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再世为臣》第92章


他不想逃了,想在他身边。
当被蒲功才占了便宜,摸了身体的时候,他只觉得恶心透了。
所以当陈博涉想要他的时候,他再也不想别扭而违心地说着拒绝的话了。
他不想让自己染上其他人的味道,他只想变成陈博涉的,只想让陈博涉碰他,占有他,侵入他……只要是陈博涉要的,他全部都会给。
他再也不想后悔了。
但现在……他的一片痴心却被陈博涉当成了他还想着别人,还与他人有染!
羞耻、悔恨、错愕、难过、气愤……乱七八糟的心情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如何回答,只觉得浑身都冰冷,那种寒意不知是愤怒还是羞耻。
他伸手打了陈博涉。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原来陈博涉竟然是这样想他的,以为他是一个人尽可夫,跟谁都会上床的婊子?
“不……先生,我不是……”陈博涉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拉了过去,抱在怀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云霁挣扎着要起身,要下床。
既然陈博涉是这么想他的,他就当是自己的一片痴心全部都喂了狗,就当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
他再也无法忍受就这么暴露在陈博涉盘问的目光之中,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吐息、似乎都是在怀疑他,令他羞耻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又愤怒得想立即摆脱这个境地。
“云儿,你别任性,你听我说……”陈博涉的力气比他大多了,轻易就钳制住了他的反抗,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一手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固定到头顶,一手将他埋在枕头上的脸正过来,拨开他的发丝,让他直视着他,再也无法闪躲。
“我是嫉妒……不管那个人是谁,他先一步占据了你的心。我嫉妒,发疯了似的嫉妒,恨不得杀了他。”陈博涉看着他,那双眼睛里不止是探究,审问和怀疑,更有种化不开的忧愁和不安。
“我想让你是我的,只能想我,只能呼唤我的名字。但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你说走就走,走了之后我根本找不到。我怕我留不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我……”
“傻子……”云霁本来还愤怒的心思,在听了陈博涉的自白之后,又湮灭了,消散到了春日的朝阳里,清晨的水雾中。
他受不了面前这个坚强的男人,放下身姿,软化态度,柔声哀求。上辈子就是这样,这辈子同样如此。
他本来已经被霜封住了的心,瞬间又被融化了,化成了一湘春水。
“没有别人,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云霁叹了口气。
这段话不知道从何讲起,也不知该不该对他说,说出来可能没人会相信,但即使是如此,他也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将这个结解开。
第76章 雨霁
“我给你讲个故事。”云霁动了动手腕,示意让陈博涉放开。
陈博涉依言放开了,俯下身子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翻身在旁边躺着,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被他握着的那纤细如白玉一般的手,此时是冰凉的,微微有些发抖。
“有一只乌龟,本来生活得好好的,却被一只突然闯进来的……灰鹤给叼走了。”
“灰鹤喜欢他,要他陪着,不让他回家。他们争吵,打架,遍体鳞伤,后来又和好。”
“灰鹤对外很凶猛,很高傲,但在乌龟面前却是温柔的,讨好的。乌龟渐渐妥协了,从龟壳里面露出了头来。”
“在不知不觉之间,乌龟爱上灰鹤,但他的脾气就像他的龟壳一样,嘴硬,不肯承认,也不想让人知道。”
“他们相伴一生……直到灰鹤死了,乌龟还是龟缩着,不肯原谅灰鹤曾经带给他的伤害,也不肯承认自己已经对灰鹤动了心。”
“后来他后悔了,但白鹤已经听不到了。”
“他活了很长……很长……因为他是一只寿命很长的龟……”
“在漫长的生命之中,他又遇见了一只白鹤。这只白鹤像极了那只与他相伴一生的灰鹤,不管是味道,还是眼神,还是一些无意识的小动作。”
“这只白鹤的出现,使得他相信,他爱的那只灰鹤还没死。”
“他情不自禁地再次爱上,只是不知道,他爱的到底是谁。”
“是爱着白鹤身上与灰鹤相似的那一部分,想在白鹤身上寻找灰鹤的影子呢?还是只是爱着现在的这只白鹤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背叛了灰鹤,忘记了灰鹤呢?”
