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做只妖》第416章


简直……简直令人不知该如何置评。

晨光微熹,翠叶带露。
方壶山,白老爷子那架爬满绿色枝蔓,坠着一串串带霜青葡萄的花架之下,晏七将茶杯放下,恭敬有礼地询问:“山主可还有其它吩咐?”
白老爷子看了看他,又深深看了眼静坐在石凳上,垂眸不语的白清,叹了口气。
“年轻人呐,年轻气盛,难免有个争执的时候。小八是个姑娘家,对你一片痴心,纵有些娇惯,你还是要多担待。”
晏七应了声是。
应的这么快,连句“哪里,并没有”这样的客套话都没说,可见方才的话都没放心上。白老爷子对他无力地摆摆手。
晏七起身,依然恭敬,“晚辈告辞。”
直到他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白老爷子才长长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孙女,“小八,怎么好端端的跟晏七闹起了脾气?”
白清脸色苍白,轻声道:“爷爷无需挂心。既然七哥说等我受罚,我受着便是。”
“这可不是受罚不受罚的事。”
要说这晏七,之前对白清可谓百依百顺,谁见到不说这一对是天作之合,男才女貌?
而今从修罗场出来,眼瞅着晏七对小八的态度就变冷了。白老爷子也能推测出来,定是自家这娇惯的孙女在修罗场做了什么事,冷了晏七的心。
可毕竟之前情深似海,总不会一下子就变成透骨寒。
小八自修罗场归来就闷闷不乐,问什么都不说。倒是小十那个鬼丫头,十句话里九句半都是白五如何不顾姐妹之情如何欺负他们。
他特意找了晏七来,一是为了探探修罗场的事,二是小五都已经怀了身孕,当初他们一起订婚,小八的婚事也该提出来了。
成了亲,夫妻一体,什么话说开也就好了。
哪曾想,晏七居然拒绝了。理由是之前白清冒犯祖神,本该罚入石牢,且又擅带白朵进入昆仑墟,自然是罪加一等。
晏七则把晏小扁进入昆仑墟的事揽在自己肩头,说自己也要受罚。
一切,且待刑罚过后吧。
白老爷子也曾是热血少年,自然清楚,什么规律戒律,都是束缚别人的,对于心爱的人儿,那是一丝一毫也不舍得让她受委屈的。
晏七之前为了白清可没少做过违背戒律的事。现在的一切托词,都是情淡之后的借口。
可白老爷子虽然知道,却无计可施。他也总不能逼着晏七赶紧娶亲,他家是嫁女儿,姿态上自然得矜持着。
“你是个聪明孩子,做错事,服个软,撒撒娇,这事也就过去了。”
白清抬头,对着自家祖父轻轻一笑,“爷爷,我知道了。”
归根结底,白五还是在她和七哥之间,种下了罅隙。素白衣袖下的五指缓缓握紧。
白五。
晏七走下最后一级石梯,带着雾气的山风吹得他衣袍猎猎翻飞,小童子正在路边等他。
“公子,去后山?”小童子欢快问道。
“不,去流云亭。”晏七有些漫不经心。
第540章 落雪
晏小扁这一场气生的极大。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足足到了晚饭时间还没回。
林果亲去桃花岛的一处隐蔽小山洞里将人提了出来。那小山洞还没两尺高,又小又潮湿,长满青苔,难为他为了躲避众人在里面硬生生憋了一下午一声不吭,林果再不找过来估计他就长蘑菇了。
晏小扁挂在她手上,小脸气鼓鼓的,“你来干嘛?”这么晚才过来,我还是你生的么,可别是地里拔出来的吧!
“沈湜做了烤鱼和鱼羹,我们回去吃啊,晚了就不好吃了。”狐狸亲娘若无其事蹲在山洞口,表情愉悦的摸着儿子脑袋。
“我不要。”晏小扁抽抽搭搭。
“你哭什么?”林果戳他脑袋。
“我娘不要我了。”晏小扁说着心里越发委屈。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林果继续戳他,一脸鼻涕眼泪亲娘都忍不住嫌弃,“别哭了,林金宝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小孩。”
晏小扁哭声戛然而止,林果扯起晏小扁的袖子,给他擦脸上的鼻涕泡,“你要向你表哥学习,他小时候可乖多了。”
不乖也不行啊,事实上林金宝能活蹦乱跳长这么大,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娘,你说表哥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崽?”
