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及良时》第222章


“家中无事,便来探望圣上,”何皎皎温柔劝道:“您也得顾惜身子才是。”
承熙同她相识几年,即便没有男女之情,也有几分亲近,目光一暖,道:“知道了。”
他无意再说,何皎皎也不多言,沉默着立在一侧,静静陪伴着。
……
“哥哥,”姚昭往书房去后,便见姚轩正端坐椅上,凝神细思,待他回神,方才出言道:“你找我?”
“你看看吧,”姚轩面色转柔,将手中信纸递过去:“姐姐写的。”
“姐姐?”姚昭目露喜色,将信纸展开,看了又看,面染笑意:“好,真好,看姐姐过得这样好,我也觉得欢喜。”
“将信烧掉吧,”姚轩也是含笑:“小心驶得万年船。”
……
扬州的三月远比长安动人,杨柳依依,桃红烂漫,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当真曼妙。
锦书虽不晕船,赶路许久,却也觉得疲惫,一到扬州,便同承安往他庄园里去了,沐浴更衣之后,赶紧歇息。
她是女子,难免体弱,承安这些年来东奔西走,早不在意路上这点儿辛苦,将锦书安顿好之后,便吩咐人去寻最好的绣娘与工匠,为他心爱的女子准备嫁衣首饰,凤冠霞帔,嫁作他的妻。
扬州锦绣,绸缎首饰皆是一绝,承安暗地在此经营多年,势力颇深,没两日,便将人带到了庄子里,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锦书听到这消息时,又感动,又无奈:“你急什么呢,倒像是有人在你屁股后边儿追似的。”
“我都馋的不行了,”承安厚着脸皮在她身上蹭,一到晚上,便巴巴的黏上去,怎么赶都不走:“早点儿娶了,圆我一个美梦,好不好?”
这个人呀,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赖。
锦书原本是想笑的,然而见他真挚中丝毫不含杂质的目光,鼻子却莫名一酸,到最后,也没说什么取笑言辞,只轻轻点头,应道:“好。”
他们的身份有异,皆不能大张旗鼓,公布世人,好在心思豁达,倒也不在意这些。
三月中的时候,一行人到了扬州,随即便开始准备婚礼,将这消息往该知道的人那儿送了。
待到四月中时,一切便已恰当。
承安原本是想隆重些的,却被锦书制止了。
“只要彼此有心,情意相通,那些外在,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这婚礼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同别人无关,何苦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平白叫人劳力劳心。
最后,婚期定在了四月十九这日,庄园里张灯结彩,却没请一个宾客,更无高堂在上,主婚之人列席。
不过,于他们二人来说,已经足够圆满。
锦书嫁给先帝时,满宫尽红,世间富丽堂皇,不过如此。
不管她与先帝发生过什么,前世如何,今生又如何,她都是爱过他的,婚礼时,她由衷觉得欢喜,即使知道许多人未必会祝福,却也心满意足。
而现下与承安的这场婚礼,规模远远比不得上一场,只是心中欢欣,却是如出一辙。
并没有孰优孰劣。
婚期在即,承安难得的规矩起来,没敢往她面前凑,夜里也乖乖的独守空房——都说新婚前夫妻见面不好,他倒也信。
锦书还笑过他,然而承安却道:“万一是真的呢,我才不赌呢。若是输了,可赔不起。”
这日清早,锦书早早起身,叫红叶红芳伺候着换了正红衣裙,发髻繁复高挽,凤簪斜斜插就,金柄玉扇遮面,国色倾倾。
外头侍女来问,锦书还当是来催的,却听她回禀道:“主子说前头来了位客人,待会儿要观礼,便叫他留下了。”
锦书心中一动:“是谁?”
