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无双局》第240章


国子监祭酒被抓进了东厂。罪名是勾结珍珑欲行刺皇帝太后。不知内情的监生们群情激愤,都认定是东厂又一次无耻勾陷。纷纷打算再跪一次宫门。
这次略知内情的荫监生们和以谭弈为首的举监生们难能一致地没有响应。
陈瀚方已经死在牢中。这件事并没有传出去。就连处斩穆澜用的都是女扮男装祸乱朝纳的罪名。
“为父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你莫要管。皇上都没多过问。”
许玉堂只能恹恹地退下。自从出了户部假库银一事,他感觉和无涯之间也疏远了很多。想劝父亲莫要在朝堂里手伸得太长,他却是儿子,管不了自家老子。
身边花团锦簇。前来承恩公府彩棚拜见的人络绎不绝。对尚未许亲的许三公子扔来的喜爱目光让许玉堂坐立不安。
朗朗晴空下,许玉堂心里生出几分寂廖之意。许氏已成烈火烹油之势,这般的富贵荣华能持续到几时?
正这般想着,就听到惊吓声与怒喝声:“你们是哪家的?!”
许玉堂闻声望过去。只见一队士兵直冲到了自家彩棚前,将四周团团围住。
“本将奉旨擒拿礼部尚书许德昭!许大人,请吧。”镇国将军全副甲胄在身,浑身散发出冰凉的气息。
太后尚坐在不远处的彩棚中观看竞舸。镇国将军竟然声称奉旨擒拿她的亲兄弟,皇帝的亲舅舅。
有许家的家仆想都没想就往太后处报信,刚跑得两步,直接就被扑杀在地。鲜血与尸体令许家女眷吓得惊叫起来。
许德昭负手冷笑:“圣旨何在?”
镇国将军将五彩圣旨展开。
看到无涯的笔迹与鲜红的玉玺,许德昭眼瞳收缩,情不自禁地望向远处太后的彩棚。禁不住咬牙切齿,他的亲外甥竟然真的下了旨!
“请吧!”想起薛彩烟的哭诉,镇国将军的脸比铁板还冷硬。
“三郎,好生陪着你祖母母亲。你姑母看着呢。为父便与他走上一遭。问一问皇上为何如此对待。”许德昭拂袖,跟着镇国将军走了。
许家的动静落在了谭诚眼中。他没有动。许太后却是脸色大变,厉声喝道:“那边出什么事了?!”
谭诚温言道:“娘娘,不管这里出什么事。您都不要急。一急就会乱。”
许太后心头慌乱:“承恩府处怎么会有那么多兵?”
“承恩公不会有事。一动不如一静。”
这是穆胭脂想要引开东厂的人吗?谭诚并不在意许德昭出了什么事。太后尚在,许德昭就出不了事。
“许德昭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为了颜面,他一定不会过多和镇国将军撕扯。而是想着镇国将军不能将他怎样。”胡牧山继续与皇帝对弈,兴致勃勃地说道,“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锦烟公主这一着是想将军。薛家军上下都已知道张仕钊背后之人是许德昭和谭诚。其实皇上正等着薛家军闹起来。苦主不说话,瞧在太后面上,皇上也不好大义灭亲。”
无涯手边放着一封信和半枚玉勾。
一名农汉和一个七岁的孩子正被人领着离开御花园。
到达同一个目地后,担柴的农汉惊奇地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七岁小孩已抹干尽了眼泪,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蓝布小包。
“杜之先令人进草原呆了十年。终于从鞑子手中盗得这封信。谭诚亲笔。而这半枚玉勾,是许德昭的信物,与信同时送出去的。送玉勾来的小孩是穆家班的人。穆家班成年男子多在海捕文书上。今晨城门闹出动静,就是让小豆子混进城,将这半枚玉勾送进宫中。”无涯轻声叹息,“原来清太妃是陈家的人。传朕旨意,太妃诚心礼佛,赐封华清寺主持。蓄发修行。一应供奉加倍。”
后宫中,清太妃缁衣素容,望着被斩断的白绫惊愕着。她原以为自己做完这件事,定然活不成。闻听放她出宫主持华清寺,清太妃难掩惊喜,心悦诚服地跪下谢恩。
她将离开皇宫,过自由的生活。可是穆胭脂呢?不杀太后,她如何摆脱心里的恨?
京城乱了。
午门在望,囚车驶过热闹的大街时,疯狂抢购货品的百姓像蝗虫一般扑来。傲慢的东厂番子挥鞭便打,反而被拥挤的人踩了两脚。
陈铁鹰冷静地拔刀,砍杀两人后冷漠地说道:“意欲劫囚,格杀无论。”
似乎被眼前的尸体与鲜血吓着。百姓们瑟缩地往街边躲闪。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米面清仓!过了午时价格就涨了啊!”
