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_九晏》第34章


天璇笑吟吟地应了。
天权见他笑着出来,可笑意并不达眼底,还以为有发生了什么大事,问了之后又忍不住扶额:“……其实你不想笑的时候不用笑。”
天璇如当年被他从狼群中带回时那般,眼中并没有明显的作为一个人的感情。闻言他歪歪头,有些不解:“可是哥,你说过,面目含笑的人更显亲切,就像黎公公和安王爷那样。”
人家那是春风拂面般的和煦,你这样皮笑肉不笑的是吓人啊!“……”天权一时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无奈道,“感受不到情感的话,不必强迫自己去融入这个社会。”而且他们是影卫,平时也不会和谁打交道。
天璇老老实实地敛了笑意,眼中那抹褪不去的兽性愈发地明显。天权嘴唇翕动两下,又给闭上了,反复给天璇灌输不同的世界观反而更容易让他混乱。
“殿下,夜寒霜冷,当心受凉。”玉衡为站在占星楼的谢明珏披了件披风,而后退至一旁眺望脚下的万家灯火。
谢明珏自然明白慕容澜给他权力的意义:做不了宠妃,那就让他做个权臣,然而他除了君卿辞官那日外并不去上朝。
先前与慕容澜没有任何牵扯的时候,他确实是想着竭尽所能为大魏做些什么,可后来发生的事令他放弃了这一念头。他这辈子就该被困在座辉煌的宫苑之中,他认了,也不想成为第二个君卿,为慕容澜所忌惮。
国师预言宋霄会出事,果然成真了。所以他顶着那张与魏国万家供奉的神明相同的容貌同他说,大魏亡于昭和十六年,他也会相信。可让他来覆灭魏国,谢明珏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让他杀了慕容澜更是不可能,先前就试过了,他狠不下心,也下不去手。
退一步讲,若当真推翻了魏国,他太过于优柔寡断,也不适合做君主,到那时,又会出现一系列问题——这个朝廷是继续沿用还是全部大换水?靖王与安王该如何处置?还有慕容澜,他该拿慕容澜怎么办?
谢明珏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赶出脑海,现在想这些太早了,他又不是真的想造反,等到了那时,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千里笙歌天无夜,九州锦绣月圆缺。
他俯瞰着整座汴京城,不愿这个盛世就这么消亡在烽火中。
直到快跨入年关,慕容澜才收到谢明珏的第二封信,以及一坛梅花酿。
“陛下尊鉴:
幸各事安适,足告雅怀。日行北陆,长松点雪。臣未涉朝堂,不知战况如何。左右无事,遂取初雪与梅花酿酒,此坛与君,聊资献岁。谨布区区,尚希鉴察。冬安。望凯旋。
子瑜叩禀。”
慕容澜抬头看看放置在一边的酒坛,觉得有些好笑。若非玉衡提前告诉他谢明珏统共就酿了一坛,他八成还会觉得谢明珏是故意的,专门送一坛来膈应自己,让自己猜忌是不是还有别人也得了这酒,在自己看不到的汴京同他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望凯旋。
指尖轻轻摩挲着这三个字,慕容澜的眼中露出些许笑意。或许只是礼节性地问候,可那种会有一个人在远方等待自己归去的奇异感觉是真的令他心情愉悦。
他望了一眼挂在军帐中的地形图,玉门关已经收复了,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场战役便可以结束。长期征战,没有充分的时间休整,不论是哪个国家多么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会疲惫。
而且楼兰若羌联军作为挑起战争的那一方,前些日子节节败退,严重打击了军中士气。想必在他们心中都厌倦了这种血流成河的日子,趁着冬季的来临罢战息兵,休养生息。亦或者让大魏这边放松警惕,在所有人准备过年的时候来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慕容澜都做足了准备应对。他还是希望能够结束目前的局面,赶上明年谢明珏的加冠礼,亲手为他带上发冠。
第三十七章 梦魇
谢明珏站在长乐宫中,透过层层罗闱,隐隐约约能看见两具纠缠交叠的躯体,低沉的喘息夹杂着黏腻淫糜的水声仿佛就在耳畔。
“为什么不出声?”
“真当咬住唇朕就拿你没办法了?”
