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醉》第10章


太医斟酌着给他开了药方,与他先前吃的也并没有多少不同,皆因昭云中毒已深,为保险起见,还是调养为主。
昭云对此没有异议,只是不敢相信他中这毒真与君亦有关,若果真如此,那他过去四年就真成了笑话!他不相信君亦会用这样的手段,君亦必定不屑用的。昭云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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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亦素来是偏宠小美人的,这是他自己带回府里的人,身家清白、性格单纯,相处起来轻松、宠他也不必顾虑什么。
因此,君亦待小美人竟然比最初时对昭云还要好几分。
这小美人出现的时机好,那时君亦渐渐对昭云不满、总觉得昭云对他不够真心,是个捂不热的,说到底还是昭云待他总是守着下人的本分,君亦嫌弃那态度过于生疏了。
昭云始终没有改变,君亦也就没有再进一步。
那时他想,他贵为宸王,想找个人相伴一生还不容易?既然昭云不愿,他便试一试旁人。
他待小美人倒未必有多少喜爱,只是他那时消沉得很,只要新人是只能依靠他的便足够了。因为是那样的时机,君亦最初待小美人就不是对待玩宠的态度,他愿意给小美人他能给的一切,是为了换一份真心相待。不必守着主仆的规矩,只要知冷知热的相伴,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选对人。
小美人将辛苦端来的点心一一摆开,“管家说王爷今日不肯用午膳,让我来劝您呢!”
君亦放下笔,“今日太忙了。”
小美人被君亦宠坏了,只是送个点心就觉得辛苦,要君亦哄他。君亦些许无奈,“怎么哄你?”
小美人道:“听闻赌石很好玩,王爷能不能带我去长长见识?”
君亦:“……”
罢了,年纪轻,玩一玩也没有什么。
于是便道:“最近太忙没空陪你,去库房取银子,带上小厮与你一同去。”
小美人喜上眉梢,果然王爷对他是有求必应。 
君亦从前认为像小美人这样很好,要什么就说出来,只要不过分的他就给。他并不怕对方有所图,他身居高位时间长了,对此早已经习惯了。像昭云那样仿佛无欲无求的,他反而不喜欢。
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控制,他费尽心思要给一点甜头,昭云也不过是笑一笑、并不会特别高兴;你要把他冷落几天再去看他,也并不会有什么不满,那他究竟是要什么呢?难不成是要人一直猜他的心思?
君亦就此打住,不再想了,如今他也不必猜了,不必在心中衡量究竟在昭云心里是他的分量重一些,还是太子的分量重一些,昭云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小美人低头替他研磨,君亦偏头看他,发现小美人的衣着比刚来时华丽不少,年纪小喜欢锦衣华服也很寻常,但不知怎么了,君亦竟又觉得有些无趣……
小美人的表现一如他所期待的那样,时不时给他一些甜头便能长久地在一起,且小美人性子活泼,偶尔还要与他闹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脾气,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可他仍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究竟是哪里,他一时还有些想不明白。
那便不想了。
君亦每日要做的、要想的事太多,如秦子郁所说,儿女情长还是要先放一放。既然小美人伺候他还算舒适,那便是好的吧?
小美人被看得有些莫名,担心道:“王爷,我穿这个料子是不是……逾越了……”
君亦看出那是贡缎,他并不在乎这些,“不过是一件衣服,不值得什么,你爱穿就穿。”
小美人惊喜道:“那我在府外也能这样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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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云在宫里喝药。这药他平时就不大爱喝,如知道自己身中剧毒、喝了也不顶事,就更不爱喝了。宫女替他拿了蜜饯、瓜果来,“良药苦口,公子吃些甜的吧?”
昭云有些不习惯被这样郑重地伺候,有些不自然道:“好,好的。”
太子忙过一阵才来看他,昭云正襟危坐,十分不适应。
太子笑道:“你不必紧张,过些日子就习惯了。”
昭云渐渐冷静下来,越发不明白太子的用意,便只好去问:“太子……殿下,不知您要我进宫是何意,若是没别的事,昭云还是……”
太子不悦:“你还是想出宫?”
昭云低头。
太子道:“想去哪里,宸王府?”
昭云低低道:“是。”
太子冷然,提醒他:“昭云,你知道自己身中剧毒,那毒就是在宸王府中的,你还要回去?”
