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夫三十六计》第97章


但是抬着眼里; 硬是一点儿都不敢合上。
就这么过去了很久。
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硬撑着抬眼,眼帘里有一抹亮色的光线,思思点点的,似乎是天已经亮了。
她尝试着推了推柜门。
柜子不可避免的晃了晃,当时“嘎吱”一声,惊的她马上把手给收了回来。
又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确定了没有动静之后,才憋着一口气,直接推开了门。
屋子里这扇门原本是从外边被锁着,但是现下只剩下了半扇门,另外一半就倒在地上,被砍成了好几块,足可见其中之人,有多暴虐。
院子里杂草丛生。
昨晚天黑,对这周围的景况看得并不真切,不晓得是如此的荒凉,而在这一片的荒凉中――
有两具尸体。
她认得躺在门口的那一个,就是昨天晚上带她进屋的那个男子。
一身的血,胸口一个大洞,血糊糊的一片似乎都已经完全凝住了,沉鱼还从未见过这般的景象,惊吓的当时差点就要喊出来。
幸好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身子往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
但外面似乎已经是没有人了,沉鱼回头往柜子那边看了一眼,想着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给白锦瑟找大夫过来。
拖了太久了,若不是她有毅力,一直强撑着,怕是料不定会有怎样的下场。
于是她没再犹豫,一脚跨过去,直接绕开了尸体,然后拔腿就朝前头跑。
她不认路。
但她晓得,就这么一直往西跑总归是没错的。
千阳镇应当就在前头。
只是她蜷在衣柜里整整一夜,手脚早就僵硬的不行,方才跑那几下是僵硬到头了,身上的酸麻劲没上来,拔开腿,倒还叫她跑出了这个院子。
但是接着那股子劲来的也快。
急促的往上蹿行,瞬间便席卷了全身的每一处,让整个人都难受的厉害,当时不过一脚迈出去,人就已经不稳当的倒下了。
这山里的泥土地,比不得外面的大道,除了黄土泥尘就是石头,冒个尖尖的小角儿出来,一碰上能直接镶进人身子里头去。
沉鱼的手掌是瞬间就冒了血的,但是身上的酥麻之意实在太厚重了,厚重到让她可以暂时忽略那些疼痛。 
太难受的,噬骨啃咬的感觉一点点袭上,密密麻麻的,想站起来继续却是左右没这个力气,挣扎了许久只感觉浑身软软的。
接着有脚步声传来。
隔得尚远,沉鱼眼帘中出现一抹玄黑的衣角,衣角下边隐隐显出靴子的衣角,沾满了黄泥,甚至是破旧的厉害。
让她想起了那匪徒的传言。
一块石子就在手边,她缓缓的伸手过去捏住,虽然知道自己这一举动实在没什么用处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意义。
可当那脚步陡然加快朝着她这边过来的时候,她完全顾不得那么多,抬手,直接把手里的石头朝那人扔过去。
她这一慌扔的倒是准,闷闷的一身便砸在了他身上,然后她想站起身来,想马上跑开。
但是抬眼的那一瞬间,她却怔住了。
眼前人一身黑色衣裳,是他不经常穿的颜色,所以才叫人越发的陌生,而一向挽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几缕发丝垂下,凌乱极了,特别是面容上的一片倦色,胡茬满面,显然是没时间去收拾,才会变成这样。
这完全不像是裴笙了,可是如今他站在她面前,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裴笙,就是她的夫君。
眼泪瞬间溢出眼眶。
裴笙手里捏着她方才扔过来的石头,清冷的面色中,是灼灼闪耀着,不那么容易能压制住的眸光,看得出来,是欣喜的过了头,便全归为了平淡。
当时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一脚踏出去怔住,便未再动了。
脚上有如千斤重。
他喉咙微动,缓缓捏着手上的石子,启唇,声音嘶哑,像是沉然了许久才开口,但却听了让人无比安心。
“叶沉鱼,能耐了?”