……别说了。
“你不睁眼看看吗?看看自己雌伏于朕的身下是怎么一番模样。”
……不要再说了。
谢明珏拢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他有些支撑不住,腿一软,跪倒在空旷的殿中。他想要伸手捂住耳朵,将这些污秽的话语摒除在外。下一瞬却是天旋地转,陷入柔软的锦被之中,手腕被发带所束缚,慕容澜那张冷峻凌厉的脸近在咫尺。
那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即便是在床上也难褪凉薄,此时此刻,其中更多的还是强烈的欲望。
炽热又直白。
谢明珏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怒张的性器一点一点破开紧缩的甬道,进入自己的体内,如一柄凶刃,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撕裂。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自尾椎攀缘而上的酥麻感。
“啊……”甬道被完全撑开、填满,谢明珏有些失神,一直压抑着的呻吟声也逸出了少许。
慕容澜抹了一把二人相连的地方,将手递到他的眼前,上面有已经化开的脂膏和先前二人交合产生的津液,可唯独少了鲜血。慕容澜勾勾唇:“爱卿你看,你早已适应朕这么粗暴的对待了。”
谢明珏别过脸,紧咬牙关。他不愿去看这不堪的一幕,也不给慕容澜任何回应。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向慕容澜低头,恍惚间总觉得要守住最后一点什么东西,若是认了,便会万劫不复。
慕容澜随意地将手上的东西擦在罗帐上,掰着谢明珏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身下急促凶狠地顶弄着,声音沙哑又嘲弄:
“装什么清高?谢子瑜,你已经脏了。”
谢明珏猛然抽了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也从梦魇之中惊醒,目光怔怔地划过金丝银线的床幔落在窗外。
雪飞云起,夜窗如昼。
原来此时并不在长乐宫,而是栖凤宫。
他本打算亲自起身,却在觉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而有些僵硬,只得唤宫人前来:“蔺良。”
栖凤宫的总管很快就推门进来了,毕恭毕敬地问他有何吩咐。
谢明珏疲惫道:“帮我点一支安神香。”
“殿下近日总是要点香,是一直在做噩梦吗?”蔺良点了一根安神香,轻手轻脚地放在香炉中。
谢明珏胡乱地应了一声,待蔺良退出去后才将脸埋在锦被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体内那股邪火依旧没有消下去,一闭上眼,似乎又回到梦中激烈的性事里。
谢明珏有些受不住地轻轻磨蹭着被面,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的唇微张,无声地喘息着,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脸侧。即便是内心极其厌恶这种事,但身体对与慕容澜肌肤相亲的渴望丝毫不减,身下的床单也是一片濡湿。
不够……还不够……但是他完全不敢往下想欲望深处所缺少的究竟是什么。
谢明珏近乎粗暴地对待自己,在扭曲的快/感里红着眼眶泄了出来,只能无力地趴在床榻上低喘着。
当初一走八个多月都不曾产生过的绮念,在回宫后没多久便被全部勾出。
谢明珏狼狈地翻了个身,仰躺在凌乱的锦绣丛中,以手掩面。他到底还是无法忍受被欲望纠缠的自己,压抑了许久的对自己的厌恶没来由地重新浮上心头。
怎么会这样?
太荒唐了。
待安神香燃尽,他才披了件袍子慢慢坐起身归拢思绪,可不知不觉中又走了神。
冥冥之中总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偷偷溜走,抓也抓不住。
待到天光乍破,又是崭新的一日。
“殿下?殿下?”蔺良连唤了好几声,神色担忧。
谢明珏堪堪回神,调羹轻轻搅动着已经冷掉的粥,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味如嚼蜡。待咽下后才取过一旁的帕子擦擦嘴让人将吃食都撤了,抬起眼:“何事?”
蔺良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今日的早膳不合口吗?”
不知道慕容澜交代过什么,这个小总管看见自己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这让谢明珏有些厌烦:“只是没胃口。”
“是否要找太医瞧瞧?”
“不必了,休息休息便可。”
蔺良有些讷讷地望着他:“那今日还与安王、安王妃、靖王一同用膳吗?”
谢明珏颔首:“这是自然。”自安王与安王妃进京,慕容漴便设私宴,邀请了他以及南衡,说是自己一年到头都在封地,一家人难得聚一聚。谢明珏算慕容澜的半个内室,再三推辞不得,代替远在边关的天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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