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出岫》第76章


广岫想抱抱他亲亲他的想法更加浓烈了,他坐正了身子,深深看着他:“别动。”
卫翊下意识就不动了,眼看他越靠越近,尽管并无心肺肉身,他还是紧张得闭上眼睛。
广岫朝那虚影的唇上挨过去,虽并无真切的触感,他还是心咚咚直跳,好似要跳了出来。
两人的唇碰在了一起,一实一虚,如镜花水月不可触及,却美好的足以令人不顾一切。
“先做个记号。”广岫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仿佛已看到卫翊满脸通红的模样,“以后再补回来。”
卫翊低垂着头,身影逐渐浅淡,一点点回到焚仙炉内。广岫将其紧紧捂在心口,仿佛正拥抱着那个人。
☆、第五十八章
鸿运大街的早市依旧热闹,行人熙攘往返,各自过活。街旁的公示墙上,贴着两张大大的画像,画像贴上两日有余有些破损,画上的人像已斑驳不明,不过一时便有官差来换了新的,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画像上的人分明那样俊俏,怎么就犯了这种杀头的罪?
人群之后,卫翾看了一眼,压低帽檐离去。
他手中提着一坛酒。
现在本不该是喝酒的时候,他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一如往常般回到将军府。
人丁已散草木凋零,虽然这里在他眼中从没有美好过,他在庭中立了半晌,还是感觉到了难过。
“你回来了!”雪白无暇的狐狸跑出来,在他脚边转了几圈。它知道他不会骗人,可他真的依言准时回来,瑱还是感到十分高兴。
卫翾点了点头,兀自回到别院的密室中。整个将军府值钱的都被收缴,不值钱的都被砸毁,唯有他的暗室未被发现,得以幸免。
瑱跟在他身后,自从无心阁出来后他就一直跟着他,他已打定主意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会跟随,无论那会有多凶险。
再次回到曾经困住他的密室,他却没有丝毫的不适,蹲在地上看着卫翾将酒坛放在塌上的小方桌上,拿来两个杯子。瑱不太懂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喝酒,歪歪头,跳上榻去。
这酒很香,他闻得出来,不由得多嗅了嗅,小巧的鼻子一抖一抖的。卫翾看看他:“变回人形吧,你我同饮。”
瑱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化为人形,这些天便一直是白狐的模样,听他此言略微有些迟疑,还是依言变为人形。
十五六岁的少年太过出众,甚至有些雌雄莫辨,有些无措得站在边上,卫翾示意他坐,他才坐了。
他的人形模样别说卫翾,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自在,狐身时蹭蹭他舔舔他挨在他身边睡这类十分自然的事,变为人形后做来便多了些暧昧的意味。
心意如同落在深潭底的明珠,再耀眼,也无法表露出来。
卫翾倒了酒,一杯放在他跟前,一杯一口饮尽:“你多饮酒不好,不过,人间有醉解千愁的说法,独饮无趣,你便陪陪我吧。”
瑱心咚咚得跳,看他一眼,点点头,拿起酒杯喝尽。他以往便常喝卫翾的酒,对酒非但不陌生还算是颇有心得,知道这酒算得上品,喝完一杯后舔舔嘴,有些意犹未尽。
卫翾便又给他倒了一杯,他喝完,觉得脸上有些发热,看到卫翾看着自己,脸更热了。
他喝一杯卫翾便给他倒一杯,没过一会他已喝得微醺,卫翾还是神色平静眸子清亮。
他的目的,本也不是同醉。
瑱虽然没少喝酒,但以往卫翾从未让他喝醉过,他不知道喝醉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喝醉后,会有很多事无法掌控,无能为力。
脑袋晕乎乎的,手脚都没了气力,看到卫翾起身,他还是本能般抓住了他的衣角:“不要……走……”
卫翾欲拿开他的手,他却抓得死紧。卫翾回身,将他的手一点点扳开,扶稳他坐回塌上:“我说过,不用你跟着我。”
瑱感到委屈难过,原来他还是要甩开自己,手便抓得更紧了:“不要走……”
卫翾眉头微微皱起来,用力将他的手扯开,他整个人却缠了上来。酒香混合着不知名的气息席卷而来,瑱的模样除了醉酒时的无力,更多了固执和坚决。
“你……不能走……”瑱死死拽着他,恨不得将他整个人缠在身上,一丝一毫也不愿松开,“那个姐姐说你会去做危险的事……我一定要跟着你……你不能走……”
他反反复复说着你不能走,灼热的气息游离在卫翾脖颈耳畔,缠着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卫翾无奈之下只好点住他穴位。
瑱觉得身子忽然就麻了,使不上力,慢慢滑了下来。
卫翾扶住他将他带回塌上躺下,起身的刹那对上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忽然有些愣神。
狐族天生的媚人蛊惑之术,他还是第一次在这只小白狐身上看到,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
瑱勉强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双眸迷离看着他的眼睛,蛊惑般的话语幽幽响起:“不要走……”
有一瞬间,卫翾竟然真的不想走了。
但只是一瞬间而已,他挣脱瑱的手,大步离开,来到门边时,按下机关的手顿了顿,道:“这不是寻常的酒,会让你几日使不出力,酒劲过后你便可以离开。今后山高水长,不必再来找我了。”
最后看了一眼,正看到瑱眼中泪水滑落,烫得他心底一颤。
“二公子。”
刚走出别院便见蒋烈赶来,卫翾道:“你为何会在这里?大哥那边可有情况?”
