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修罗道》第261章


墨莲华决然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其实墨妹子就是一开始庄主的亲妹了。
好几次其实是想把伏笔写得明显些的,但都是我功力太浅的问题了orz 希望大家看完这章后能理解这错综复杂的前因后果
☆、报应
《山海经》曰:“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下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善守之,百神之所在。”
上古自有记载以来,便有以昆仑作十万大山之尊的传统。在术士横行、四海未平的时代,昆仑山乃修道之人最为崇仰之地,因为他们相信山里有诸天神明、聚汇八方灵气,故当历来数次大规模的门派之争,他们皆将决战的地方定在此处,以求天道所选择的一方能得神灵庇佑、号召天下。
及后这一带因此而常起战祸,牧民全都东迁往大漠去了,昆仑也就成了冰封荒芜的冻土。直至怀阳帝将刺马族民集体灭杀於镜湖,又有烨珩救走碧阳、为镇住湖中怨魂而开山立教,昆仑才变成现在由明教统领、繁衍出众多村庄部落的局面。
昆仑山脉横亘塔里木盆地以南,磅礡而险绝,其走势分作东、中、西三段,西崑仑从帕米尔高原向东南延展,就在克里雅山口转折成自西向东的中昆仑。明教总坛的建築群散佈在中西崑仑交界的各座绝峰上,由镜湖、白玉圣殿、教王殿组成的主坛光明顶,正正座落於克雅里山口西侧的神女峰,而神女峰西北不远方,便是阿什库勒火山群之所在。
——此时此夜,从山脚仰望上去,从阿什库勒源源喷出的滔天烟灰,已将昆仑彻底淹没。
神女峰绝巅上,大片的芍药花已然枯萎,广袤的镜湖有如一汪血海,所有生灵一旦接近,都无一例外被吞噬没入其中﹗
光明顶将大部分教众撤到其他殿群,只餘三百杀手留在这犹如末世的暗域,死守着圣殿镜湖的入口。
镜湖旁有一座底阔顶窄的高台,和白玉圣殿隔着镜湖遥遥相对。
这本来是教王每年祭祀万山大神的圣台,眼下却立了一个“十”字形的铜架。
铜架下方呈中空,内里放有未烧的木柴。架上正绑著一个白衣人,手脚均被透明的幼丝缚牢在刑柱,一个粗环围住了他颈项,使他不能低头,只可以眼睁睁直视著此刻镜湖里的情景——
镜湖翻湧沸腾,湖面冒出的血泡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大半都往圣台这边靠拢,镜湖贴近高台阶梯的边缘,甚至还被浓厚腥红的血气“侵蚀”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寸爬上实地﹗
一道身影从教王殿闪出,几息之间便绕过半个湖,小心避开血雾,飞身掠上圣台。
任易凡落在刑架前,与那人四目冷眼相望,谁也没在对视里放过谁。
“事隔十二年,你终于再来了。”
那年白灵飞为救走安若然,在光明顶大开杀戒,鲜血染遍整个神女峰。其时他刚升任副使,被扶光派遣下山办事,回来后才看见这惨绝人寰的景象——
正因当时不在,他一直都愧疚於没能与和同伴共生死。若他能趕及早几日从村落里回来,那些和他一起长大的教众便不会惨死在九玄剑下,光明顶也绝不会四周尸横遍野。
这么多年,他对此仇耿耿於怀,只求有朝一日,能亲手将这刽子手碎尸万段。后来几番变故,碍于种种原因,自己竟仍没得偿所愿,心中岂能无憾﹖
如今他们俩的脚下,就是当日他同伴伏尸最惨烈的地方。此时此刻,任易凡内心的恨意非笔墨所能形容,他甚至要用尽全身的自製力,才能压下点燃柴火、将白灵飞就地烧死的冲动。
“怎么样﹖‘首尾难顾’的滋味好受么﹖”
白灵飞冷冷一笑,並不答话。
“你此刻全身有如针刺,又生出诸多心魔幻象,理应快要崩溃了,跟在这条铜柱上受火炙之刑没什么分別。”任易凡笑道:“这样也能装作若无其事,我也确实佩服。”
“明教现在已经朝不保夕……怎么你还有閒情来这儿废话﹖”
