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娶妻记》第72章

奚泽什么都不说，表面一派淡然，心里其实是很欢喜的，洛蓉帮她夹菜，自个都没意识到带了笑容。
青青惊愣地看着他，手里筷子啪掉了下去，眼睛眨了眨，使劲捏了下阿罗胳膊，“族长居然笑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阿罗冷不防被她“偷袭”，痛的叫了声拍开她的爪子，目光投向奚泽，同样满脸的不敢置信。
洛誉捧着碗咯咯傻笑，“奚哥哥笑起来好看。”
“有我好看吗？”彭长老呲牙咧嘴蹭过来凑热闹，白胡子上沾的汤汁一滴一滴落在青青洁白衣裙上。
“长老！”青青不满地大吼，赶紧站起来远离他，洛誉人小鬼大，将他衣袖提起来在下巴擦了擦，满意地咂了咂嘴，诚恳建议，“彭爷爷，你下次喝汤之前先把胡子甩到后面去，这样就不会弄脏了。”
“有道理，小胖子真聪明啊，”彭长老呵呵笑着摸了摸洛誉脑袋，油腻腻的手朝洛蓉伸来，“蓉丫头，你那帕子先借我用用……”
距离她只剩一寸时，忽然被什么弹开，彭长老手背一痛，缩回去揉了揉，一张擦洗桌子的抹布随即兜头盖下。
青青和洛誉偷笑出声，朝奚泽挤眉弄眼，他却仿似什么都未发生过，仍旧是那副冰山模样。
吵吵闹闹地吃完饭，青青和阿罗颇是识趣地遁了，只有洛誉没有眼力见，一直缠着奚泽，奚泽走哪他跟哪，小短腿抡的飞快，彭长老只好强行将他抱走。
洛蓉收拾了食盒，看到奚泽在院子里散步，便拿了披风出去帮他系上，道：“外面风大，可别受寒了。”
“我没那么脆弱，”奚泽道。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身子骨不比……”说到一半声音卡住，洛蓉咽了下口水，小心抬头看了看他，“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奚泽目光沉沉，不发一语，只是定定看着她。
洛蓉本就心虚，眼下是越发的忐忑了，绞尽脑汁想着补救的话，手却突然被他握住。
“蓉儿，倘若我不是如今这幅模样，你还会愿意嫁给我吗？”奚泽一字一句问她，语气轻柔，却掷地有声。
洛蓉自然明白他是何意，展颜一笑，“奚哥哥你忘了，我小时候就发誓要嫁给你，所以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奚泽心潮涌动，沉默掩饰自己的情绪。
洛蓉以为他不信，又认真补充道：“我承认一开始……是被你相貌所吸引，谁叫你皮相那么好看，那时我就一个小丫头，喜欢好看的事物不是很正常么，但如今我已非昔日孩童，能分得清自己感情……奚哥哥，我喜欢你，自是喜欢你这个人，喜欢你对我好，听我说话，默默陪伴我，你一切的一切我都喜欢，不仅仅是因为这张脸……”
“我知道，”奚泽哑声道：“你长大了。”
洛蓉反手抓住他手掌，激动地捧至胸口处，“奚哥哥，你相信我，能嫁给你我很开心，真的，你根本无须介怀于年龄，反倒是我……”停顿了一下，忧心忡忡道：“你们巫咸族都长寿，如果我以后变得比你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怎么会，”奚泽终于露出笑容，目光深深锁着眼前的小姑娘，“我会陪你一起老去。”
“奚哥哥……”
洛蓉感动的一塌糊涂，热泪盈眶望着他，却见他的表情却慢慢变得僵硬起来，连带着两只胳膊都一动不动，像是被盯住，洛蓉瞧着他眼神有些慌，视线下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所在，整张脸腾地红了，立马松开了他的手，拔腿冲进屋里，跑的太急，在门口不小心绊了下，险些跌倒，扶着门框堪堪稳住身形，不敢看身后，踉跄着进到里面。
奚泽下意识去扶的手定在半空，眼里盛满了笑意，幽深清亮，堪比繁星闪烁。
洛蓉连喝两大杯水，噗通乱跳的心才渐渐冷静，看到奚泽进来，慌忙低下头避开他视线，嗫嚅道：“不，不早了，我，我带誉儿回去了。”
“嗯，我送你。”
“不，不用了，”洛蓉连连摆手，“有青青在就好了……”
说着就朝外面又走去，经过他身旁时手肘被他抓住，登时浑身一僵。
“我送你。”
洛蓉心慌意乱地看了他一眼，半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任由他牵着自己。被夜风一吹，平日一往无前的勇气才回来一点，恨铁不成钢地暗自数落自己，“怕什么，迟早是你的人，瞧你那怂样，真没出息！”