蒋烈道:“皇上已派人前往边境收回兵权,少将军亦要被押解回京,皇上这次……当真是赶尽杀绝。”
卫翾沉吟不语,蒋烈又道:“如今外面到处都是告示,二公子还是莫要出来走动得好。”
卫翾冷冷一笑:“不出来,当缩头乌龟么?”
蒋烈轻叹一声:“少将军命我不得回营,留在京城保证二位公子的安全,不知二公子可知三公子的下落?”
“他没事。”卫翾眼眸微动,不知该笑该叹,“自身都难保了,还管这许多。柳风屏呢,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出来展现他的谋略?”
蒋烈道:“柳先生他,走了。”
“走了?”
“柳先生是南岳人,将军怀疑他是肖乾林的人,出事前就离开了。”
卫翾冷哼一声,面露讥诮:“这里没什么大事,你速赶回少将军身边,万不可让他被押回京。”
蒋烈微怔:“二公子的意思是……”
“他若被押回来,能有什么好下场?”卫翾目光炯炯,“明知是虎穴还往里跳,就真的是蠢到家了。”
蒋烈微有犹疑,毕竟抗旨欺君之罪不是谁都敢犯的,可若是束手就擒,便只有死路一条。
卫翾口中忽做微吟,一只大鸟凌空而至,顺服得落在他身边:“你乘坐此鸟而去,一日便可回营,若他犯傻直接打晕。”
蒋烈已然下了决心,径直跨上鸟背,本还想再嘱咐几句,卫翾已驱鸟飞起,转身而去。
光束自小小的窗口照入,浮尘游曳显得尤其清晰,好似无数细小飞虫往复不歇。
卫峥眯了眯眼,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呆了几日,只是一道小小的光束便让他有些不适应起来,抬手挡了挡,牵动腕上锁链叮当作响。
他感到一阵无力。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就像这天牢一般,已经开始日复一日的霉败下去了。
如今的他已不想去解什么毒找什么解药,疲倦与无力感与这里的潮气阴晦一道寸寸侵入他的肌骨,开始落地生根。
牢门忽然打开,新鲜的空气如同逃犯般涌进来,卫峥抬了抬眼,一时竟然看不清来者何人。
“卫兄,别来无恙啊?”肖乾林两手拢在袖中,淡淡看着他。
卫峥移开视线,多看他一眼他都会觉得恶心。
肖乾林毫不介意狱中肮脏,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笑道:“怎么,几日不见,不认得老朋友了?”
卫峥冷笑:“你这位老朋友还真是不敢交。”
肖乾林道:“怎么说你我当年也有结义之情,卫兄这么说,可真是教人心冷齿寒呐。”
卫峥冷冷道:“肖乾林,这里没有旁人,你装模作样给谁看?我已落到这步田地,你若还不满意,杀了我便是,不必再惺惺作态。”
肖乾林叹了口气:“杀你?我为何要杀你?卫兄当年之恩,肖某可还未报答呢。”
卫峥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肖乾林道:“我想干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明白么?也是,你这个人素来有勇无谋,蠢笨迟钝,有很多事即便放在你眼前,你也看不清辩不明。”
卫峥想起早年相交时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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