沉鱼这时候脚上的酸麻终于是缓了过来,她脸颊上还挂着泪,上前两步,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眼泪流下来就使劲的蹭,许久,似乎是缓和了一些,出声,道:“夫君。”
。。。。。。
陆湛这人识路的本事不太好。
他昨儿夜里一路骑马,都是跟在裴笙后头的,也不晓得他要往哪去,要走哪条路,他唯一晓得的,就是自个儿跟紧他就是。
可是裴笙也不晓得怎么了,趁着他没注意,突然就改了道,马儿跑得又快,转瞬间便没了影。
把他一个人落在后头。
所是这厢没法子了,他也只能一个人顺着大道往前头跑,偏生这马还要跟他作对,跑到半路就没了力气,越来越慢,幸好他是死勒了缰绳,顾不得那么多的往前边跑。
日头渐渐大起来的时候,才是隐隐瞧见了裴笙的踪迹。
是他留下的记号。
陆湛想,他既然有这个工夫留下这些记号来,那想必,是已经找到人了。
心里的迫切越发的明显,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破芽而出,之后,便是缓缓生长。
那是再难抑制住的情感。
第98章 “车夫”
也不晓得裴笙从哪儿寻了一辆破马车来。
说破那是实在破; 旁边木板子松松垮垮的不说; 里头连个可以垫着让身子更舒服点的物什都没有。
可是沉鱼却并没有说旁的,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大概是之前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这会子虽然看见裴笙,觉得心中异常委屈,但顾及眼前的状况; 便晓得; 是要该所思虑一些的。
白锦瑟现在的情况很是紧急,不能再耽搁了,要快些去前面镇上; 找了地方落脚,再寻了大夫来才是。
除开裴笙寻来的这马车,破落的院子外头,还有一辆已经破的不成样子的车辆; 大块大块掉了黑漆的木板散落在地,而在那一片黑色中间,有一片湖蓝色的锦布。
这是。。。。。。
沉鱼这才想起另一个人来。
“阿瓷。”沉鱼呢喃着出声。
昨儿晚上她和白锦瑟被送进了屋子里管着; 阿瓷应当就留在马车里了,然而匪徒来过之后; 杀了那两个男人 ,却没看见阿瓷的身影。
她是跑了; 还是。。。。。。被匪徒带走?
“什么?”裴笙这边给陆湛留了记号,听见沉鱼的声音,以为她有什么事; 便是回头,询问了一句。
“还有一名,和我们一起的女子,唤作阿瓷,似乎。。。。。。也是皇城里的。”
沉鱼其实是有些担心她的,毕竟昨晚她也算帮了她的忙,若不是她,怕她和白锦瑟还没法逃过这一劫。
“女子?”裴笙只余有稍加的疑惑,但是轻声呢喃,倒也没多想。
“许是已经逃了吧。”
他一心担心着沉鱼的安危,其余的事情,倒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所是并不晓得,宁家那位尊贵的小姐,也是被掳走了。
沉鱼稍加沉顿,又是往那锦布那边看了一眼,太阳穴突突的,猛然就跳了两下。
这事来的蹊跷,她一时慌乱也想不出什么来,但是考虑着,如果是有身份的,应该多的是人着急去救,而且她们现在,也是自顾不暇。 
说不定,是真的已经逃离走了。
“好了,小沉鱼,乖乖坐着。”裴笙伸手抱起她,往马车里头移了移,让她寻个舒服的地方微微侧着躺着。
“冷吗?”裴笙问了一句。
沉鱼唇色发白,再加上面上素色,未有半点的妆容修饰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紧的人心里都一抽一抽的。
“冷。”沉鱼点了点头。
这马车里空荡荡的,也没有任何可以遮盖的毯子之类,自然是冷的。
裴笙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正好包住,然后缓缓的,给她捏着手指。
裴笙许是觉得这样不是太管用,便一手解开了腰间的腰带,伸手就是要将衣裳脱下来。
沉鱼被他这举动惊到。
“你做什么?”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在这荒郊野岭处,他也有旖旎的心思起来,可真是万万要不得。
裴笙把外衫给脱了下来,接着也没再解衣裳,直接伸手过去,披在了沉鱼的身上,环过双手,用衣裳紧紧把她包裹住了。
凑头过去的时候,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低低的出声,道:“小沉鱼想的事,我倒也可以满足,只是。。。。。。得等到回去之后。。。。。。”
“我没有。”沉鱼红了脸颊,反驳之后,想到什么,动了动身子想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来。
外面风大,早晨这时候,又是冰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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