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珠记》第157章

是以，她的想法根本不会实现。
郑家不允许，沈家特别是大伯母更不会愿意好不容易丢了李氏这个橘子反而去捡芝麻。
“她即便现在去了，也不过是闹个笑话而已。”
流年忙道：“那奴婢让人去拦下表姑娘？”
“不必。”沈妙珠冷着脸：“夫人狠不下心来，可若是什么都不做，父兄又如何咽下那口气。丢一场脸，固然也影响到夫人和郑家，可比起让老爷和三少爷消气，都不算什么。”就算母亲知道了又如何？
沈妙珠知道的事情，郑氏怎么可能想不通。
在沈家里面丢脸，也总比日后搞出更大的事情。
相比沈秀宁的行事，他们一家人实在是太善良了。便是现在的事情，也不过是没人把郑秀宁拦下。
流年应了是，想了想说道：“安国公府那边送了信过来，春景姐姐那边收下了，说是迟些亲自送过来。”
想来是外院的人不能放心，春景在外院方便一些，信件放她那比别人那里安心些。
才说着，就有小丫鬟禀告春景过来了。
沈妙珠见了人，先笑着问道：“哥哥忙着当差，越发不着家了。他那院里可就全靠你和白齐二人了。”便是白齐也多半是要在外面跟着沈嘉和到处跑的，沈嘉和的院子几近就是靠春景一人维持了。
想到之前兄长提过春景的婚事，母亲也为此忧心过，沈妙珠说话的时候就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春景不解却是笑道：“这原是奴婢应尽的本分，且院里的下人解释濡慕少爷，做事无不尽心尽力，也帮了奴婢许多忙。”
沈妙珠点了点头：“你看院里可有几个聪明懂事的？”
春景愣了愣，随即笑道：“还真有几个，这阵子也有在少爷面前伺候的，难得还有一两个讨了赏。”
也就是说哪怕春景嫁人了，那院里还是有丫鬟不招兄长嫌还得用的。
沈妙珠问到想问的没有多说，只是示意流年送人出去的时候稍作解释安抚一下春景。她若是不愿意嫁人，也不会有人相逼。
郑程锦是黑着脸把郑秀宁扯进马车里。
周紫嫣怔了怔。
“你是长嫂，就该管教她。这几日，我把她交给你了。”说完，粗暴地把人往车厢里一丢，就走了出去。
这样的郑程锦，周紫嫣是从未见过的。盛怒中的男人，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出了马车几次呼吸，才勉强平复烦躁的情绪。
天知道，他刚才在沈家的时候，有多难。他甚至忍不住庆幸没有让妻子一道进去，而这一切都亏了小表妹。
会怪对方吗？
郑程锦苦笑，他哪有这个脸去怪一个真正的受害者，甚至在面对言笑晏晏喊他表哥的沈妙珠时，一张脸无处安放。
他这一辈子，从未有过这样的难堪，哪怕是去周家受到奚落都不曾有。郑程锦觉得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以前他不关心后院的事情，以至于妹妹被母亲教成这幅模样。明明从前觉得三个妹妹中，秀宁是最乖巧懂事能干的一个。
可三人中，独独她被送回，还能说明什么？
郑程锦叹着气，便是苦笑也笑不怎么出来。
这一日晚饭的时候，沈嘉和倒是回来了。
一家人默默地用饭，谁也没有提起今天是沈若画回门的日子，而对方也没有回来这个话题，倒是冯姨娘的事情，郑氏想了想跟沈则言说起：“我竟是不知府里原来就有个小庵堂，老夫人的意思是让冯姨娘去那里吃斋念佛，祈祷平安。”
“她有这个心，就去吧。母亲不会亏待她的。”沈则言手中的筷子一顿，继而说道：“父亲找到我了，分家的事情十年前就已经分清楚了，原就是随意我搬不搬走。过两天就是好日子，那时便搬吧。”
当时两父子见面，久久相顾无语。
但两人都知道分家搬走是必然。
沈则言是有些惆怅的，只是看到妻子儿女因为他的话都只有欢喜，又觉得连这点情绪都让人可笑。
似乎除了他，对于离开这里，都是欢喜的。
可见这府邸给他们并没有多少安心和快乐。
沈嘉和看着父亲有些低气压的情绪，就朝沈妙珠使了个眼色。
沈妙珠就笑着说道：“说来有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母亲可知三姐婚礼那日来的以为陆二夫人。”
“我记得陆夏叫她婶婶？”郑氏哪能不记得，只是这陆家女儿总归要嫁过去，她不想说太多而让沈妙珠为难。
沈妙珠不在乎这些，孰轻孰重，她还能不分清楚。
