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不贤》第158章


宜生心口微热,认真地夸奖和肯定了他。
许是第一次从渠家人口中得到这样的认同,渠偲高兴极了,甚至还洋洋得意地像他母亲梁氏炫耀,那模样让宜生不禁会心一笑。
而除了渠偲外,变化最大的自然是渠莹。
渠莹在三年前就出嫁了,嫁的是渠明夷的一个朋友之子,对方也是书香门第,没什么权势,家里也不富贵,就是普通的读书人家,但家风很是清正。渠莹的丈夫相貌人才都不算出挑,对渠莹却极好,成亲三年都没闹过什么矛盾,也没碍眼的姨娘通房给小夫妻添堵。
渠莹去年生了儿子,如今又怀上了,在夫家被当成眼珠子一般,这次回来她丈夫便寸步不离地陪着。宜生看着那人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心爱惜渠莹。
看到渠莹如今这样幸福,宜生高兴极了。可以说当初正是为了阻止渠莹嫁个文郡王的命运,才导致了七月和亲的结果,但无论如何,她并不后悔帮助渠莹,后悔也只是后悔当时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没有把事情做地更妥帖更仔细些。
所以,看到渠莹如今这样,宜生很高兴。
梁氏却又感激又羞愧,看到渠莹后这感激和羞愧便达到了顶峰。
当年因为宜生阻挠渠莹嫁文郡王,她便对宜生生出怨恨,对她诸多抱怨,小人之心地以为宜生是不想自己女儿好。
可如今看吧,不说渠莹如今生活美满,就说那文郡王。那次文郡王没娶成渠莹,换了个别的书香门第的贵女,起初倒还好,但很快文郡王便掩不住本性,跟他父亲睿王一般,整日地贪花好色,冷落正妻。梁氏后来也见过那位文郡王妃,整日落落寡欢的模样,与渠莹婚后幸福的模样形成极大反比。
这时候,被权势迷了心的梁氏才幡然醒悟,明白了小姑子的良苦用心。
更不用说,后来睿王一脉倒台,睿王和文郡王直接被圈禁,没多久便送了命。而那位文郡王妃,却是与许多其他睿王府女眷一般,在尼姑庵落了发,才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却每日吃斋念佛,一辈子都望到了头。
若当时不是宜生阻拦,如今在尼姑庵里枯对青灯的就是渠莹了。
每每想起这点,梁氏就又庆幸,又后悔,又羞愧。
所以如今宜生回来,她是真心高兴,也想为过去自己的小心眼和错误弥补,因此说着说着,就抱着宜生痛哭忏悔起来。
宜生拍拍她的肩,没有说什么。
梁氏为人她早就清楚,做出救渠莹的决定时便也预见了梁氏可能会怨恨她,但她依然做了,因为对她来说,相比起被梁氏怨恨,渠莹的一生幸福更重要。
如今渠莹过得好,梁氏也明白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总归是一家人。
这般哭哭笑笑地叙着旧,终于,渠明夷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出大家早就藏在心头的话。
“妹妹,你和七月这些年……怎么过的?”
