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故事-从深圳到乌鲁木齐》从深圳到乌鲁木齐-第74章


纪海潮挂掉电话默念一声那几个字,抓起包冲出门去。
☆、别再赶我走
纪海潮是个路痴,曾经。然而这些年一个人在城市里辗转,在旅途中流浪,再路痴的人也修炼成了定位导航仪。于是她轻轻松松凭着“武警总队医院”六个字就找到了秦朗病房。
透过玻璃窗一眼看见他靠坐在床头,头偏向窗外,一动不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住院大楼外除了黑暗一片空空如也,可他那样专注,好像有多么值得一看的东西。
纪海潮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一步一步走近,合着心跳的节拍。
他慢慢转过头,视线对上她,眼中瞬间闪过各种复杂情绪,惊讶、不能置信、疑惑、欣喜,最后,是难以形容的专注,专注到让纪海潮浑身不自在,怎么感觉自己那么像个待打击目标啊,突然就被雷达搜索系统锁定了。
“呃。。。。。。你,吃饭了吗?”,她紧张得努力吞咽了一下,问完顿感特别傻不拉叽。
“没有。”秦朗声音极淡,目光却半分不曾转移。
一句愚蠢不过的开场白问到了点子上,纪海潮有点手足无措地左右看看,果然在床头柜上发现两个保温桶,有饭菜,还热气腾腾,她用保温桶里的小碗盛出一些,再从杯子里拿了现成的匙羹一块儿递到他面前。
“你喂我!”秦朗不伸手,只是盯着她不放。
啊!?纪海潮僵住,尴尬之余不忘迅速脑补了一下那场景,只觉一阵恶寒袭过。于是她异常坚定地摇头,“不行,你长了手干嘛的,自己吃!”
“那我不吃了,拿走。”秦朗也异常坚定地别过头去。
纪海潮无语望天咬牙切齿,瞪他半晌后终于泄气地收回了手。才隔了一天,那人脸上轮廓愈发分明得惊人,沈未东说,这两天他几乎粒米未沾。“不许看我!”她认命地拿起勺子,很不甘心地威胁。
秦朗转过脸来,好笑地问,“你就在我眼前,不看你,那我看哪里?”
“把眼睛闭上。”她舀了一勺饭菜送到他嘴边。
“闭上眼睛吃饭,亏你想得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眼睛出毛病了,”他一口接了,边吃边嘟囔,“。。。。。。你要是趁机报复,喂我鼻子里怎么办!”
“你做什么坏事儿了,我要报复你。”
“看你这心不甘情不愿的,谁知道……觉得我特无赖是吧?”
“你也知道自己无赖,简直无赖之极,还幼稚可笑,要不是看你受了伤。。。。。。”纪海潮白他一眼。
秦朗嘻皮笑脸,“那你就看在我受了伤的份上,让我无赖幼稚一下嘛,嗯,可笑这词儿用的不对,你都没笑。”
纪海潮很快又塞过去一勺,“闭嘴,话这么多,吃饭都堵不住你。”
“闭嘴还怎么吃。。。。。哎,你慢点儿,想噎死我啊……”秦朗象征性咳嗽了两声,“我要喝汤。”
纪海潮打开另一支保温桶,一股浓香扑鼻而来,闻起来是鸡汤,同样盛了一小碗递给他,“自己端着喝!”
“不要,你不喂,我就不喝。”他往后一靠,气定神闲。
“。。。。。你这脸皮,厚过城墙。”纪海潮简直哭笑不得。
秦朗坐直身体抬起下巴微张了嘴,期待地望着她,那眼神,七分专注深情,三分戏谑狡黠。
纪海潮极其别扭地把小碗送到他嘴边,随着他一口一口的吞咽倾斜碗身,沾过汤汁的嘴唇饱满湿润,她错开目光,脸上慢慢热起来。
秦朗抬眼看她,“你脸红什么?没给人喂过饭啊,莫名其妙。”
纪海潮掩饰地清了清嗓子,“替你脸红啊,你被人伺候惯了,我可没那么厚脸皮。”
“纪海潮,你不会在吃醋吧!”
“少自作多情,吃你的饭!”
很快一碗饭一碗汤消灭干净,看来胃口不错,于是她问还想不想吃点别的,水果?点心?他摇摇头哑着嗓子,说,我想吃你。
噌地一下,纪海潮两颊瞬间飞上胭红,气极败坏道,“你这人就是一正宗流氓,三句话不离流氓本色。”
秦朗笑得很无辜很不正经,“这话真心实意的,哪里流氓了?”
