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主公要臣死》第176章


小孟兰尚且能随何湛一同到清风山去,他身为九五之尊,可见还不如一盆孟兰。
几年间,清风山养人,让何湛身体渐渐好转。他不是个能奈得住的人,总喜欢往京外跑,将靖国山川草木、江海湖泊一一游历,像是补了之前的遗憾。
期间宁晋总是抽出时间过来,没留片刻就要回去,从前何湛还会觉得失落,久而久之也就看开了。宁晋是皇上,从他走上这条路开始,他就该接受所有的结果,无论好坏。
更何况,这已经很好了。何湛很满足。
他从沧州赶回京,一路上就听民间传些关于新皇的风言风语,他本想回京之后稍作休息便去宫里看一看的,却不想在道观中就见到了宁晋。
宁晋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
出其不意的出现让何湛惊了惊神,还未问出心中所惑,愣道:“你怎么过来了?”
何湛将宁晋带入水贤房,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又将自己从沧州带来的小东西拿出来给宁晋看,笑着说:“正好,这个不用我送进宫了,你走的时候带走就好了。”
宁晋看着手中的搪瓷娃娃,笑着摆弄了一番,何湛坐在床边脱靴子,宁晋安然坐在他的一侧。
何湛累得很,见到宁晋很安心,疲倦仿佛一下子涌上眉头。
他躺在床上枕着宁晋的腿,将他看了好久好久,说:“想想好像好久都没见你了。这次能在这里待多久?”
“这次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走了。”
“恩?”
“我来还白头之约。”
何湛睁了睁眼,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万千的话都堵在喉咙,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宁晋低低笑着,纵然何湛没有点头同意,可他这次也没说出拒绝的话,如此宁晋就知足了。
“以后,这一辈子…我都会在叔的身边。”
宁晋低头吻住何湛凉凉的唇。
何湛闭上眼,只觉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空的,唯有春暖雨微,风清花浓。
窗外日迟迟。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玛德激动得我嗷嗷乱叫,后劲有点不足,结局也是删删改改,但能正常完结我觉得心满意足了!
怎么办,大结局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算了,我再想想,反正还有两章番外呢!哼哼哼!!
'番外篇'
第140章 番外(1)
荣德在皇上身边服侍很多年,十分受皇上宠信,大臣哪天摸不准皇上的喜怒,起首去问问荣德,准能将万岁爷的脾气知道个七八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有了拿捏。
这些天万岁爷的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喜怒无常,言官想要弹劾几位大臣作风奢靡,却也不敢贸贸然去找万岁爷说,先到宫中见了见荣德。
言官拜见时,荣德正训着几个小太监。他是半道入得宫,先前一直侍奉承宣使身侧,后来因做事缜细,承宣使将他推荐给皇上,之后就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了。
这位先天身体有着毛病,进宫后倒也省了一刀,渐渐爬到太监总管一位,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言官等他训斥完,荣德请他坐下,言了几句见笑,又道:“大人怎么有空到杂家这里来了?”
“皇上这几日都不怎么上朝了,还在头疼么?”
荣德说:“原是为了这事儿,大人听杂家一声劝,您再大的忠心也忍下这一阵儿吧,小心撞到刀口子上。”
“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大人忘了么?这不是快到‘那位’的忌日了么?”
言官想了想日子,恍然大悟道:“呀!忘了这事,这次皇上还要去皇陵祭拜吗?上次出宫遇刺,可把一干大臣吓得不轻啊!”
“说不好,这几日皇上头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他也不肯叫太医看,兴许这次祭拜的事就免了吧。”
言官连连摇头:“哎,这也好多年了吧?”像是想到了什么,言官往荣德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问:“上次不是有人送了个小倌进宫吗?我远远瞧了一眼,跟‘那位’的画像差不了几分,像极了,怎么进宫就没了动静?”
荣德一听这事就来气,瞋目切齿道:“少提这件事!杂家这么多年,也没见皇上发过那么大的火!整个御书房能砸得都砸了,吓得整个内阁的大学士跪在外面半天,跪得腿麻了都不敢起。宫里上下谁敢在皇上面前提起那个人?这不是赶着戳皇上心窝子么?”
“那…那个小倌呢?”
