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子》第48章


人所称赞的奇药究竟是害死了多少人才问世。
他被看得紧,加之他原本是被抓来试药的,现在成了鬼龙须的徒弟,难免引人注意,若是他逃了,恐怕还没出赤骆堂的大门便被抓回来。
华钰辰一月内瘦成了皮包骨,再好看的人也瘦脱了人样。鬼古办事回来,得鬼龙须的允许去牢房里挑人,进门一看,发现只剩个骨头架的男孩躺地上,当下便没了兴致。
鬼古出了屋,淇哥赶紧关上了门,安静的立在一旁。鬼古斜眼一瞅,发觉这小弟子长得还真是不错,就是有些面生,便随口问了一句:“我怎么没见过你?”
“嗯,我是新来的。”淇哥低眉道,“是堂主新收的弟子。”
“这样啊。”鬼古有些失望的轻叹道,“那家伙什么时候换口味了?”随即便大笑起来。淇哥无言的握紧了拳头,仍是低着头。
鬼古笑够了,便对旁边的鲤对和桔子说道:“里面那个,处理了。”
第38章 第 38 章
淇哥浑身一颤,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鬼古。
处理了,意味着拿去做人彘。
鲤对和桔子点点头,目送鬼古离开。
那鲤对性子懒惰,还有些洁癖,想着自己晚饭还没吃,干不了这种倒胃口的活,便跟桔子偷个懒道:“我昨晚睡不好,头疼了一天,这事你做吧。”
桔子有些不情愿,不满道:“我一人怎么行?”
“他不是人么?”鲤对眼睛瞥了淇哥一眼,打了个哈欠,迷糊道,“行了,我去休息休息。记住,千万做好了,免得师父责骂。”
鲤对和桔子虽然都是鬼古的徒弟,但鲤对在制药方面比桔子有天赋,脑子也聪明,相比桔子这个学东西又慢并且脑袋不灵光的徒弟来说,鬼古当然是多在意鲤对多些。
桔子不敢跟鲤对作对,只好等鲤对走了之后再嘀咕他几句。
桔子瞥了一眼一旁不说话的淇哥,叹道:“行吧,你过来帮我吧。”
“现在?”淇哥略惊,侧头看了看天色,为难道,“这眼瞅着快吃完晚饭了,做完那活还有胃口吃么?屋里那人又跑不了,要不等吃过饭再来吧。”
桔子皱眉想了想,觉着这话也有道理,便道:“嗯,也对。不过吃得快些,得把这事解决早些,免得师父知道了,还得挨一顿骂。”
淇哥笑着称是,和桔子出了牢房。淇哥和桔子分道扬镳之后,便又折回了牢房,一把将还在昏睡的华钰辰拍醒。
这华钰辰眼睛还没睁开就被淇哥拉起来往屋外拖,惊得一下醒了神,扯着淇哥的手问道:“淇哥你这是干嘛?”
淇哥脚步不停,嘴里解释道:“跑路。”
“跑路?”华钰辰脚步跟上了,跟着淇哥出了牢房,心下有些慌张,问道,“怎么回事?”
“来不及细说,保命要紧。”淇哥拉着华钰辰走了小道,亏得他这几日也没闲着,专想着怎么逃,把赤骆堂大小通道给摸了个遍,哪些地方好走他也记得一清二楚。
正值晚饭时间,道上是一个人影也没有。淇哥哪个地方都踩了点,大门肯定是不能硬闯,后门也有弟子看守,看来看去,除了后山的悬崖外,也没什么可以选择的地方了。
淇哥去看过那悬崖,说险也不险,崖壁上伸出许多树枝,还附着许多藤条,淇哥这从小便练就飞檐走壁,上树钻洞的本领,再者他胆子大,体力充沛,从这崖上爬下去也不是不行。可这华钰辰啥啥不会,活在魔教七八年屁点本事没有,只会嘴上逞强装英雄,实则怂蛋一个。若是让他爬下那悬崖,保不齐脚一软直接来个大鹏展翅,自由翱翔,下去了。
可如今这局势,也顾不得了,若是真能逃了,是他华钰辰福泽,命不该绝。
华钰辰越看周围环境越偏僻,大致已经猜到淇哥想要做什么,可放眼一望,远处只有一处断崖,难不成宁可自己跳崖也不任人宰割,这是何等的……缺心眼!最后不还是得一死么?折腾那么多干什么!
华钰辰忍不住感叹道:“淇哥,何必呢?”
