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只白鸽》第30章


他命令又一个警察拿着它,那警察显然也是被之前的小天影响到了,颤颤巍巍的接过,黄石瞪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打开结。
林兰的目光一直盯着周元,看到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毫不理她的样子,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前几年在警局里曾经花了一周时间上了同一个讲师的课,那是关于犯罪心理学的,她仍然记得,那个带着黄边老花镜,头发半白,然而实际年龄不足五十岁的老教授,他说犯罪分为无数种,犯罪动机也多的数不过来,一个手段再高明的警察也不可能知道犯人每时每刻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所以都会有抓耳挠腮的时候,有一种犯人,他们无牵无挂,当他们在这个社会已经找不到存活下去的意义时,他们往往就会做出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情,也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动机是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做能增加些存在感,会让人注意到自己。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医学科上,这种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疯子。
周元是疯子吗?林兰不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黄石说她是疯子,可是林兰觉得她看上去很正常,也许疯到极点的人是看不出来的吧。
有人大叫了一声,是旁边的一个警察,在这清脆的雨声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出众。林兰转头看去,当她看到地上的黑色塑料袋时,那里面掉落出来的东西让她也忍不住在心里恐叫了一声。
怎么可能?黄石的心里一万个疑问,他已经不去理会面前这个警察居然害怕到直接松开了手,因为他自己也被吓到了。身为一个有着几十年工作经历的老警察,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玩意吓到。
那居然是一个头盖骨,天啊,黄石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可那毕竟是在荧幕里,摸不着也感受不到,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确有些心悸。黄石心想,还好现在不是晚上,如果手里拿着照明灯看的话,只怕会更吓人吧。
不过惊吓也只是一瞬间,毕竟一个正常人看到这死人的东西难免会惊触的,黄石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他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收拿起塑料袋,然后隔着塑料袋又把这个头盖骨捡了起来,不过上面已经被弄湿了。
他把它拿在手上,仔细的观看着,形状什么的完全就是一个去了皮,去了头发的人,虽然样子确实有些可怕,不过看着看着倒也不觉得了。
应该是个女人吧,黄石想道,虽然他不懂这个,不过这就是一种感觉,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强烈的感觉。
抬头看了看阿楠被埋葬的那块土地,黄石这下基本可以确定了。这个头盖骨,应该就是黎沐的,是那个被自己亲自埋在这里的女人的。
周元站起来了,像是算好了时间突然就站了起来,他踏着雨,大步的走过来,他的全身都很脏,不过当他看到黄石手里拿着头盖骨在观看,而且已经被淋湿了,他顿时露出一副生气的表情。
“对不起。”
黄石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这确实有些不合理,而且还晦气。
于是把它重新装好递给周元,周元一把夺了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黄石倒也不怕他,直面他的目光,并且在他转身而去的一瞬间,轻轻的开口问道:
“这是你妻子吧。”
话说完后,他立刻想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妻子,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周元停下,没有转头,只是从喉间哼出了一句“恩。”
声音很小,小到在大雨的洗刷下几乎听不到。黄石点点头,没有再问。
四点三十八分,黄石看看表,心想看来时间要推迟了。
周元又跪了下来,背对着他,不过这次黄石不用看也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只是担心这里的土还能不能经得起折腾。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已经被挖过一遍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第一次看到他那么轻松就挖出了一个大坑,那是因为这里的土已经被翻了一遍,他翻走了这里原来埋着的黎沐的尸体,只不过,五年过去了,早已经变成了白骨。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要把她和阿楠埋在一起。
只是还有两个问题黄石想不明白。第一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大费周章,明明直接把土刨开,把人埋进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翻来覆去?第二就是如果她把里面的白骨全都挖了出来的话,为什么只有一个头盖骨呢,其他剩余的身体部分呢?仍在下面的车子里面吗?
周元看起来很累很卖力,黄石突然有了想去帮他一把的冲动。
☆、第三十九章第二只白鸽
四点四十二分,从第一滴雨的落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即使警服上披着一层雨衣,长时间暴露在风雨里,黄石已经感觉自己这把老骨头有点吃不消了。
而且最难受的是,黄石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天空里那把银色的利剑开始不断闪烁起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每个人心里开始对大自然恐惧起来。
周元终于站了起来,转过了身,手上沾着泥土,那块土地已经被填好了,看样子他已经把头盖骨埋了进去。周元闭着眼睛,身子摇摇晃晃的,应该也是支撑不住了。
黄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陪他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按理说,不,按法说,应该直接就缉拿他的,而不是去满足一个犯人的请求。最让黄石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现在居然还想着周元会不会再从哪里拿出一个碑,草率的镶在土地里。
不过很明显,周元并没有准备这样做,他大概是缓了一会,然后睁开眼向黄石这边走了过来,有两个刚入警胆小的居然还往后退了两步。
他微笑着示意黄石不用紧张,然后伸出双臂。
“把我带走吧。”
尽管他的袖子手臂上满是潮湿的泥土,不过一个警察还是很敬业的立刻给他铐上了手铐。
这就抓住了?黄石看着周元手上锁的死死的手铐,雨水打在上面,他有些恍惚了,他想起了上一任的老张曾经对他说的一句话:没有所谓的百分百意料之中的计划,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
“收队。”
黄石转身,说出了很多年都没说过的二字。
林兰也转过身,跟在众人的身后,她也没想到,就在上午她还像平常办案一样拼命地去找线索,没想到现在人已经束手就擒,就像这突然变化的天气一样,让人捉摸不透这个怪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兰突然停住脚步,又转过头看着那块被翻了好几遍的土,在雨水的不断冲洗下,越来越稀释,林兰甚至都觉得今天要是一整晚还在下雨的话,到了明天早晨,刚刚埋进去的头盖骨还不会露出来,会不会突然有一个人经过,会不会被吓到。
还有,土下面的阿楠,就这样草草的被用这种方式送入天国了吗?林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偌大的雨中,好像传来了某种不同的声音。林兰抬头看去,差不多几十米的高空之上,有一只白色的鸽子,挥扇着翅膀,朝南方飞去。林兰的目光尾随了五秒钟,然而并没有羽毛掉落下来。
林兰收回目光,一个快步追上了众人。
8月份的第一场雨,或许也是最后一场雨,来得突然,不过看样子,应该会持续很长时间。像是没人管教约束的小孩一样,偶尔出来透风的雷电开始肆无忌惮起来,高高的看去,清流镇就像是进入了末日边缘一样。
玲玲小手轻轻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没有窗帘,即使隔着窗户,她也仍觉得外面的雨水像是打在自己身上似的,不自觉的又是一个哆嗦。
回来之后玲玲就被朴中柒勒令换下衣服躺在了床上,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她倒也听朴中柒的话,再说了,除了躺在床上,睡上一觉,好像也没别的能做的事了。
去想叔叔和阿楠的事吗?玲玲摆了摆脑袋,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她不想再去多想,这样只会让自己莫名感触,他们不过是给自己枯燥的生活带来一丝乐趣的人,不管怎么说,还是陌生人。
朴中柒没有敲门,径直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把它喝了。”
爸爸命令般的口吻,玲玲抬头看了一眼朴中柒不容拒绝的眼神,慢慢的把碗接过来。
“好苦。”
“良药苦口。”
“我又没得病。”
玲玲有些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皱着眉头捏起鼻子一口把这副朴中柒简单熬制的中药喝下肚,林兰的父亲信奉中医,所以平常的小病就都是喝中药,家中备了好多药材。
“爸爸,你给你的病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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