“他是一只乌龟,胆小,懦弱,遇到问题只会逃避和伪装……所以他将自己包裹在坚硬的壳中,装出冷冰冰的样子。所以他逃了一次又一次,但每次逃走,他又想回来。”
“不知道是因为被灰鹤囚禁出的习惯,还是只是单纯地想回到白鹤身边。”
“他最后一次逃走了之后,便厌倦了这样的自己,也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他渐渐发现他想在白鹤身边,只是单纯地想见他而已。”
“他无法遏制自己想见他的心情,并不是因为灰鹤带给他的影响,而是因为他爱上了那只白鹤。”
“他矛盾极了,也害怕,觉得自己卑鄙,无情,觉得自己背叛了灰鹤对他的感情……又觉得白鹤和灰鹤是同一只鹤,也不算是背叛。不管爱的是哪一只,总之都是爱上了。”
“他有时候会混乱,会分不清,但无论如何,他都是爱着那只白鹤的,却也忘不了那只灰鹤。”
“该怎么办……乌龟也不知道,他想躲起来,却被白鹤一点一点地揪了出来。不让他缩回去……还要说这些……”
“他现在……好尴尬,好羞耻……怎么办……”
云霁终于看了一眼陈博涉,脸颊绯红,觉得羞怯极了,急忙又转过脸去,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
陈博涉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两条结实的手臂紧紧地搂着他,仿佛能将一切犹豫不决和不确定都排斥在外,将力气通过皮肤的接触传过来。
看着眼前的人儿一板一眼地讲着所谓的故事,时而眼眶含泪,时而又露出娇羞的神情,最后还捂住了脸,一举一动都可爱得不得了。
这样可爱的人儿,是如何强撑着装出一副先生的面孔,一板一眼故作深沉地去教训他的?想到就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又有些心疼。
听着他坦率地将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再逃避,不再伪装,陈博涉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拿这样人儿怎么办了。
轻了怕爱不够,重了怕他疼。
像是一块嫩豆腐捧在了手心里,只能小心翼翼地端着,供着,稍微用点力气就怕他化成水了。
陈博涉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轻地问他,“那么漫长的日子里,乌龟是不是很孤独?”
云霁听到这话的时候,眼泪又止不住了。他本来没那么爱哭的,不对,是他长大之后就没那么爱哭的,现在全都被陈博涉给勾出来了。
“是很孤独啊……很寂寞……很想念,很难过,很后悔……很……”云霁不知道该用什么词了,说多了又觉得矫情得不行,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埋头在了陈博涉的胸膛上,将他的胸口蹭得一片潮湿。
“白鹤一直陪着你。”陈博涉抱着他,亲吻着他的发丝。
云霁抬眼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是清明的,也是坚定的。
“其实我觉得我更像是老虎,你像是一只兔子。”陈博涉转而笑道:“眼睛哭红成这样,不是兔子是什么?”
“坏死了。”云霁推开他想坐起来,却一不留神被抱着腰,变成陈博涉伏在他的身上的姿势,压得他动弹不得。
紧接着,陈博涉越靠越近,直到埋头在他的颈项,舔舐着他的耳廓。
“老虎现在……想吃了你……”
——
外面下了一夜的雨,停了。阳光从纸窗户透进来。
春天的日头,朝气蓬勃,灿烂得很。
终得云开,终得雨霁。
——
“听说宣国从桦国搬了兵,当时我们恐怕没能全部剿灭,一部分桦国的兵隐入了山林之中,成了山匪。这次公子文怀集结的兵力,似乎就是这么一部分人。”
“里面恐怕有相当一部分的白蹄兵,不好对付。将军,我们这次排兵布阵还是骑兵对骑兵,步兵对步兵,你意下如何?”陆城问道,但陈博涉却没答应,似乎在望向窗外。
他顺着陈博涉的目光往窗外望去,只看到几个下人在扫院子,其中一个就是他介绍来的那个少年。
“将军,将军……”陆城不知道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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