“啊?”淇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不是……”华钰辰为难了一下,心想可能是自己猜错了,便又怂了,“没什么。”
淇哥剜了他一眼,没两步便到了悬崖边。
事事也不如像他们想的那么顺,两人脚刚踩上崖边的碎石上,身后便跟上了人。
桔子这人胆小怕事,前脚刚跟淇哥说好吃完饭再来,刚走出去没两步又开始担心师父的责骂,犹豫下还是决定先去办好师父交代的事,哪知刚到牢房门口,便见那房门大敞,里面是一个人影也不见。这下他是真乱了脚步,一面怕因自己的疏忽而挨罚,一面怕那人真的跑了,这般纠结来纠结去,倒是给淇哥和华钰辰多争取了些逃跑的时间。
桔子心想左右都是挨罚,还不如赶紧抓回人要紧,于是跑去找鲤对。鲤对一听,火急火燎的集结了众弟子四处寻找,自己也带人来了后山。
华钰辰听到又人声,明显是又慌了神,这下前有断崖后有猛虎,着实进退两难,人一急就急出了泪。
淇哥也顾不得安慰华钰辰那小玻璃心,耳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淇哥心下也着急,直接扯了一根藤条系在他的腰上,作势就要推华钰辰下去。
华钰辰惊得猛地抓住淇哥的手臂,抖着声音问道:“淇哥你这是干嘛?”
“从这下去。”淇哥眼都没抬起看他,拉起另一根藤条往自己身上缠。
“怎么可能!”华钰辰伸头看了一眼这望不见底的深渊,只觉头晕目眩,腿都要软了,现在才知道他居然有恐高。
淇哥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干脆直接把推出悬崖。华钰辰身子一悬空,整个人当场就懵了,那种脚不着地的恐惧感充斥着他的全身,吓得他失声大哭,扯着淇哥的胳膊大叫:“救我!救我!”
淇哥抓着他的胳膊,自己也没多大力气,这厮越挣扎越费力,现下也不是骂他的时候,便道:“你别吵!看那!那有颗树,踩上去!”
华钰辰这人亏得还留着些理智,泪流满面的就往淇哥说的那颗树移去。
鲤对听到了华钰辰的哭叫,知道有人在前方,便加快了脚步。
华钰辰刚站上树便看到有人追来了,急忙拍了拍正在下来的淇哥,唤了一声“淇哥”。
鲤对提剑跑去,大喊:“休逃!”
淇哥半个身子刚下来,看到鲤对冲来便又不假思索的爬了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那么无私了,或许华钰辰长着一张和他相似无比的脸,或许已经好久没有谁这么长时间的待在自己身边,或许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的一生也不过如此,像是水面上的浮萍一样漂泊,到底是没有谁记得他,没有谁肯为他豁出性命。
所以哪怕是这个从这个万丈悬崖下去也不一定能活命的华钰辰,他也想让他记得,深入心底的铭记,自己是谁,自己叫什么名字,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
他活了短暂的十五年,不记得自己的姓,只记得模糊的名。他的亲生父母弃他,他的养父母弃他,那个待他好的老爷爷最终也是弃他而去。他告诉自己无牵挂自活得潇洒,可他不过是个半大少年,哪那么多的人生大道真能听进心里?
他从没有告诉过华钰辰,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时杀过一个人,为的只是抢一个裹满灰泥的半个馒头。对方不过也是同自己一样的小孩,他用石头将对方敲得头破血流,即使对方跪地求饶依然是红着眼将对方打死。那一次,他流着泪,吃掉了混着温热鲜血的馒头。
那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后一次流泪。
“华钰辰。”淇哥蹲在悬崖边,一把揪住华钰辰的领口,咬牙道,“不管怎样,你要给我喘着气,你一定……一定要回来,知道么?我若死了,你要给我报仇,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知道吗!”
华钰辰看着淇哥渐渐泛红的眼眶中落出泪来,他伸手擦掉那滴泪,在淇哥脸上留下一道灰土。
他哽咽道:“我知道。淇哥你……”
华钰辰一句话刚开头,便被淇哥推了一把,他顿时眼花缭乱,天地倒悬,只是那一瞬间,他睁大眼睛看着淇哥掏出了匕首,明晃晃的光从匕首处刺来,那个不比自己多高大,甚至比自己还要纤细的身子就这么义无反顾的朝那些人冲去,耳边是不知谁发出的嘶叫,华钰辰闭上眼,将这一幕记了一辈子。
藤条瞬时便绷直,华钰辰只觉腰上一紧,藤条勒得他差点吐出隔夜的药汤,一击不够还来一击,那藤条荡得够猛,直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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