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录》第142章


她一心只想追上石寒,哪里想过什么礼物不礼物的?
贺霓裳却心中一甜,含笑道:“你不用备礼物的,我爹爹只要见我领了你回去,保管比看到什么礼物都开心!”
她说着,俏脸一红,小声道:“我备了那么多礼物,我的……就是你的……”
那声音虽小,杨谨却听得清楚。她于是更觉得紧张了,心中暗自琢磨着,等寻到了石寒,就将自己的女儿身份如实告知贺霓裳,断了她的念头才是正理。
只听贺霓裳犹自甜蜜道:“阿瑾,你要记得哦,到了我家里,你可以不尊敬我爹,但一定要尊敬我娘亲。”
杨谨倒吸一口凉气,艰难道:“令堂不是……已经……”
“是啊,我娘亲早就故去了,”贺霓裳幽幽道,“她那么年轻就走了,已经十几年过去了,我爹却一直守着她,再没有续过弦……我爹说,这世间的女子,再没有哪一个,像我娘那般美丽、善良,性子又好的……”
杨谨是自幼没了娘亲的,听到这话头儿,不禁心酸。
贺霓裳又道:“阿瑾你知道吗?其实我娘也姓杨……你说我与你,是不是很有缘?说不定啊,我娘同你,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杨谨闻言,如遭雷击。
“我从小长到大,每到我娘亲的祭日,我爹都会没日没夜地守在她的坟前,陪着她……阿瑾,你说,他们之前的情意,是不是很让人羡慕啊?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是阴阳永隔了,也一直一直地陪着彼此……”贺霓裳怔怔地凝着杨谨的侧颜,言语间透出痴迷与向往来。
杨谨可没有贺霓裳这样的旖旎心思,更没心情琢磨贺朴与他那位故去的娘子之间的情意如何。她已经被贺霓裳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可怕讯息惊着了。
“你……你的生辰,是、是什么时候?”杨谨艰涩地开口。
贺霓裳眨眨眼,轻嗤道:“我的话,你从来都不记得的!我早就告诉过你啊,我同你一般,都是七月初七日的生日啊!”
旋即,她的语声柔软了下去,环着杨谨的手臂,俏声道:“阿瑾,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啊?”
同年同月同日生,同是襁褓之中失了娘亲……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杨谨如坠冰窟。
此时,客栈大堂的另一角,一个十七八岁的瘦高少年正暗自打量着杨谨,越看脸上的疑惑越深,心道这小子不就是当年的那个像极了兔儿爷的吗?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带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小姑娘?
“公子爷,您的房间小人已经订好了。”这时,他的随从凑近了来。
“退了!马上退!”少年吩咐道。
那随从愕然:“退了您晚上住哪儿啊?”
“住什么住?”那少年不耐烦道,“不住了,回我师门!马上!”
那随从更诧异了:“您不是刚从那里回来探亲吗?老爷和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您回去呢!”
“你懂什么!”少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我若是在师门有出息了,比回去见他们更让他们高兴!”
他说罢,又自顾自嘀咕着:“得赶紧回去,告诉孟师姐,替孟师姐出了这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这篇卡文卡得厉害,我很担心某天卡文卡断片儿了,再把最后一卷写劈了。所以,容我换换脑子,主更《三世》那篇。
当然,这篇也不会不管的,我争取每周都有更新。
祈祷我不卡文(虔诚脸
第121章
绍州紧挨着江南地界, 冬春交替的时节里,这里的风景同江南颇有几分类似。
杨谨在马上疾驰, 无数的山与水、花与树倏忽在她的眼前掠过, 最终都被甩到了身后的无可寻觅处。她不由得回想起了许多年前, 在挽月山庄中度过的那些个从除夕到正月里,再到开春的时光。
这里的梅花,也像挽月山庄中的那般吧?那漫山遍野的梅花, 卫士一般, 护住了整座挽月山庄。
杨谨的胸口渐渐泛上了某种与怀念有关的情愫。
见素山庄亦是卧在一座山坳之中。所不同的是,若说挽月山庄是一处堪比仙境的世外桃源, 那么这里, 更像是一座攻守兼具的人间堡垒。或者说, 更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只等着猎物靠近的时刻,便纵身一跃,扑个正着, 然后吞入肚腹。
杨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生这样的感觉, 或许是因着她追了一路,都没追上石寒,她内心里已经假想石寒此刻正深陷于危险的境地之中了。
她于是默默地告诉自己:纵是龙潭虎穴,也要护卫石寒周全, 哪怕需要性命相搏,也在所不惜。
早有贺霓裳的随从提前驰回庄中去报信。
贺霓裳原以为像每回自己外出返家的时候那样,庄中的管家会守在门口等着自己。却不料, 远远地她竟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见素山庄的大门前。
是爹爹!
