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轮回》第167章


一样从水底窜将过去,一把抱住丁盘岭的腿,狠狠往外一拽。
丁盘岭下盘不稳,身子一晃,栽落水中,但他力气极大,另一只脚顺势回踹,直把宗杭踹飞了出去,易飒趁着这片刻间隙浮出水面,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腔,目光四下一扫,先看到两道水线急速驰往正在结挂绳网兜的一行人,就知道糟糕:果然一个也出不去,但鞭长莫及,现在救自己都够呛的,真心顾不上那几个水葡萄了。
再看身周,宗杭正呛咳着爬起来。
眼见丁盘岭的枪口又端了起来,宗杭叫苦不迭,想闪开为时已晚,想动用喷□□又忍住了:总不能把丁盘岭给烧了,他只是被控制了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易飒大叫:“钻进去,钻进通道里去!”
那是太岁的要害腹地,丁盘岭纵使想做什么,也得投鼠忌器。
喊话未歇,易飒已经持了乌鬼匕首在手,向着丁盘岭飞身过去,却不攻击,只是在擦身而过时,嗖嗖划断了他的储料罐背带,储料罐本就沉重,骤然下坠,把丁盘岭的上半身带得重重一歪,这一喷登时失了准头。
易飒去势不减,直接向着通道口游了过去。
宗杭听到她的话,早钻进去了,此刻活命要紧,也顾不上什么黏腻湿滑,双手像勾爪一样插进肉块里,借力将身子猛然前滑,如是三番,已经进了孔洞。
他来不及细看,迅速回头,探臂回抓,刚抓住正往里爬的易飒的一只手,忽然见到洞外赤红一片,不夸张地说,登时间魂飞魄散,吓得毛发都竖起来了,说时迟,那时快,真个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一把把她拖了进来抱住,然后迅速往边上一掩。
就听呼啦一声,耳侧一团灼热,随即就是耳边的鬓发焦响,知道头发肯定是燎焦了,不知道肉焦没焦……
可能没有吧,因为烤肉一般都是香的,他没闻到香味。
易飒也被吓得腿软,伏在宗杭怀里半天没动,只剧烈喘息着:这步宝果然是押对了,丁盘岭再怎么要他们死,也不会钻进来开火的。
她缓了会,抬头看宗杭。
他同样惊魂未定的,瞪着一双眼睛,有一侧的头发几乎燎没了,和另一侧相对比,极其滑稽。
易飒愣愣看他,又心疼又好笑。
宗杭关心自己的耳朵,又不敢伸手去摸:“我耳朵还在吗?”
还在,但是耳廓侧边和脖颈上,都被火燎得通红,待会势必要出泡了,易飒下意识说了句:“一半都没了。”
啥?
宗杭怔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半都没了,他从此左右不对称了。
易飒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摸摸他另一边的脸颊,说:“傻子,还在呢,说什么你都信。”
说完转过身来,仰头看这个孔洞。
宗杭怕丁盘岭跟进来或者再放火,赶紧握紧喷火…枪,侧身在孔洞后严阵以待,又有点不理解:“他干嘛非得烧我们啊?”
易飒苦笑:“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两个是次品,已经死过一次变过一次了,不能再变,也不能为它所用,还跟它作对,留着干嘛呢?”
也对,宗杭想起刚刚那一幕:“这儿也有祖牌吗?”
易飒嗯了一声:“以前我们猜测过,祖牌是它的‘脑子’,但必须在水里起作用——所以贴上水鬼的额头时,水鬼可以被控制着做一些事。”
脑子,材质那么奇怪,居然还可以被分出去,隔着万里迢迢的,以水为媒介产生联系……
宗杭忍不住抬头看这被燎焦的孔洞:“易飒,这真是太岁吗?”
易飒正伸出手去,慢慢抹开洞壁上的一块:“无所谓,也许是,也许不是,太岁只是一个名字、代号,方便我们称呼它。”
手感真怪,像厚软的半透明粘膜,易飒沉吟了一下,果断地抬起匕首插进去,然后一豁而下,伸手将粘膜往两边掰开。
***
第一个半小时,挂绳下头轻飘飘的,没分量,也就是没人,算是浪费了。
丁碛缩进车里抽了支烟,一个人怪无聊的,而席天慕地的旷野又把这种无聊无趣放大了很多倍,手机几乎没信号,没法打电话,否则丁碛还挺想跟井袖聊个天的——说来也怪,自从她说会往他坟上送朵花之后,他忽然觉得她亲近了许多。
大概人的天性总是趋向于亲近那些亲近自己的人,谁愿意巴巴去贴一张冷脸呢。
他百无聊赖,在就近的车里搜罗能拿来消遣的物件,手机时代,大概是少有人看杂志看书了,居然连本带铅字的册子都没找着,倒是找到台手持摄像机,里头有录好的片段,往前翻着看,忽然看到自己。
想起来了,这是上次下地窟时拍的,丁盘岭问万一有危险,要不要留什么遗言,他回绝得很干脆,说:“我不至于那么点背吧。”
刚刚应该给宗杭录一段的,甭管晦不晦气,万一呢?