白灵飞没有皱眉,只是嘴唇微微抿紧,牵扯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锋冷中透了几分虚弱的气息——
他为了保持最後一分清醒,竟在嘴中重复咬破自己舌尖﹗
“烟岚为了能让你重温旧梦,特意在针上塗了‘茶蔓陀’,你能认出来吧﹖”
白灵飞镇静的表情瞬即破裂了。
任易凡走前一步,在复仇的快感下更压低了声线:
“当年让你和楚皇取道芍药居,又碰巧遇上教王南下清扫叛教的神女施曼菁,更恰巧使你失去了两个小孩……你对此毒应该没齿难忘才是。”
——若说有什么比景言更加重要,便只有他从忘忧谷带下山的三个孩子。
那是白灵飞一辈子,绝不容许任何人樱龅哪媪邸?br /> “任易凡……”
他掀起滴血的唇角,盯着眼前的男人,逐字逐句道:
“只要可以再拿剑,我保证能让光明顶再一次血流成河﹗”
任易凡眼神剧沉,下颌的咬肌涨出了青筋。
“你知道这片圣湖里,困住了多少因你和昭国元帅而死的怨灵﹗﹖”
白灵飞双瞳剧烈缩了一下。
“四百年前,刺马族连同族主庭珂,十万人全被怀阳帝和昭国元帅葬入湖里。自此开始,历代教王为他们作下的罪,全都不惜杀生祭灵以平湖中异动,使圣教落得狼藉骂名,连像风羽前教王那般的人也摆脱不了命运﹗”
“而你白灵飞,继承了昭国元帅的凤凰血咒,屠我光明顶教众,血洗过建中城的黎民百姓——”
他霍然扬袖,指向身后的圣湖,疾言厉声道:
“你手上沾满引来天劫的杀孽,难道还能问心无愧,还想著要逃避你应得的惩罚﹗﹖”
白灵飞脸色苍白如死,神志与身上的茶蔓陀角力良久,终被剧毒霎眼压倒。
幻觉纷乱丛生,全都是他此生不堪再回忆起一丝半分的往事:
倒在血泊里的晴晴和大牛、拓跋灭锋直贯景言的一剑、奉他军令以身炸毁平天广场的锋狼军、被惨遭屠戮的平京城……
脑门深处的一点像被刀绞,痛得他丧失其他感官的所有能力,失焦的双眼怎也无法在任易凡的脸上凝聚。
“幸好天网恢恢,你为了摆脱长明王的傀儡咒,动用了断分七魂六魄的割魂术,若不是你魂魄不齐,也不致於碰上茶蔓陀就承受不了毒性,被烟岚一击得手。”
脑里嗡嗡的响,他只知道任易凡断断续续在说些什么,却聽不清当中的一字半句。
“你一定很奇怪,怎么这次的茶蔓陀比当年的更难熬几倍﹖”
任易凡在他耳边自问自答:“镇湖咒现在已经锁不住邪灵了,只剩下一魂一魄的凤凰,在昆仑不死已是万幸,被如此强烈的怨气不断冲击,魂魄岂有不痛之理﹖”
白灵飞止不住地猛烈喘息。
“你……什么意思……”
“看来,烟岚并没有猜错。”
见白灵飞仍在迷茫,任易凡冷问:
“割魂术是你借昭国元帅的元神所施的吧﹖你莫非不知道,魂魄不全的凤凰会有什么下场﹖”
——即使白灵飞仍然清醒,恐怕也答不出这问题来。
原来那天在皇城奉剑阁,阿那环以御影九玄作媒,重演洛阳时用精血施咒的所作所为。后来他拚死反抗,魂魄几碎,竟因而阴差阳错释出了碧阳的灵魂。
昭国元帅先是被烨珩的锁魂印封存百年,及至锁魂印破,又有景言以元神反噬为代价来将之压制。阿那环破除附生誓后,本来确实可以唤醒上代血咒凤凰、使碧阳把白灵飞魂魄取而代之的,但他不忍眼看自己的继承者元神消散,故以烨珩仅余的一点灵力、圈护著碎裂的几魄为其定魂,又将阿那环的傀儡咒一并锁在其中,只剩下一魂与一魄留於白灵飞肉身。
凤凰割魂,其实是大大削弱了元神,起初仍能独行,到了后期,便必须依靠施术者用精血以餵才能存活,否则便与死人无异。
白灵飞只知道师祖为他挡了一咒,却不知背后有著这么一重内情。这也是为什么阿那环知道他用割魂术后,反而没急着跳脚,却气定神閒向北方撤兵、只用影卫队与中原联军对峙——
阿那环就是算準会有这么一天,白灵飞和景言自己找上门来求他救命。
那才是真正胜利到来的时刻。
可是千算万算,他怎也料不到烟岚会冒险出手,佈了一个大局将两人诱去敦煌,还成功将白灵飞带到光明顶。他深知烟岚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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