贺霓裳很是诧异——
爹爹自来宠溺自己是不错的,可从没这般亲自迎出来过。想是他老人家消了气了,许多天未曾见到自己,想念得紧了。
贺霓裳笃定自己的猜测,不由得心情大好,遂狠抽了一马鞭,奔着见素山庄的方向疾驰而去。
杨谨也是个眼力好的,她与贺朴见过一面,此时再见到这个男子,当然是认得的。
她拍马随在贺霓裳的身后,脑中盘旋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状况,以及自己该如何应付,又该如何顺利地护石寒出来。
她的马距离贺朴越来越近,贺朴的五官也看得越来越清楚……
杨谨突的皱了眉头:为什么,贺朴的目光似乎始终投注在自己的身上?而且,那目光……那样的奇怪?莫非,与石寒有关?
一想到石寒,杨谨关心则乱,更觉得贺朴的目光隐含着某种可怕的东西,眉头拧得更紧了。
如此胡乱想着,一行人已经驰得近了。在距离贺朴及其随从尚有两丈远的地方,贺霓裳抢先勒住了缰绳,翻身跃下马来,也不再管那马了,欢悦蹦跳着跑至贺朴的面前,攀了贺朴的手臂,笑嘻嘻道:“爹爹!爹爹!您是不是太想女儿了?才眼巴巴儿地守在这儿,非要亲眼瞧着女儿回来才高兴啊?”
贺朴被贺霓裳缠着,笑得和蔼可亲而又意味深长,道:“是啊!为父很是想念女儿啊!”
他如此说着,目光已经投注到了孑然立在远处的杨谨的身上。
“有客人?”他又道。
贺霓裳闻言,丢开了老爹,回身拉过了杨谨,殷殷介绍道:“爹爹,阿谨大老远的从京中来,是特意来给您庆寿的!”
“阿谨?”贺朴缓缓道,双眼始终未曾离开杨谨的脸。
“阿谨就是杨谨啊!他叫杨谨!您还记得他不?当年还是他救过女儿的性命,保护了女儿一路的呢!您可不能忘了他!”贺霓裳兴奋地絮絮着。
此情此景,杨谨只好硬着头皮抱拳施礼道:“贺……贺庄主,您好!”
她本想称呼“贺伯父”,临到嘴边,生生换了称呼。
贺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眼中有一道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远来是客,杨小侠便请里面说话吧。”贺朴让道。
“不敢,”杨谨忙道,“您唤我杨谨就好。”
“也罢。”贺朴沉吟道。
他突的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向贺霓裳,绷起面孔道:“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贺霓裳闻言,登时垮了脸,继而无奈道:“爹爹您是说石庄主吗?您不知道,我当真去请她来了,可谁承想,她是个急性子的,巴巴儿地先来了……”
贺霓裳话说了一半,突的顿住了,半张着嘴,打量着贺朴的神色,眨巴眨巴眼睛道:“石庄主,她……她难道还没到吗?”
一旁的杨谨,听到这话,登时一颗心悬了起来。
贺朴不着痕迹地滑了一眼杨谨微变的脸色,又向贺霓裳冷哼道:“当初是谁夸下海口要替为父分忧的?连请人的事都办不明白!”
贺霓裳也有点儿傻眼了,“不会啊!我们一路从京中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从京城到绍州只有这一条大路啊……难道我们竟越过石庄主一行了?她、她不会是迷了路,丢在山林子里了吧?”
贺朴嘴角微抽,沉着脸止住她道:“胡说什么!”
贺霓裳也知道自己猜测得离谱了,不过这事也太蹊跷了吧?
“爹爹,石庄主不会是遇到什么不……难处了吧?”她本想说“遇到什么不测了吧”,却又一想到杨谨可能会更着急,硬生生改了口。
她又忙转而向杨谨道:“阿谨,你别着急!我这就派人去寻石庄主,她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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