“叫皇上吓白了脸,当天就被拖出角门赶走了。”
言官听后默然一会儿,长叹一口气:“到底是怎样的神仙人物,能叫皇上惦记这么多年?听说公公以前跟在那人身边服侍过几年,当真如画像上长得那样…?”
“你说那位啊…”
言官点头。荣德笑着,低下眼摆弄手上的扳指,半晌没有说出话。
荣德不敢跟言官说,当初他曾因何大人的死恨过万岁爷。他将外头的官衣脱下,冒着砍头的大罪,恨着一双眼陈列皇上的罪状,这么多年来,两人终生嫌隙,连他看着都觉得寒心。
何大人将一切都背负下来,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
荣德满眼泪光,怒声道:“死了才好!死了就解脱了!奴才代何大人谢皇上隆恩!”
荣德说完后,磕头请罪,任凭皇上处置。
可不想皇上沉默很久,哑着声说:“荣德…他不肯原谅我了,这次,他真不肯原谅我了…”
荣德将手中的扳指转了又转,叹着气对言官说:“何大人啊…很好的一个人,比谁都好…”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人讲起何湛,要说的太多太多,但话到嘴边就没有了,或许只有亲自见过他的人才能知道这个人有多好。
荣德起身:“皇上该服药了,杂家去伺候着,就不多留大人了。”
言官点头说:“辛苦公公了,等过了这一阵儿,我再来拜访公公。”
荣德送走他,吩咐御厨做些海棠酥送到寝殿去。
他走到内殿,见汤碗里的黑药汁分毫未少,便知皇上还是不肯喝药,这些天他总是说自己见到何湛了,荣德去问过太医院的人,说是头疼得狠了会出现一些幻觉,没有什么大碍,最大碍的是万岁爷不肯服药。
荣德试着唤了声皇上,不见他醒,荣德也不敢叫醒他。
梦里浮沉上下,耳侧像是吹过玉屏关的风。
当初招贤馆的赵庭训如今已是雍州郡守,这次来京述职,不禁提起以往皇上还是卫渊侯时候的事。
宁晋很久才开口问道:“当初…三叔往招贤馆送了不少人,还用计将朕钦定的人赶出馆外,这些事,赵先生不知晓吗?”
赵庭训讶然:“皇上怎么会这么想呢?当时皇上还是卫渊侯,身边可用的人少之又少,何大人看人一向准,那些个人杰,何大人皆是知根知底地调查过一番,才允他们进招贤馆的。微臣说句不当说的话,当时皇上年轻气盛,难免有犯错的时候,何大人不好在众人面前弹劾皇上钦定的人,拂了皇上的意…若说用了些手段,何大人也是用了的。可这官场上,比何大人会用手段的人能少了么?”
“…这样啊。”
“何大人未曾在官场历练过,只一心维护皇上,得罪了人也不在乎,当初微臣也曾劝过他,他说他不怕这些,说那些人骂他,好过骂皇上。”
得到的是宁晋长久的沉默。
他与何湛之间的很多嫌隙,只要想一想便知其中有多大的误会。一番又一番地求证,自戮内心的痛苦反倒让宁晋获得一种快乐,仿佛只有痛苦才能让他好过一些。
提起何湛,赵庭训也只是叹息,双方坐了很久,赵庭训说:“何大人生前受了很多诋毁,他最后能为护卫皇上而死,也算是逃脱叛国贼的指责,保全身后之名。何大人将忠国公府的名声看得极重,皇上能为其洗刷冤屈,已经是对何大人最好的悼念。”
忠国公府…
他知道这一直是何湛的心结,他也曾一度质疑何湛效忠于他的原因。可又有什么好质疑的呢?何湛为他筹谋,他帮何湛洗清忠国公府的冤屈,这才是公平的。
是他奢求的太多,却还计较着自己的付出。
梦里的何湛常是皱着眉头的。
宁晋喜欢他很久很久,但最初表达心意的却是何湛。
他记得是在玉屏关的时候,韩广义起兵造反,拿杨英招来要挟他出城为人质,宁晋瞒着所有人进了韩家军的兵营,以己之力救出杨英招,自己九死一生逃出生天,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何湛就这样不眠不休地在床侧守了一个月,等他醒来,何湛红着眼大骂,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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