昭云垂眸不语。
是的,他想要回去,君亦并不是真的不要他,是误会,他会非常耐心,总归有一日会解释清楚的!他是君亦的人,他要回去!
太子有些失望,慢悠悠地看向他,笃定道:“孤,不准。”
昭云还欲再说:“请太子成全……”
太子打断他:“君亦不会再信你了,昭云,你还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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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云怎么会不明白,他是不甘心自己唯一的执念也落了空。
他自知身份卑微,因此自小就约束自己,要的不能太多、要知足,太子对他的几分照顾都是他长姐拿命换来的,万万不可心安理得。
这话自然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并不敢告诉太子。
太子找到他以前,他寄住在堂叔家里,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也很安稳。他还记得有一日天未亮,他与堂叔一起在街上卖馄饨,他年纪小容易困,便趁着堂叔暂且离开的时候打着盹睡着了,醒来时手里多了一锭银子。
他吓得眼睛都花了,赶紧跑去找堂叔,心里只想着堂叔家中的小妹终于有救了,不必这样辛苦筹钱了。
那一日,昭云如今想来还觉得晕晕乎乎的。
堂叔牵着他的手去了药铺,药铺的掌柜认出这是官银,又听说这锭银子的来甚为感慨,“真是造化呀,你们也实在可怜,如今可算是遇到好心的大官人了。”
但是药铺的掌柜胆子小,并不敢收官银,去典当铺当了换来碎银子才给他们抓药,但总归是解了燃眉之急。
昭云再回到摊上,忍不住向隔壁茶铺的小二打听,他们这边陲小镇是不是来了什么大官?
茶铺小二道:“何止是大官,是皇子们为激励读书人,一起去东鲁祭拜老夫子呢。”
昭云小小年纪受到惊吓,“皇子啊?”
茶铺小二夸张道:“是啊!皇帝的儿子,可不就是皇子吗?”
昭云恍恍惚惚地收了摊,用刻刀在斑驳的墙角做下了记号,他要永远记得这个地方、这份恩情。
又过半月,回家时看到了许多官兵,他吓得有些不敢进屋,猜测是不是为了那一锭官银?
可这事因他而起,他不能退缩,堂叔待他有养育之恩绝不可辜负。
进了屋却是一派祥和,并没有人为难他。为首的那一位华贵公子,自称是他长姐的丈夫,要带他回家。
昭云心系着姐姐,却也不敢冒人,他长姐分明是进宫里做了宫女,怎么可能嫁了人?
那时还不是太子的二皇子见昭云竟然有些犹豫,便故意激他:“不想见你长姐了?”
昭云如实道:“想的。”
昭云被太子带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他才知道,原来长姐已经死了,带他回京的人也不是普通人而是尊贵的皇子。
昭云不明白,他问:“为何带我回来?”
太子道:“你是想问我与你长姐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欠你长姐一条命,她要我照看你。”
昭云在京城住了下来,太子让他读书、与侍卫们一起练武,隐隐将他当做心腹培养。
昭云也很听话,直到他从同僚口中听说了宸王。虽然年级比他还要小一岁,但在寻常百姓口中的已经是神兵天降的存在。
昭云自然按捺不住好奇去看,看一眼,想了一整晚。
太子的许多秘密都不瞒着昭云,也因此昭云主动提出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并不排斥。
他只问昭云:“为何是君亦?”
昭云不由得气馁,一眼就被看穿,怎么去做暗探,怕是还没靠近就丢了心魂。
但是出乎意料地,太子并没有拒绝他,只是仿佛笃定他会失败那样,“你去找琴书,她会帮你。”
昭云不太明白。
太子倒是不绕圈子,“他身边已经有张宁,你做不成他的心腹。只是你的样貌生的好,值得试一试。”
昭云听出太子的言外之意,顿时有些窘迫,说了傻话:“可我是男子。”
太子堪堪一笑,“长得好看的男子才是难得,你放心去,出了事也有我。”
昭云这才发现自己冲动,可话已经说出口,一时不知该怎么好。
太子看出他的紧张,心中有些满意,“我既然同意了,那你便放心去,总归你也不是我府里的奴仆,去留随意。”
“我答应你长姐照顾你这么些年也够了,你的心若是不在我身上、不服我,我也不愿意留你。”
昭云心底漫起恐惧,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原来他的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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