花厅里瞬时便是一静。
问的是怎么过的,潜意思却是当年那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都说宜生和七月是被马匪掳走,而被一帮马匪掳走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
左不过被糟蹋。
这对宜生和七月这般出身的闺阁女子来说,简直是比死还糟糕的结果。
许多贞节烈女,被贼匪侮辱后自感无言再存活于世,多半便自杀了。而没自杀又被救回来的,下场却多半还不如自杀。
旁人的冷眼流言,世俗的非议指责,甚而还有至亲之人的责难和迫害,所以许多女子被糟蹋后宁愿死,便是不想受那般痛苦。
曾有个书香世家的女子,也是被贼人糟蹋了,好不容易挣着一口气逃回来,结果,却是被其家族悄悄沉了湖。
渠家不至于像那个书香世家那般残忍,但若宜生和七月真被糟蹋了,他们心里也绝不可能没一点异样,况且,就算渠家人不在乎,外人却在乎地很。
宜生和七月今日这样回来,恐怕明天满京城就传开了关于她们的流言。
所以,渠家人一直忍着没问,直到似乎无话可说了,渠明夷才这般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宜生愣了下,旋即便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
她笑了笑:“哥哥你放心,三年前我和七月遇到的不是马匪,是被人救了。”
渠家人都愣了,没想到竟是这个答案,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好奇地追问。
然而宜生却不开口了。
她望了望大门处,问道:“父亲还没回来么?这事……说来话长,还是等父亲回来一并说罢。”
她是没遇到马匪也没被糟蹋,但对渠家来说,她的遭遇……或许并不比遇到马匪好多少。
渠明夷便道:“你还不知道吧?红巾——当今登基后,父亲便辞了翰林院的差事,这些日子心里都有些……不畅快,每日便去寻访旧友,每每傍晚才回家。今儿也不知去了哪儿,派去的人也不知去哪儿找,只能多派人挨个儿地寻,所以怕是要回来地晚一些了。”
听到渠易崧在罗钰登基后便退出翰林院,宜生便心里一苦。
果然。
脸上却保持着镇定,说道:“无事,那便再等等吧。”
渠明夷也不再追问,一群人便只好等。
好在,渠易崧并未让他们等太久,还不到午饭时分,渠易崧就回来了。
渠易崧如今已年届七旬,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但他身体一直硬朗,宜生记得,三年前她最后一次见父亲时,他还每顿能用两碗饭,站着时依旧如松柏一般高大挺直,比普通老人矍铄健康许多。
然而,此时看着那个大步走向自己的老人,看着那明显瘦了许多,甚至连身材也矮小了些许的身影,宜生眼里瞬间漫上泪来。
“爹”她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二更~
感觉欠债越来越多的样子……明天又是该死的周一……我恨周一TAT
☆、第133章 8。14
渠易崧大步踏进花厅; 一向沉稳的步伐难得紊乱; 听到宜生唤他; 他浑身一震,沟壑纵横的脸上皮肉颤抖着,一行清泪流下; 哑着嗓子叫了声:“宜生。”
宜生再也忍不住; 冲上去双手紧紧抱住了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爹”她哭喊着。
“哎。”渠易崧抚她的头发; 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渠明夷梁氏等人忙上来劝解父女俩,好一会儿才分别落座,宜生就坐在渠易崧旁边。
又是一番互道近况后,终于,渠易崧也问出了之前渠明夷的话。问话时,渠易崧的神情比渠明夷更紧张了数倍。
宜生看着父亲紧张的面孔; 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带笑; 试图让气氛放松一些。
“爹,您别紧张; 当年我们没有遇上马匪,其实我们是被人救了。”
渠易崧的神情陡然一松,但目光仍旧注视着宜生; 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宜生咬了下唇; 声音有些发紧:“救我和七月的,是一支义军。”
渠易崧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渠明夷却已经疑惑地问道:“义军?”
宜生点点头:“嗯; 义军。”
花厅里众人面面相觑。义军,如今说是义军,可事实上,不就是反贼?
当然,如今最大的一支“反贼”得了天下,红巾贼成了红巾军,其他“反贼”也跟着成了“义军”,但如今毕竟新帝初登基,京城的人们还需要一个接受和转变的时间,尤其是在渠家。
梁氏想起平日贵夫人们口中的反贼们,紧张地声音都颤了:“那、那些‘义军’,待妹妹怎么样?”
在梁氏,乃至京城几乎所有权贵女子心中,义军跟山贼马匪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山贼马匪顶多抢钱抢人甚至抢命,而义军抢的却是皇位,是天下。虽说目的不太一样,但总归都是匪。
一帮贼匪,“救”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结果会比落到马匪手里好多少么?
“嫂嫂放心,我很好。”宜生自然看出了梁氏的担忧,摇头安慰她,随即顿了顿,才道:
“救我的那支义军,是红巾军。”
“啪”
渠易崧手中的茶杯陡然滑落到茶几上,倒没有碎,只是水撒了一茶几,茶杯还在滴溜溜地转。
宜生拿帕子擦了茶几上的水,捡起茶杯,又倒了一盏茶,正正地放到渠易崧手边。
渠易崧没有端茶杯,只是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宜生恍然不觉,收拾了茶几,将脏了的帕子叠起来放到一边,便开始娓娓说起过去三年的经历来。
“……红巾军起初只是一群被逼迫地家破人亡的可怜人,他们与普通义军和贼匪不同,红巾军纪律严明,虽是义军,却从不裹挟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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