像烧红的铁扔进了水里。街市大乱。
东厂押送囚车的队伍被人潮挤得东倒西歪。
“警戒!”陈铁鹰大喝出声。
第280章 最后的棋子
端午沐休,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去了什刹海游湖。户部右侍郎舒服躺在贵妃榻上,享受着小妾喂来的粽子:“这个做的好。红豆熬出了沙,香甜不腻。”
不过婴儿拳头大,雪白的米粒上嵌着深红的红豆,清香扑鼻。见他喜欢,小妾又剥了一只喂进他嘴里。右侍郎这回啃了一口粽子,舌头顺势舔了舔妾室白腻的手指,心满意足。
门帘外传出噗嗤一声笑。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右侍郎大怒:“谁在外头?”
丁铃用绣春刀支起门帘,小绿豆眼滴溜溜地在右侍郎和粽子之间转着,笑嘻嘻地说道:“锦衣卫奉旨擒拿。来人啊,侍郎大人这么喜欢吃粽子,把他也绑成粽子带走吧!”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外一队锦衣卫冲进屋,抹肩拢臂将右侍郎捆了个结实提溜着走了。
小妾吓得躲在了贵妃榻下。眼前多了双靴子,她哆嗦地抬头。先前发话的锦衣卫正色迷迷地看着她。小妾心一横摸了根钗对准了自己喉咙。她好歹是户部右侍郎的妾,不是小门小户能被随意欺凌的女子。
丁铃剥了个粽子吃,眉开眼笑地将盘子里剩下的粽子拎着走了:“手艺真不错!”
小妾愕然发了半天呆,这才想起老爷被锦衣卫带走了,嘶声裂肺地哭喊着往正院寻夫人去了。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京城的各处坊间。
与许德昭谭诚有关连的官员在这一天被突然出现的锦衣卫带走了。
“京畿衙门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干什么去了?!”眼见午门在望,却被百姓拥堵在正阳门大街上。东厂三位飞鹰大档头说不出的烦躁。
杀人立威,却不能将这整条街的百姓都杀了。
“当心。”陈铁鹰与金铜二鹰已成三角形围在马车周围。越是这样的环境,三人越发警醒。
街边高高的屋顶上突然站起一排青衣人,挽弓如月,箭矢嗖地朝马车射来。
“防御!”陈铁鹰高喝一声,拔刀砍向射来的箭矢。
箭雨太密,全朝着马车一个目标。
“夺!夺!夺!”声响如鸟儿啄木。马车外壁的木头被一口口撕出了白茬,像一只刺猬,好不凄惨。
穆澜听着声音心头阵阵发凉。如果马车没有夹这层铁板,恐怕早裂了。她拎起细细的精钢锁链,慢条斯理地缠上了手臂。心中分外好奇。谭诚怎么就判断失误了呢?这样的箭,明明是穆胭脂的人射出来的。她不是要想看着自己被无涯砍头么?怎么改了主意?
正等着马车被打开的瞬间好冲出去,穆澜身体陡然一沉。
马车底整个掉了下去。
穆澜没有落在地上,而是直接下沉,一双有力的胳膊接住了她。
地面的青石板在她落下去之后,又被迅速地合上了。
三位飞鹰大档头围在马车周围全神贯注地抵挡着如雨般射来的箭矢。护卫的东厂番子已经冲向了对面的屋顶。
穆胭脂箭无虚发,冲上来的番子在她的箭下扔下了一地尸体,退到了街角寻找掩体。这时有人回头,看到马车车底露出老大一个洞来,高声喊了起来:“陈大档头!马车……”
飞来的一箭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
马车怎么了?这辆马车的车厢壁里夹了铁板,那些没能挡住了箭扎进了车壁,将外层的木头撕裂,早露出黑黝黝的铁板。陈铁鹰想着仍然抽空回头看了眼,没有看到异状。
然而因为躲避穆胭脂箭矢趴在地上的番子们却看到了:“马车车底破了!”
陈铁鹰身体一矮滚进了马车底。谁都没有想过在马车底装铁板,而对方偏偏对这点了如指掌,将整个车底都切去了。他站起身,捞起了一条被穆澜扔掉的脚镣。陈铁鹰望向脚下的地面。
外头一声呼哨响起。令人碜得慌的箭矢声消失了。陈铁鹰从车底出来。只看见屋顶上的箭手朝房屋的另一面跃了下去。
另两只鹰几乎与他同样的心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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