病房里没旁人,纪海潮突然嗅出来点儿危险的味道。“我去洗手间。”她抓了包转身落荒而逃。
“我爱你,以后别再赶我走,我受不了。”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很温柔很正经,纪海潮咬着嘴唇腹诽,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转眼就变了腔调,我也受不了啊,受不了。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令人有些胸闷,却又刺激着大脑让人清醒。纪海潮站在安全通道楼梯口发呆。
这些年独来独往一个人惯了,有时候真的都快忘了,人其实并不是独立存在的,有特定的阶层、圈子,有父母、家人,有亲戚、朋友,有自己的社会属性。那两个保温桶、那间病房里大束大束的鲜花和礼盒都在提醒她,秦朗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尤其是他母亲,为什么要见自己,其实并不难猜,她本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过是痛,总会过去的。
佛说,这是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这个世界每天都上演着很多遗憾,她也不过是这红尘俗世中一介凡人。
当初遇见秦朗其实是个意外,即便后来一步步陷进去,她也从未奢望过以后,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和他重又相遇,她会在病床前给他喂饭吃,而他对她说别再赶他走。
她叹口气慢慢踱回病房,却突然在门口站定,进不是,退也不是,脑中疯狂喊着,快逃,快逃!脚下却像忽然生出钉子。
“海潮!”秦朗抬头望向门口。
傅心芸看到儿子眼睛瞬间发亮,不动声色地慢慢转过脸。
这么年轻,她就是纪海潮?秦朗醉得不省人事仍会惦记的那个姑娘,他说“这辈子不能没有她”的那姑娘?
傅心芸觉得不过就是长得干净清秀一些,眼睛倒是挺有灵气,其它,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这倒让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们并不像。照片中那个女子,比眼前这姑娘美艳得多,斜眼一笑,风情万种。
纪海潮小心翼翼地先开口说了声您好,自觉忽略掉了称呼。不在计划内的相遇,双方都有点意外。称呼什么好呢,阿姨?伯母?亲昵了点,她们不过头一次见,而且彼此应该并无好感。那叫秦夫人?又太生疏了,毕竟是秦朗的妈妈,这个美丽的女人虽然上了年纪,然而气质高雅,五官精致,只一眼便能看出秦朗的长相外形很大一部分遗传自他母亲。
秦朗显然比她更紧张,从未有过的紧张,他极为谨慎地给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做了介绍。
纪海潮强撑着一脸微笑打定主意准备告辞走人,这场面,实在应付不来。谁料心思乍起,秦夫人已盈盈起身近至跟前,“本想专门约个时间见面,正巧你今天来了,我们就在这儿聊几句吧。”
逃不掉了。纪海潮条件反射地笑着点头欠身,转身回到走廊上。虽然本来也是要见面的,可是非得此时此刻吗?娘呀。
秦朗也急了,叫了一声妈踢开被子就要下床。
傅心芸回过头,“你下来做什么,我不过是跟她说几句话。”
“妈,您答应过我!”秦朗不放心地朝外瞥一眼。
傅心芸叹口气,“瞧瞧你这出息,我又不会吃了她。”
空空荡荡的走廊尽头,偶尔有值班小护士的身影闪过,记忆里无比熟悉的场景和气味,当年纪海潮曾无数次站在母亲病房外茫然张望,不知所措无所适从,那时候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世上竟然有那么多人跟妈妈一样,自打住进医院便再无机会回家,于是世上便有那么多人从此再无机会叫一声妈妈。敏敏很幸运,那个有着一双晶亮大眼睛的小姑娘,去年认识她时只有12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在电话中的快乐和羞涩如此明显,到这一刻仿佛仍能看到小姑娘那张再无忧虑的笑脸。她的妈妈,很可能就是在这里做的手术。
纪海潮原本紧张不安的心蓦然静了下来。
“过去坐吧。”傅心芸指指不远处的长凳。
纪海潮走过去站立一旁,轻声道,“您坐,我站着就行了。”
傅心芸笑笑先坐下,抬头看着她,“还是坐下吧,不然我得一直这么仰头看你。”
纪海潮闻言道了声“是”侧身坐下。
“秦朗这孩子,什么事情都认死理儿,就说他当兵吧,怎么都不肯脱了这身军装,以前也受过伤,现在回来了还是受伤,我做母亲的好几次被他吓得半死,平时也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想必你也听说过,乌鲁木齐以前牺牲过一个武警中队长。。。。。。其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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