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1418章


阮舒凤眸狭起,听得仔细他用到“其他人”一词,说明确确实实如他们猜想的,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闻野、庄爻、孟欢等人只是无数实验品的一小批,阮春华也只是无数实验者中的一员。
她哂笑:“你已经花了几乎一辈子的时间,到了如今的岁数,还要继续培养下一批实验品?你等得到他们长大么?”
出口后,阮舒想起他方才的话,自行有了答案:“对,你说过你们这个实验还有‘后人’和‘长远’。”
阮春华似乎很高兴她能记得,目露满意之色,确认她的答案:“我会为此付出一生,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就算我死,我手里的工作也会交由其他人接手,继续完成。”
“一群疯子!”阮舒评价,冷笑指责,“你们拆散了多少正常的家庭?破坏了多少孩子的人生?!你们自己就是在犯罪!还研究什么‘犯罪行为’?!”
阮春华并没有生气:“我说过,人要有长远的眼光。大多数的人目光短浅,并不理解我们所做的事情。我们也不奢望你们能理解。我们不是在犯罪,我们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从某种程度来讲,令元和我是一样的,追逐光明的道路上,不可避免地要背负黑暗。”
“他才和你们不一样!”阮舒驳回,“他不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去故意伤害其他人!你们这群人,早在不自觉中变成恶魔了!”
正是她此前问过马以的,那些极端的伪科学研究员,为了战胜对未知的恐惧,是不是都得先化身恶魔,用黑暗驱逐黑暗(第776章)?
车子已经停下来了,停在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边。
阮春华得以偏过脸来看她,属于一灯大师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
其实仔细看,他假扮的栗青虽然脸一样,但在细节上存在很多漏洞。
阮舒此前之所以没能发现,一方面因为她满副心思全在闷闷不乐她遭遇遣送,另外一方面,阮春华刻意躲到车里头,不让她看清楚他。
“就算我们真成了你们普世观念里的魔鬼,又有什么关系?”阮春华耐性十足,谆谆道,“我说过,我们不需要也不在乎你们普罗大众的理解。我们非常清楚,我们和我们所要抵抗的‘罪恶’,是不一样的。我们是为了消灭‘罪恶’而在努力。”
在阮舒听来,他口口声声反复说着“不需要”和“不在乎”,却更似在强调他不被人理解的孤独和委屈。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每天有多少罪恶在发生吗?”阮春华的问话,叫阮舒记起傅令元与她讲述过的,郝大叔和傅令元曾经的对话(第780章)。
曾经的郝大叔所苦闷过的无力阻止罪恶,如今看来并非完全是装出来的,而多半出自他真情实感,所以阮春华走上这条路,他自认为能消减罪恶的正确道路。
阮春华的话在继续,算验证了她的揣测——
“像令元所做的事情,能起到的作用实在太小了,治标不治本。而我所做的,是从罪恶的源头入手。”
“我们能培养出如闻野这样优秀的犯罪人才,就也能毁灭他。我们还能培养出如令元这样优秀的正义使者,配置以坚韧的毅力的和心智。”
“当然,人的Yu望是个无底洞,罪恶也就永远掐灭不了,我们清楚地知道,我们也不指望能杜绝。我也和令元探讨过的,‘圣人不止,大盗不死’(第803章)。等我们把控住目前社会秩序和社会道德标准下善与恶的平衡后,会出现新的社会秩序和社会道德标准下的新的不平衡。那便是后人该去烦恼的事情了。”
稍加一顿,阮春华注视着阮舒:“不知道你听明白没有?不明白也没关系。从世俗的短期利益来看,你就当作,我们在研究上所得的收获,能够邦助警方更快捷地抓捕罪犯。”
在此期间,他仿佛展望到了他所期待的美好的未来,笑容越来越深。
而阮舒眼里,只看到一个痴心妄想的疯子。
“不管你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自以为多么高尚,你们现在就是在祸害社会。你自己数得清楚么?光你的手上,就已经有多少条人命?”
