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你的吻,缄默我的唇》第148章


佟羌羌的肩膀一低,轻而易举地甩开他,他重新倒了下去——也就这种时候,她能够敌得过他的力气了。
解他的衬衣时,佟羌羌在他的衣领处发现了一抹淡淡的女人的唇印。她有点意外地怔了一下,扫了一眼双目紧闭的韩烈,抿抿唇。像抹桌子一样,抹了一遍他的胸膛。
反复拧了好几次毛巾,她将他的胸膛、双手和双脚都擦得微微发红,他终于摸上去不那么火烫了。很快,服务员也把退烧药给她送了过来。
佟羌羌把药片塞进他的嘴里,再灌他水送服。
因为她根本没那个力气把他撑起,所以干脆让他就那么平躺着,以至于灌给他的大半水,都在所难免地倒了出来,浇湿了他的衣服。佟羌羌只当作没看见。
最后抓了毯子给他盖了盖肚子。好不容易忙完一切,佟羌羌已然是满头大汗,起身准备自己回房间睡觉。手腕处却倏地被人攥住。
佟羌羌噔地一下一屁股重新坐回地上,咋呼呼地瞪韩烈。
然而韩烈好像并没有醒来。
佟羌羌抠着他的手指,试图掰开他的桎梏,可他扣得很牢,且她越要掰,他越牢。
“韩烈!松手!你别给我装睡!”佟羌羌忿忿地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韩烈的身体晃了晃,眉心紧紧蹙着,手上的力道却是依旧一点儿都没松,干燥的唇瓣轻轻地嚅动,发出呓语:“别走。羌羌……”
佟羌羌愣了一下,整个人的情绪仿佛被什么抹平了一般,静静地盯着韩烈,唇边微微泛出一丝嘲讽的笑,低声喃喃。
“韩烈……这样一直纠缠不清,真的有意思吗……”
***
韩烈醒来,是因为阳光打在自己的眼皮上,太过刺激。
他很烦,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抬起一只手在眼皮上挡了挡。
喉咙很干,太阳穴也突突地疼得厉害。
睁开眼睛时,一眼看见了佟羌羌。
她坐在他身边的地毯上,枕着一只手趴在沙发上熟睡着,睡眼平静,晨间的阳光恰恰打在她的半张脸上。将颊上的细细绒毛照得一清二楚。
而她的另外一只手,正被他紧紧地扣在手心里。
韩烈瞬间明白她为何会保持这样的姿势了。
但他还是没有松手,同样保持着自己躺着的姿势,安安静静地继续以这样的角度打量她。
然而没多久。从卧室里传出乐声。
佟羌羌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就去摸什么,摸去的方向却是虚空。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目前的情况,揉着睡眼扭回头来,不期然和韩烈深邃的瞳眸对上。
“你醒了。”佟羌羌打了个呵欠,伸手到韩烈的额头上探了探,然后道,“唔,确认退烧了。”
她的态度好到令韩烈有点难以置信。
卧室里的大概是作为她的闹铃的乐声尚在锲而不舍地响着。
佟羌羌晃了晃被他抓着的手:“可以松开了吗?都要被你焐出痱子了。”
韩烈定定地看她半晌,犹疑着松开手。从地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衬衣的扣子全被解开了,袒露着胸膛,胸膛上还有两处疑似擦伤的痕迹。而他的浅蓝色衬衣皱巴巴的。两三滩水渍有点发黄,一整件衣服算是报废了。
佟羌羌已兀自舒展着懒腰,站起身,揉着酸疼的脖子,走进卧室去把闹铃给关了。待她再出来时,正见韩烈已经脱掉了衬衫,赤裸着上半身,好像在给谁打电话。让对方送衣服来。
转回身来时,他微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走到佟羌羌面前:“昨晚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尚有点哑,隐隐带着鼻音。
“不客气。我也是没办法的。”佟羌羌站开了一步的距离,双手抱臂,“前台不愿意派人来抬你走,我总不能放任你发烧烧坏脑袋也不管你吧?毕竟相识一场。”
韩烈本来挺开心的,听着她这话却是越听越不对劲,到最后一句,他的笑意便完全收敛了。
佟羌羌像是没察觉他的不悦,提醒道:“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开点药吃,这种天气很容易热伤风。还有,少喝点酒吧。”
说的话乍听之下皆不乏对他的关心,可语气隐隐约约更接近于普通朋友似的。
韩烈的脸彻底冷沉下来,喉咙里一阵痒,他捂着嘴咳了好几声。
佟羌羌倒是帮忙倒了杯水递给他。
韩烈喝了两三口,感觉喉咙舒服不少,紧接着听佟羌羌道:“我的考察计划提前结束,一会儿就会搬出去了,会住进其他酒店。这两天谢谢你们的款待,我会认真、如实地写好报告的。”
韩烈握着水杯的手滞住,眸色像染了墨,一层层地黑,黑漆漆又凉森森地盯着佟羌羌。
桌面上,他的震响了。
韩烈面无表情地拿起,视线一动不动地依旧凝在佟羌羌的脸上,然后接起电话。
钟如臻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老爷子死了。”
088、遗嘱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到。”韩烈十分平静,平静地说完,平静地挂断电话。
“谁死了?”
