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的人都好奇怪》第28章

“艾米，”他看上去十分高兴，“我就说我们会再见面的吧。”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手铐跟着他的动作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响。
艾米坐在了他对面，双手十分自然地在桌上，肢体语言也十分放松，看上去就像是面对着一个普通的同学：“听说你想见我？”
约瑟夫看着她缠着绷带的双手，露出了有点心疼的表情：“这看起来有点严重，不要紧吗？”
艾米没说话，冷淡地看着他，约瑟夫也收回了这表情，背靠在了椅子上，歪着头看着艾米。
“我认识麦克。”约瑟夫笑得露出了满口的白牙，“那是个胆小鬼，我看不起他，但我要感谢他让我认识了你。”
“他对着每一个人宣扬他的女神，然后我认识了你。”约瑟夫看着艾米，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而我简直不敢相信，在那之前我从没有注意过你。”
“每一个人？”艾米在面对犯罪分子的时候，脑子转得比平时快多了。
“每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有谁，我们只在网上联系，有些人会帮助我们，我的好奇心不够旺盛，而且他们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份。”约瑟夫耸了耸肩。
外面的雷斯垂德简直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他赶紧让人去找技术人员搜索约瑟夫的电脑浏览记录去了。
夏洛克却像是想通了什么，麦克的麻醉药，洛克的炸弹和短租房，约瑟夫的医疗用具，这些都不是他们自己光用钱就能够解决的东西，约瑟夫手上的一些药物更不是随便哪个药房能买到的。
他原本以为他们是在黑市上买的，现在看来是背后有人帮助，那么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里面的约瑟夫已经换了个话题，满脸笑容地说起了自己悲惨的童年：“我从小生病，进过几次ICU，医生都觉得我治不好了，于是妈妈决定带我回家。”
“然后她开始用血给我治疗，那时候我不懂事，甚至打翻过好几次。”约瑟夫说起这些的时候笑得很愉快，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爸爸也给我献过几次血，但是我更偏爱妈妈的血，她的更香一些，这大概是我最幸福的一年了，但是爸爸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他的脾气越来越差，最后提出了离婚。”
约瑟夫歪了歪脑袋，神色温柔地看着艾米：“等我去复查的时候，发现我的病好了，为了防止它复发，妈妈一直断断续续地给我供血，直到我14岁的时候，她死于一场车祸。”
艾米对于这些并没有什么感触，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按快进，但是约瑟夫现在显然十分有倾诉欲，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妈妈是我的一号，她带领我走进了这个神奇的世界——艾米，你是20号——在妈妈死后，我一度想要放弃，直到我目睹了一场谋杀案。”
想到那一天，他的喉咙动了动，脸上的表情也渐渐亢奋了起来，外面的警员们飞速地记录着他的口供，觉得放艾米进来是一件十分正确的决定。
“然后我意识到，妈妈的死不应该是终止，而应该是开始。”约瑟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他顿了顿才说，“然后我杀了我的爸爸，他是二号。”
他一口气说了几个被害人，过了一会儿才缓了口气，对着艾米露出了一个笑容：“抱歉，这些是应该对警员们说的。”
艾米觉得有点无聊，约瑟夫说的这些东西她都不感兴趣，但是为了外面的警员们，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下去，这会儿见他终于停了，艾米也提出了问题：“你这次为什么这么急？”
约瑟夫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放空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倒是仍然很灿烂，他轻声说：“我上个月去体检，发现我的病复发了。”
“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约瑟夫的上半身朝着艾米这边倾了倾，“至少要尝过你的味道，才算是不遗憾啊。”
外面的警员打开了门，艾米也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她站起来走了出去，一个警员和她交换了位置，艾米侧过头看着夏洛克，抱怨道：“这比我想象的无聊多了。”
夏洛克深以为然。