除夕之后几日，洛蓉一直乖乖待在府里陪伴家人，洛婵身子经过这些时日修养已经痊愈，因为谢恩之事纠结发愁，洛蓉看不过去，选了个天朗风清的日子，拉着她进了宫。
如今是停朝期间，陈牧并未在皇宫，洛蓉却是不晓得，她有太后所赐可随意出入皇宫的腰牌，到了正阳殿才知他去了安宁宫。
安宁宫乃皇家一处别院，离京师不远，骑马半天也就到了，洛蓉和洛婵未见到人，便准备回侯府，不想从殿内出来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死对头曹青苑。
她旁边是雍容华贵的曹贵妃，姐妹俩聘聘婷婷，做散步状说着话朝这边而来，后面浩浩荡荡跟了一群宫女。
宫人们在殿前跪作两列，洛蓉左右看了看，避无可避，只好与洛婵迎上去行礼。
曹青莹一副才看到她们的样子，面色微讶，“两位姑娘是来见皇上的吗？真是不巧，皇上今日一早就出宫了。”
洛蓉垂眸不语，仍旧福着身，洛婵看了她一眼，柔柔回话，“回娘娘，正是，既然皇上不在，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你以为这是你们侯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曹青苑刻薄的声音响起。
洛蓉猛地抬头，对上她得意的目光，勾唇一笑，“我可没这么说，倒是曹姑娘的语气……我听着像是将这里当做自家宅院了……”
“你……你休要胡说！”曹青苑一脸气急败坏，拽了下曹青莹胳膊，“大姐，她敢当着你的面如此不敬，你可要好好整治整治她们！”
“究竟是谁不敬，曹姑娘可真会颠倒黑白，”洛蓉哼了声，目光肆无忌惮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眼下虽是开年庆日，然太后丧期未过，皇上早有明旨，文武百官、军民百姓皆素服二十七日而除，至百日服浅淡之色，曹姑娘这身打扮我瞧着甚是喜庆，在这宫里可谓独树一帜，委实令人眼前一亮，就是不晓得皇上知道了，会不会定你个大不敬之罪呢。”
曹青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粉色衣裙，面容瞬间涨红，捏着衣袖说不出话来。
曹青莹不动声色上前两步，将她挡在身后，视线落在洛蓉脸上，意味深长道：“洛大姑娘果然如传言般，一点亏也吃不得……”目光转向洛婵，“二姑娘若能有你一半的英勇，那才是有趣了。”
洛蓉没听懂她阴阳怪气的究竟是何意，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懒得跟她浪费时间，直起身子迎着她目光，“娘娘若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说完拉着洛婵转身就走。
☆、第68章
曹青苑满目不甘；　气得跳脚；　“大姐，你就这样放过她们了？”
曹青莹瞥了她一眼；　脸色沉下去；　“你自己将把柄送到人手里，还有脸在此叫嚷！”
“怕什么，母亲是长公主，对皇上有恩，不过一件衣裳而已；　我就不信皇上会治我的罪，”曹青苑不屑道，声音却是渐渐小了下去。
曹青莹摇头，“你若再这般下去；　迟早会出事，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曹青苑面色愤愤；　显然未放在心上。
“还不将衣裳换下来！”曹青莹提高声音吼了声；　她这才不情不愿随宫女回了寝殿。
洛蓉和洛婵出了宫；　本打算回侯府；　途中遇到齐进父子；　得知他们要去安宁宫泡温泉，洛蓉有些心动；　磨了洛婵好一阵，才让她答应同去。
太后未薨逝前，每年冬天都会去安宁宫住上一段时间；　往往让游手好闲的国公爷夫妇相伴，而今虽然她老人家去了，皇上顾念太后临终所托，特许齐进仍可出入安宁宫，无须请旨。
一行人辰时出发，到那已是午时末，洛蓉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一下马车就循着饭菜香味而去，到了正中的大殿，门外太监入内禀报，很快将他们请进去，洛蓉眼睛贼亮，一眼看到桌案上摆得精致御膳，咽了下口水福身行礼，起来时惊讶发现，贤王居然也在。
“齐国公来了，尚未用膳吧，正好一起，”陈牧脸上带着笑，心情看起来颇好。
齐进受宠若惊，忙道：“臣不敢，还是去隔壁用吧。”
“无碍，这里没有外人，”陈牧道，眼神扫了下一直盯着桌案的洛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