回到脑海,告诉她残酷而无奈的事实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是啊,死了,听说颈骨都露了出来,十分可怕。”说到这,女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拿袖子掩了掩口,转头不再看她。
“为什么,为什么。。。。。。”锦绣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欲哭无泪。
有些人,纵使只是一个背影,也无法欺瞒自己的眼睛。
她至今为止也无法相信曾经连一只蚂蚁都不愿意伤害的云郎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纵然千般不信,却也无法自欺欺人地哄骗自己他是无辜。
“你似乎知道凶手是谁?”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什么,见她紧张地望着自己,一脸戒备地绞着被角,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从不爱多管闲事,不过我得提醒你,灌云可不是白活了这么久的废物,这事难不倒他。。。。。。不过么,前几年灌云伤了身子,听说是用一种至宝吊住了命,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年的风采。”
“至宝?”锦绣不知她为何忽然提到这个话头,不由生出些许不安,但一时又不知这不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那女子也不太确定,许久方才试探着开口:“你竟不知?也难怪,你毕竟是个凡人,没听说过也不足为奇,那东西听说是上古鳌族的指甲,十分罕见,可是现在据我们知道的情况来看,鳌族的血脉已然断绝,也不知他那里弄来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女子不悦地皱了皱眉,轻轻呵斥了一句:“现在的孩子们当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说罢便招来一个仆人,问他究竟何事如此喧哗。
那仆人十分恭敬地行了个礼,规规矩矩地回道:“是少爷回来的,还有云爷,听说抓到了人,正准备扔进蛇窟里面喂蛇,还有雅悦仙姬似乎与之有些冲突,带人闯了进来,现在正揪着云爷不放,少爷没办法,只得将所有人先带到客厅再行处置。”
“哦,知道了。”女子淡淡地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雅悦仙姬?”
这个名字如一块巨石压在锦绣心中,让她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那个艳丽的女子有一双滲人的眼睛,让人遍体生寒。
“这位仙姬还真是。。。。。。”女子想了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给她定义,直到话音完全消散,方才在心中给她定上唯恐天下不乱的帽子。
“似乎,你也知道她。”锦绣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线索,直觉告诉她,这位雅悦仙姬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女子有些讶然,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便将情绪隐去,用一句不过有过一面之缘便搪塞了过去。
尽管锦绣不死心,但那女子态度坚决,无论她如何纠缠,都无法从中得到只言片语,无奈之下,只得放弃打听。
那茶水中不知加了什么,锦绣很快便被药力所打败,再一次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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