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第369章


两人对视片刻,祁进一言不发转身,一掀衣袂便跨了出去。
已然对赵涵雅出手!
咻——
铛!
一声响,祁进后退数步方站定。
阵法中的赵涵雅一无所知,她的守护者源明雅也没有移动。挡开祁进这一击的人便是那个熟悉的少年——穆玄英。
“我不会让你得逞。”
姬别情脸皮跳了跳,道:“那就连你一起死。”随后他飞掠上前,人未至,暗器先到。
“当心!”上官博玉喊。
穆玄英避开暗器,长剑一抖,道:“你们已经久战,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要……”
“是回旋镖!”于睿话音刚落,那本已避开的暗器竟真的从身后又绕了回来,穆玄英闻声回头,却是晚了。
哧!
回旋镖划破血肉的声音。
穆玄英也顾不上看伤口,封住了大穴,道:“坐忘峰上我就该死了,老天叫我活下来,一定是为了铲除你这样的小人!”
姬别情偏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中了我的毒,你还没死?”
“你死了他也不会死!”蓦然身后一声厉喝,一阵冷风袭来,莫雨衣袂上扬剖开浓雾,以指为剑,自下而上,狠狠一戳!
姬别情本也伤势不轻,行动受阻,竟没避开。
“小姬!”祁进见姬别情倒地吐血,便又忍不住上前阻拦,免得姬别情没了性命。
莫穆二人联手,对付这两个本已受伤又貌合神离的人,自然不难。何况,身边于睿不断出言指点,每到关键时刻,听她一言,竟能屡战屡胜。
不到三刻,姬别情便已变作穆玄英剑下败将。
“难怪一战成名,原来真有本事。”姬别情道,“坐忘峰上我该亲手杀了你的。”
穆玄英道:“若非是你,源明雅也不会召唤古曼童,这些人都不会有事。你说你与紫虚道长是兄弟,可我真没见过天下间有谁会拖自己的兄弟入地狱!”
“不必多说,动手吧。”姬别情道。
“此人还要留着,待我掌门师兄来定夺。”于睿道。
穆玄英自然也不愿杀人,便上前点了姬别情的穴道,正要收剑,却听身后有人喊:“慢着!”
众人回头,竟然是李忘生和裴元。
而那一句“慢着”出自裴元。
穆玄英也颇感意外惊喜,立即收剑,立定道:“既然李观主来了,便交由纯阳观处置。”说完便回到莫雨身侧,途径裴元身前,止步行礼,“多日不见先生,一切可好吗?”
“战事吃紧,不好。此番若非为了龙脉一事,我本不愿来的。”裴元瞧了一眼穆玄英,“你想必也不是问我好不好。”
还是那个裴元。
这样的场景下听到这样的话,既叫人生气,也叫人觉得熟悉,穆玄英哭笑不得作揖说:“先生勿怪。”
裴元没理会,反倒对祁进说:“姬别情的命我一定要收走。你不是受制于人吗?你手里没有反抗的筹码,我便给你一个。这游戏你已经玩不下去,索性打乱重来,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也未必。”
说完,裴元侧身一步,他身后,是一个白发少女。
穆玄英是第一次见此女。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美丽,一个人的外表和她所散发出的气质截然不同。
这女子看样貌极其妖冶,不但一头白发,眉眼也细细长长,眼下还有一颗痣。真真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邪气。可偏偏这女子目不斜视,眼神平静而淡泊,眼底清澈干净,她微微抬着下颌走来,像是刚刚入尘世的仙子,高傲中带着温和,什么都入不得她的眼。
可她分明是个少女姿态,却又长了一头白发,实在奇怪。
“祁进。”
祁进听到她声音的一瞬如同末日来临,整个人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弓着背,抱着头,像是一个正等待仙子点化回头的浪子。
穆玄英认得这白发少女,她就是谷之岚。
作者有话要说:
补5。7
第298章 第十四章
【情深不寿】
“祁进。”
谷之岚的声音像是一道催命符,越是温柔如水,祁进越无法承受,他用大大的手掌环抱住头,跪在地上,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身体前后摇晃,嘴里呜呜发声。
在场众人自然各有所思,知情者不多,可真正能知祁进之情的人,恐怕没有几个。
谷之岚也不动,看那神情却是很复杂,裴元只好又做最先开口打破僵局的人。
“几年前,我奉恩师之命来纯阳观办事,阿岚贪玩,求了我带她来。万花谷从不下雪,阿岚自幼在谷中长大,自然未亲眼见过白雪纷飞和山舞银河的壮阔。”裴元讲起往事,众人皆噤声,他讲着讲着便对谷之岚说,“那一回,当是你头一次见雪景吧?”