别说她还没有嫁，就是嫁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婶，一个是疼爱她的亲爹娘，她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分不清好歹。
第147章　147
“是二婶；前些日子才随夫回京叙职，现在有了眉目；调回任上；升迁半级。”那陆二老爷绞尽心思；努力多年；好不容易安国公那里有了松动；这一下子又被妻子害得回原地吃土去了。
只怕这升迁还不如降了级回来，沈嘉和瞅了暗自偷笑的沈妙珠，心道这陆瑜动作还算快；否则他和父亲也是要出手的。
郑氏不知道这些，但听着大概是对方不想要的结果；就觉得狠出了一口气，事后知道沈妙珠那里发生的事情，她是又心疼又生气的。
好在他们想要的，也要得到了！
另一厢，郑程锦的动静并未瞒了郑家老太爷和老太太。
两个老人家面面相觑，久坐无语；良久后老太太轻声说道：“好歹只回来一个，也是全了郑家的面子。”
郑老太爷看向老妻，摇头苦笑：“我岂是为了这个？出了这么一桩事情，就是我也无颜面对女婿外孙他们。我气的是，对于毛氏和毛家是不是太放纵了。程锦有这么一个母亲，往后这郑家教到他手里，这……我怕没有老二容身的地方。”就是老大和郑程锦不会；可后宅的一些事情足以让两家起了罅隙，以老二的性子只怕会抽身离开。
“程锦是个明理的孩子。”老太太为郑程锦说了一句：“你就是不放心，不是还有程锦媳妇吗？这些日子以来，我看她的行事落落大方，果真不愧是世家出来的。娶上一门好妻，我郑家可以少走几步路了。”
郑老爷子点了点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让长子脸面无光，但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下不了决心。
“秀宁那你去处理吧。不清楚的地方，问问程锦媳妇。”
老太太点头。
这样的事情，实在没必要让郑程锦坏了名声。若非这里不是塘栖镇，老太太还觉得没必要让周紫嫣一个新媳妇插手。
沈妙珠她们搬家的时候，郑家的人基本上都来了。
独独不见郑秀宁。
对上沈妙珠疑惑的目光，周紫嫣趁旁人没有注意，拉了沈妙珠到一旁。
“送去女观了？”沈妙珠怔了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最多是被送回塘栖镇去亦或是和冯姨娘一眼被关在院里。
“是二婶的提议。”周紫嫣又丢出一记响雷，见沈妙珠满脸愕然的样子，不禁低声苦笑道：“你别忘了她可是有两个女儿。”即便对郑秀秀无所谓，可还有郑秀珠这个亲女儿呢。便是为了她，也是能下得了狠心的。
沈妙珠闻言不再多问，即便是二舅母的意思，若是外祖父和大表哥不应肯，郑秀宁也不会被送到女观去。
周紫嫣说了女观的名字，就问起搬家的事情。
“都安排妥当了，也没有人上蹿下跳地倒帮忙，说是今日搬走，也不过是个形式。”这几日其实已经陆续送了箱笼过去。
周紫嫣理解，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会子话。说起宋子微，仍是不住唏嘘，上一次见面后，一下子就没了消息，唯一知道的是宋家不会真把人怎么样，毕竟她所嫁之人总归也是一个皇子。
“她那么喜欢你，若是有机会，肯定会来的。”周紫嫣说道。
沈妙珠点了点头：“我有让人送信过去。”只是石沉大海，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沈则言一个人从梅院回来，郑氏没有多说什么，等着他发话后，一行人井然有序地上了马车，离开定远侯府！
沈家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郑氏找的地方，是一处在南城的五进大宅，这是沈则言给她的房契，她想了想就选了这里作为新居。
一行人到的时候，就看到沈嘉春站在门口。
“三叔、三婶，我……”沈嘉春面色愧疚，欲言又止。
“辛苦你了，进屋喝口热茶。”郑氏知道这个侄子的出现，大家都是高兴的，特别是沈则言。
沈嘉春更加沮丧了。
沈嘉和同他并肩站着，低声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