雷斯垂德看了看里面，就像约瑟夫自己说的，他见到了艾米之后就没有任何隐瞒了，虽然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全是实话，但是这总比毫无头绪要好得多了。
他收回目光，假装没听见艾米的抱怨：“这次要谢谢你了。”
“不用跟我客气的，探长，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的。”艾米十分真诚地说。
雷斯垂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是真的不想再在现场看见艾米了，再这样下去，他对艾米简直要有阴影了。
没有案子的时候，夏洛克和雷斯垂德没什么好说的，他在这两人对话的时候，已经慢吞吞地走出了审讯室，艾米赶紧追了上去，然后挽住了夏洛克的一只手，轻软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真的不陪我去超市啊？”
“不去。”夏洛克毫不犹豫地说。
“好吧好吧，那我自己去。”艾米瘪了瘪嘴，但还是很顺从地答应了，完全看不出她在犯罪分子面前那种强大的战斗力。
从背影看起来，他们俩还是十分般配的——当然正面也般配。
雷斯垂德比夏洛克大不少，认识夏洛克也算是有几年了，虽然在此之前他完全无法想象夏洛克会谈恋爱，但是看见夏洛克找了个女朋友，他还是感觉十分欣慰的。
……
艾米和夏洛克出了警局就分开了，她要去的超市和贝克街并不是同一个方向，夏洛克也不太乐意让出租绕过去一圈，于是艾米只能独自坐公交。
下了公交车还有一段路要走，她走了没几步，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被绷带绑着的手艰难地拿起手机，还没按下接听，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然后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了她的边上，她的手机“叮”了一声，收到了一条短信：【请进。】
艾米的好奇心和她惹祸的能力一样高，她没有跑，盯着车窗玻璃看了一会儿，还没等她看出后座到底有没有人呢，副驾驶就下车将车门打开了，然后站在了车门边上。
后座里已经坐着一个漂亮的姑娘了，她的眼睛盯着手机，门开了之后，赏光似的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了，侧过脸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请进。”
艾米朝她笑了笑，歪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副驾驶，他的腰间鼓囊囊的，应该是带着枪。
艾米虽然对自己的武力值很自信，但也没有自信到能够和子弹硬抗的程度，于是她乖乖地上了车。
车子开了有一会儿，艾米一开始还看着窗外试图记路，后来才发现司机在带着自己兜圈，而在她收回视线后没多久，车子就停了下来。
这地方艾米没来过，她猜测可能是个俱乐部之类的地方，车上的那个漂亮姑娘领着她一路走到了一条全是门的走廊里，艾米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了着这里，每一扇门的材质各不相同，颜色也不一样，那姑娘最后停在了一扇灰色的铁门前，示意她自己进去。
门内是一个房间，房间的颜色和这扇门十分搭调，主要是黑白灰，看上去非常冷淡，也足够给人压迫感，里面的摆设也很少，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张沙发。
艾米环视了一下这房间，随后毫不拘束地直接坐在了灰色的沙发上，只觉得这沙发软得让人想要陷在里面，简直和这冷硬的房间完全不相符。
她等了没多久，就听见了开门声，门口进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细微处看起来有点眼熟。
“抱歉，有点忙。”那人嘴上说着抱歉，语气里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歉意，他随手关上了门，然后走到了办公桌前，倚在了办公桌上。
他的右手握着一把黑色的伞，伞尖斜斜地点在了地上，看上去他将重量分了一半在伞上。
“艾米·布莱克。”对方看着陷在沙发里的艾米，露出了一个矜持的微笑，他微微低下头，即使是这个动作他都有些高高在上，“你很有名。”
“谢谢夸奖。”这角度仰视别人实在是有点不舒服，艾米有些不舍得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毫不见外地说，“但是哪里有名？”
“从小到大记录在案的案子就有312起，这非常有名。”他换了个站姿，手腕微微动了动，连带着那把伞也跟着抬起了头。
这人的脸有点圆，长相也让人心生好感，但是艾米却觉得即使他露出笑容，看起来也有一种冷漠的感觉。
这和犯罪分子给人的压迫感并不一样，这人就像是站在高楼顶上俯瞰着楼底的人，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居高临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