“远的有庄满仓、庄荒年兄弟,阮双燕,庄爻的母亲,近的有雷堂主、谈笑、杨医生一家数口。这还没算上间接因为你们的实验而死的人。包括这些年来你培养出的闻野的所作所为。”
阮春华自然不会认同阮舒对她的指责,笑言:“社会的进步,本就需要牺牲少数者的利益。人类的潜行定律便是如此,无需争辩。那些你口中牺牲掉的少数者,他们应该感到荣幸,能为社会的进步贡献他们微薄的力量,这让他们和芸芸众生的普通与平凡区别开来了。”
阮舒无话可接了,终归说再多也无用。
阮春华完全坚信他自己的那套观念,根深蒂固。
阮舒也认了,口舌根本不如他。
约莫看出她的放弃,阮春华笑了笑,随后取出手铐,把阮舒桎梏在车里。
“你跑不了的。”阮舒神情清冷。
阮春华微笑,断言:“单家不会有事。”
第879、不可说
他口吻非常确信。
阮舒眉心蹙起:“单家还能脱罪?我们调查过,这种类似的实验曾经被叫停过,说明就是不允许这种违背人性和人伦的研究存在。”
阮春华笑眯眯,纠正她的说法:“是不允许公开地存在。”
阮舒心头轻磕,这意思,不就是她和马以猜测过的最讳莫如深的可能性……
若确实并非单家私人行为,而是背后有ZF的默许,那么就真的如阮春华断言,单家最后多半有惊无险。
阮春华似并不介意与她多言:“我并不是做此类研究的第一人,我手里的项目,已经有前辈的研究作为基础。我很荣幸能够有机会成为其中的一名研究员,参与其中。”
“你所说的‘被叫停过’,其实是因为研究项目的秘密遭到泄露,被太多反对人士知晓,为了不引起人心的不稳和社会的动荡,才暂时中断。”
阮舒揣度着接出后文:“暂时中断,避过风头之后,转为秘密继续进展……”
其实并不意外,她和马以本就不止处于猜测阶段——马以的老师终止对马以搜集讯息方面的帮助,并提醒马以也别再探究的时候,他们便隐隐有过心理准备。
但此时从阮春华口中得到确认,也是心绪复杂难平。
单明寒的自曝不就毫无意义?
谈笑手表里拍摄下来的那部分证据,最大的作用就只是为谈笑自己证明了他的被迫无奈,证明了谈笑自己还是想当个好警察的?
那些已经被牺牲掉的人,只能白白丢命?甚至将来还将有更多的人沦于无知无觉中沦为实验品?
阮舒突然觉得不认识这个世界了。往后的生活里,她岂不是将很难分清楚,那些事情确确实实是天灾,而非人为……?究竟又有多少天灾,背后其实隐藏着人为……?
太疯狂了……
疯狂的人,疯狂的世界。
见阮春华在解他自己的安全带,阮舒又开口:“还有问题想请教。”
阮春华没有拒绝:“什么?”
“庄佩妤和陈玺的相遇,陆嫣和傅丞的生情,阮双燕和庄满仓的结合,是不是你们策划出来的?”
阮春华的笑容因为她的问题透露出一丝趣味:“我们没去做到那种地步。”
阮舒听入耳,觉得他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我们没办法做到那种地步”。
“我们大多数时候都在顺其自然,”阮春华强调说,“偶尔在原定事情的发展基础上,顺势为之,加大过程的激烈程度,或者加深结果的极端化。”
“比如,你总认为是我破坏了庄爻的家庭,事实上并不是这样。陆振华本就授意余岚去迫害黄金荣的妻子。即便没有我,黄金荣的妻子还是得死。相反,因为有我,黄金荣的儿子才幸免于难。”
“既然黄金荣的妻子和儿子本就是要死的,不如让他们死得有价值。虽然庄爻的成长没有如我的预期,可以说是失败了,但失败得出的经验,也是相当有价值的。”
“再比如,就算双燕那个时候主观上没有真的想死,客观上,隋家也不会让她和她的儿子活着。早晚的事情而已。”
阮舒听得呵呵直冷笑:“照你的逻辑,所有的杀人犯都是无罪的,因为即便杀人犯不杀人,大家也终有一死,早晚的事情而已。”
阮春华不予她争辩,继续说他自己的话,谈回她刻意列举出来的这三对人。他明显也洞悉她的心理,给了她确切的答案:“陈玺落海不是意外,是当年陆振华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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