因为站得距离比较静,佟羌羌听到了自听筒里泄出的关键字眼。而且她的内心其实已经隐隐猜到答案,毕竟就最近的情况而言,最有可能的人是……
“钟远山。”韩烈确认了佟羌羌心中所想,紧接着他暂且没搭理她,又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是交代孙勰准备葬礼,一通是交代钟氏集团的公关部部长准备发稿。继而他迈步往浴室走,语气冷硬地叮嘱佟羌羌:“一会儿麦修泽会给我送衣服来,你应一下门。”
佟羌羌咬了咬手指甲,进卧室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没两分钟,门铃就响了。开门后,麦修泽拎着纸袋子走进来,递给佟羌羌的时候低声问她:“重修旧好了?”
“你自己给他。”佟羌羌甩了个很差的脸色,扭头就打算回卧室继续整行李,脑中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回头问麦修泽,“北京那儿的政治环境是不是特别严谨?”
一提北京,麦修泽就晓得佟羌羌是在关心晏西,便也确认了他刚刚那句问话的答案是否定,他已无力再为韩烈默哀。
“喂?我问你话呢?”佟羌羌轻轻推了推麦修泽,秀眉紧蹙,“晏西连都不方便用,好不容易给我来通电话。还被限定了通话时间。”
麦修泽略一忖,回道:“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儿,但以他外公家近期的敏感度来讲,这种受到严密监管的情况是很有可能。担心泄漏什么重要机密吧。”最后他多加戏谑了一句,“你们通电话也许都有人暗中监听。”
佟羌羌:“……”那她和晏西说的小情话岂不是……
浴室的门在这时打开,韩烈洗完澡走了出来,腰上围着浴巾,头发湿哒哒的在滴水。
佟羌羌和麦修泽齐齐停止话题朝他看。
韩烈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俩一眼,走过来从麦修泽的手里接过纸袋子。径直走去卧室。
佟羌羌有点受不了他。他还真是把这儿当作他和她共同的房间里。扶额之际,麦修泽用手肘捅了捅佟羌羌,“喂,你又做什么事惹他生气了?脸黑成那样?不会是他想要霸王硬上弓,惨遭你的拒绝了吧?”
佟羌羌冷呵呵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堵了他一嘴:“你呢?你和如臻姐是怎么回事儿?她三年前流掉的孩子,父亲是不是你?”
这一记反问果然特别有效,麦修泽的嬉皮笑脸几乎是一瞬间敛住,耸耸肩做投降状:“ok,我不管你和韩烈之间的事总行了吧?”
佟羌羌却并未就此放过他,肃着脸色道:“你和如臻姐若真有什么纠葛,希望你赶紧和她理清楚,不要做伤害她的事。”
“以前没觉得你这么爱管闲事。”麦修泽哧一声,“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别只窥到冰山一角就自以为是。”
他很少这样对她冷嘲,佟羌羌略为愣怔,思量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哪儿惹到麦修泽了。
“有水吗?”麦修泽问,算是转移话题的意思。
“有凉白开。”是她昨天晚上给韩烈烧的,水壶里还有剩,去给麦修泽倒了一杯。
麦修泽顺着方向看到了茶几桌上丢着的药片,抓起来瞅了两眼:“谁发烧?你发烧?”
佟羌羌摇头:“不是。”
麦修泽闻言有点诧异地瞥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忍不住爆了声粗:“卧槽!他居然会生病?我一直以为他是金刚不坏之身百毒不侵。难怪刚刚在电话里我听着他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佟羌羌不以为意:“不就发个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生病才不正常吧?”
“不是,我讲真的,至少这三年,我怀疑他都要成精了。一天24小时几乎要当作72小时来用——”
麦修泽的话说到一半时,韩烈从卧室里飘了出来。他已经穿戴完毕,恢复衣冠楚楚。连胡子都剃干净了,应该是麦修泽连剃须刀都给他带来了。
韩烈走过来拿起脱在茶几上的手表带上,对麦修泽道:“送我一趟,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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