丁碛玩了会摄像机,拍外头的夜景,也别扭地自拍,又闭眼小憩了会,直到被手机闹铃吵醒。
这是他设置好的,每半个小时一闹。
丁碛下车走到滑轮吊机边,揿下上拽的运行键。
这一次,有重量计数了,也就是说,下面不再是空绳,而且看重量估算,很有可能是个人,可惜只有一个。
宗杭又上来了?
丁碛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还是那句话,反正尽力了。
天上又漂雪粒子了,这架势,后半夜怕是会有场大雪,风呼呼的,吊机的噪音被风放大,又被撒远,让人觉得这吱呀吱呀声来自四面八方。
拽绳一圈圈上绞,丁碛打了大手电往下张望,终于望见那人颅顶时,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好像不是宗杭。
终于快到洞口,那人抬头上看,同时伸手给他,目光中显见愠怒:“干什么吃的,就不知道拉一下吗?”
丁碛尴尬地笑了笑,伸出手去,一把把他拽了上来。
是丁长盛。
丁长盛显然遭了水,身上已经结霜冰了,一站定就忙着拍打身上的冰棱冰块,丁碛往下张了张,迟疑着问了句:“还要再放吗?”
丁长盛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说:“不用了,收起来吧。”
☆、第120章 27
宗杭心挂两头:又要守住通道防止丁盘岭冲进来; 又惦记着易飒这头的情况; 见她掰开了粘膜; 一直在往里探视,忍不住问了句:“易飒,里面是什么啊?”
是什么; 易飒也说不清楚。
眼前的空间,是个近似蜂巢巢房的六棱柱体; 长宽高都在两米多,像个小房间; “墙壁”都是半透明的厚软粘膜——透过粘膜; 隐约可以看到,这样的“小房间”应该不止一个。
从“房顶”上,悬坠下紫红色的一串一串,乍看像大串葡萄,但走近了就发现,每一颗葡萄都像桑葚; 表面密布颗粒状的凸起。
这跟前面看到的孢子根本截然不同,易飒气都有些喘不匀; 她小心翼翼地跨步进去,然后回头招呼宗杭:“你进来吧,丁盘岭应该不敢在这跟我们对上的。”
是吗?宗杭赶紧收了枪口; 紧跟着探身进来。
他也对这所见莫名其妙:“怎么跟外面那些被烧焦的孢子不一样呢?”
易飒说了句:“也许这些才是正主,外面那些本来就是舍车保帅的卒子,烧掉了也不心疼。”
又示意他看悬坠葡萄的吊索:“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吊索呈黑棕色; 有拇指粗细,宗杭迟疑着拿手去碰了一下——原本他挺讲究什么病毒细菌的,但现在,太岁的肉块也爬挖过了,那层厚软带粘液的粘膜也掰拿过了,人都在太岁的肚子里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也无所谓那么多了。
一触之下,忙不迭回收,又使劲甩手。
易飒问他:“怎么说?”
“软的,”宗杭皱眉,似乎只说说这触感,都能让他恶心发梆つ宓模孟袷歉龉茏樱闹矢愀崭羁恼衬ひ谎锿纷白攀裁炊鳎筒恢懒恕!?br /> 说完了,手指在裤边揩了又揩,其实身上也干净不到哪去,越揩越稠黏。
易飒没去动这些东西,匕首一挥,又割开身侧的粘膜,扒开了踏脚进去,也不知道脚底下踩到了什么,哎呦一声,身子往边侧歪倒。
宗杭赶紧冲上来扶她,不过易飒平衡力不错,身子晃了一晃又稳住了,低头看时,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啊?宗杭心里七上八下的,钻进来之后才恍然。
这间的形制跟上一间相同,顶上也同样悬垂下一串一串,不过不管是吊索还是挂着的“葡萄”,颜色都已经是黑棕,甚至深得泛亮,更骇人的是,地上有杂七杂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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