谷之岚垂下头,乖巧应了一声。
裴元微微皱了皱眉,无奈只好继续说:“没多久我们便回了万花谷,那一年晚冬时节,阿岚独自离了谷去,我问长生她去何处,去作甚,长生只答:谷姐姐长大了,也有自己想看的景致了。我问长生你也长大了,你想看何种景致?长生在我面前一贯嘴甜,说只想看万花谷百花常开,看我悬壶济世。倒是个没什么理想的精明孩子。”他越扯越远,不知究竟想讲什么。
不等旁人发问,谷之岚忽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大师兄……”叫了一声后,却没说下去。
穆玄英忽然就懂了谷之岚的沉默。
两人相爱,不论年龄和门派如何,两个人想的只有对方,本该是多好的事。可显然,祁进让两人的关系变了。谷之岚为了祁进想必做过叫裴元和万花谷失望的事?可到头来,祁进却一直在做叫谷之岚失望的事。而事到如今,祁进却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谷之岚是否觉得寒心?
“男欢女爱,错不在你。”裴元道。
李忘生上前,虚扶谷之岚,待她站起又凝视了许久,最终只说:“谷姑娘,该认错的人……”顿了顿,“他是我师弟,我在此替他说一声抱歉,盼往后能再觅机会补偿姑娘。”说罢,李忘生弯腰鞠躬,久久不起。
“掌门师兄!”上官博玉欲拦,“这也不是我们的错。”
于睿叹口气道:“上天弄人,孽缘。”
谷之岚虚扶李忘生,忙说:“这却是和纯阳,和万花谷都无关的。李观主不必这样说。”
李忘生望向祁进,说:“我不只是纯阳的掌门,我更是你的师兄。对你有责任,教导你,管教你。谷姑娘情深义重,有的事当年做错,可如今未尝不是一次改过的机会?既已有心结,便去解开就是,人生在世,能有机会对自己在意的人解释一番,也当珍惜。”顿了一下,李忘生好像颇有感悟,“我观几位同门弟子,如今只剩这几人,我除了有责任将纯阳光大门楣,还有责任照顾好你们。好不叫恩师失望。可我想,恐怕是……”
“师兄,别这么说。”于睿忍不住打断李忘生。
“师兄,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做掌门,做我们的师兄都很好!我观上下无一不服!”上官博玉情绪颇为激动,道:“师父他老人家绝不会怪你!我几人既然是同门,生死同命,哪有怨怪一说!”
这番话自然令在场众人都很触动,但谷之岚却是第一个选择面对的人。
上官博玉见她走向祁进,而祁进仍一言不发,甚至连抬头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宛如被击溃的逃兵,登时气极,上前一掌打在祁进头上,骂道:“男子汉大丈夫,莫非当年你敢做,如今已然悔改,却连站起来挺直脊背面对都不敢吗!”
祁进跌坐在地,垂着头,紧紧握着拳头。
谷之岚走到他面前站定,也不动作,说道:“我与祁进相爱在那时,我常常到华山来见他。他总笑我全无女子的矜持和娇气,也不怕路途辛苦,也不惧旁人闲话。我知他是说笑,自然也说笑回他:我万花谷的人活得自在,不为旁人而活,自然不怕流言蜚语。其实我的话也不全是说笑。我跟在大师兄身边多年,骨子里还是只求快活的,旁人闲言碎语决不能动摇我。我甚至想过,倘若有人不许我和他在一起,我们便躲进万花谷里,像琴画双圣一样做一对寻常夫妻。只要他真心待我,谁也不能动摇我的心。”
祁进闻言,终于忍不住抬头望向谷之岚。
那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盛满了泪水,望着谷之岚,万千话语就在口边,却是像那一汪泪,尽数堆积在眼中。越来越满,越来越多。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情深不寿。
两行泪忽的如泉涌一般倾泻而下,顺着祁进的侧脸哗哗往下流。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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