“哈?关我啥事?”自己的锅别甩给亲娘好不?林果不能理解亲儿子的脑回路。
“你想啊,表哥还是挺喜欢娘亲你的,但是不喜欢我。难道是觉得,我会跟他分宠才讨厌我么?要是没有我,娘就只能专心疼他一个了,就像……”
他目光朝着林果平坦的腹部望过去,抽抽鼻子,又有点想哭。
“……”好像没人告诉过晏小扁他爹晏七往年差点杀了林金宝的事……不过算了,万一小混蛋脑袋搭错筋想要以身报答林金宝,以补偿自己爹当年犯下的错误,林果会吐血的。
“回家吃饭。”
“不要。”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根本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林果拎着他后颈衣服把他拎起来噼里啪啦往屁股蛋子上揍了一顿,顿时神清气爽,“回家吃饭。”
夜风吹动纱灯,光影随着树影一起晃动。
林果停下脚步,看着站在自己院外的那一袭瘦削身影。那是个女人,漂亮的女人,神色晦暗莫明,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手里的小狐狸身体有点僵硬,林果迎着院中烛火走过去,“有事?”
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她的院子来是想干仗?又干不过,这白清最近怎么净是做蠢事。
但她神情又有些不同,与外日那副总挂在脸上的清淡安静不同,这次的目光,幽幽的带着寒意。
她一直不说话,林果也懒得理她,抬脚往院内走。擦肩而过的瞬间,听到白清用轻得出口就会随风而散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不是她。”
“她是谁?”林果停下。
“你,不是她。”
“那个愚蠢得只会撞南墙撞死自己也不回头的女人?”
“你果然,不是她。”低低的声音咬牙切齿。
“所以呢?”
“总有一日,我会让一切都大白于方壶山。”
“你随意。”
林果再次抬脚,身后只余夜灯摇曳,再无其它气息。
“娘亲,八姨刚才都在说什么?”晏小扁挂在亲娘手上一脸茫然。明明都听得懂,但是每句都听不明白。
“别理她,她有病。”
“什么病?”
“晏七即将被其它女人抢走的被害妄想症。”
“嗯……跟娘亲之前得的一样么?”晏小扁歪着脑袋看她。
林果:“……你闭嘴!”小兔崽子,干啥啥不行,拆亲娘的台倒是挺在行。
沈湜穿着单衣站在廊下,“怎么才回来?”神色沉沉,不太开心。
嗯,林果造,非常造,小时候老妈做好饭抓贪玩的自己回来吃时就是这样的晚娘脸,一样一样的。
“嗯……随便做了点其他事情……”比如打孩子什么的。
看着鼓着小脸的晏小扁,林果忽然觉得世界这么危险,养崽真的好艰难。
“有找到什么适合小扁保身用的东西么?”

脚下的海风带出不详气息。
皮肤黝黑的俊朗少年蹙着眉头,停在半空。
沧溟海黑青色的海水像是狰狞的巨兽在他脚下暴躁咆哮着,雪白的浪头像是巨兽森然交错的獠牙,不断的蹿起,像是迫不及待欲将他碾碎在齿缝间。
华胥锦来过沧溟海,虽然,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记忆之中,沧溟海湛蓝平和,天海一色,白鸟飞旋,是一片神之净土。
华胥锦眉头蹙得更深,方才,似乎,隐约,还听到了龙啸。
海天茫茫,却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铅灰色的阴云沉重悬在海面上,细密的雨丝从云层间急坠,没入翻腾咆哮的海水之中。
海天之间,唯有他的护体神光发出微弱白光。似乎天再沉一些,海再升一些,聚合在一起,那团白光便会被它们碾压成齑粉。
侧耳倾听片刻,只有风雨海浪的咆哮,华胥锦压下心中不安,御风朝着空桑神木的方向飞去。
毕竟龙族在昆仑墟折损大半,沧溟海有异状也在情理之中。
第一片雪花飘飘摇摇落下来的时候,空桑神木之下,临着海的石阶上安静坐着的少女眼睫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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