“主子不许奴婢说,”那侍女笑道:“夫人稍后,一见便知。”
居然还卖起关子来了。
吉时到的很快,锦书听人提醒,取了金柄玉扇遮面,莫名的,居然忐忑起来。
四个侍女前头领路,红叶红芳随从在后,一行人径直往前厅去。
承安换了新袍,丰神俊朗,素来冷峻的脸上笑意未歇,正在门前迎她,远远瞥见锦书过来,便向她伸手,作势拉她过去。
这显然不合规矩,然而到了这会儿,这场婚礼已经坏了许多规矩,倒也不在意这一点儿。
锦书稳稳握住他手,隔着团扇,相视一笑。
心里忽然安宁起来。
第163章 孕事
锦书面颊含笑,承安也一样,却借着这时机,向她使个眼色,叫她回头去瞧。
她怔了一下,不曾转身,侧目去瞧另一侧,却见一人正站在一侧,目光含笑,轻轻叫她:“姐姐。”
竟是姚昭。
他怎么来了。
婚仪还没完,倒不好直接开口,锦书心中隐约有个估计,神情越发温柔起来。
她与承安上无高堂,自然无需相拜,便只掀起衣摆,在蒲团上跪过天地,随即夫妻相拜。
礼成。
承安自起身起,笑容便不曾从面上落下,听一侧红叶轻声笑说“请夫人却扇”后,便伸手过去,自锦书手里,接了那把团扇,目光温情,细细看她。
今日婚典,少不得盛妆,锦书容色倾倾,这般妆点之后,更显国色,抬眼向他一笑,竟叫承安痴住了。
好一会儿,才轻轻唤她:“夫人。”
锦书也不推诿回避,落落大方道:“郎君。”
承安满心欢喜,似是即将沸腾一般,烫的他几乎站不住脚,正想凑过去亲一亲新妻,却被锦书推了一把。
哦,他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人呢。
“姐姐今天真美,”姚昭在侧看婚典完成,等他们说完话,方才上前一步,激动道:“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
锦书莞尔,缓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想姐姐,也想亲眼看着姐姐出嫁,所以就来了。”
姚昭唯恐她误会,赶忙解释:“哥哥人在中枢,不似我这般清闲,脱不得身,不然,肯定也会过来的,圣上身处宫中,每日都有太傅讲学,更是走不开……”
“姐姐明白的,”锦书目光感慨,向他一笑:“正该谢你过来,走这一趟。”
“一家人骨肉至亲,说这些做什么,”姚昭自怀里取出两封信来,递了过去:“圣上和哥哥没法儿过来,便叫我带信给姐姐,至于礼物,则得过几日再来。”
“我人在这里,吃喝不缺,用的了什么礼物,”锦书将信接了,温声道:“你们这份心意,才最重要。”
“走吧,咱们便用膳边说,”承安见他们姐弟叙话许久,忍不住打断道:“都是自家人,倒不必在意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阿昭匆匆过来,昨夜到这会儿,都没用过东西呢。”
“你怎么不吭声,”锦书温柔埋怨道:“他要不提,我还不知道呢。”
“我太想姐姐了嘛。”姚昭这些大的人,在锦书面前,倒还有几分小孩子的模样。
这儿总共就承安、锦书两个主子,并姚昭一个客人,用膳时间什么的,倒不必有那些讲究。
锦书假死离宫,已经过了几个月,承安知道姚家兄弟与承熙皆不安心,这会儿也不插话,便叫他们姐弟相叙旧情,只为他们斟酒布菜,却一言不发。
他与锦书远走这事儿,若说姚轩姚昭没什么想法,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姐姐是太后,在礼法上而言,已经是无上尊荣,现下随他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连自己是谁,都不敢告知别人,不能说不委屈。
只是,这终究是姐姐自己的选择,他们只会赞同,而不会反对。
承安早就做好了被姚轩兄弟俩针锋相对的准备,哪知到最后,姚昭也没说什么,反倒举杯向他致意:“姐夫,我敬你一杯。”
这句“姐夫”叫的,太叫人舒畅了,在承安心目中,也只比锦书那声“郎君”稍微逊色点,又惊又喜,赶忙举杯,与姚昭共饮。
“我跟哥哥,自小都被姐姐照看,一直都是她护佑我们,也没帮过什么忙,所以无论姐姐如何选择,我们都不会有所异议。”
“姐姐前半生过得不易,所以我们更希望她过得快活些,”姚昭没说什么别的,只轻声道:“还请姐夫好生照顾她。”
承安本以为会被小舅子警告一番的,早早准备好一番获此,哪知竟没用上,到最后,正色道:“她是我的妻子,照看她,岂非理所应当?”
姚昭抿着唇一笑,锦书也笑了,不知是谁先举杯,三人共饮,满室欢畅。
姚昭人到了这儿,却也不能停留多久,一来京中走不开,二来,若是被人看出端倪,少不得给承安和锦书添麻烦,用过午膳后,又同他们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
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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