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国寡民》第82章


不过他向来心大,见窦温睡着了也跟着爬上了床,轻飘飘没有实体根本占不了地方,可他却小心地避免高大的身体压到窦温,睡到了外侧,半边魂体落在床外。
若是普通的鬼躺在人身边,床铺非得凉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可萧绎这个功德金光帝王紫气的生魂一躺下,热乎气就源源不断地传到窦温身上,热的他蹬了被子。
他向来睡觉不老实,幽篁里的房子外都布下了阵法,真是一年四季、日日夜夜的温暖如春。
第二天早上,鸡鸣破晓。
叶陆仟养了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十斤重,能和黄鼠狼干架的猛禽。这也是叶陆仟的毛病了,养牲口总是要配个公母齐全,本来就是要吃肉的,还不给人家破处繁殖的机会,太伤天和。
他是一点修道的资质都没有,也不会读书,听师傅念过几声有伤天和就记下了。
勤快的叶高手麻利地喂了家禽家畜,天没亮就重新点了香熏蚊子,又把睡得香还单身的驴叫醒拉磨,驴很是生气,觉得他歧视驴,凭什么其它牲口的成双成对妻妾成群它却形单影只,孤枕难眠。
从前,叶陆仟也是个勤快人,毕竟一个人山野讨生活,什么都得自己来,但没客人上门还起的这么早是头一次,究其原因,还不是为了带回来的大小两个女人。
他啊,这是色迷心窍。
明明是个过几年就能当祖母的女人他却一眼望过去就挪不开眼神了,也不知道月老是怎么牵的红线。
叹了口气,催着驴感觉磨豆子,早上来一份热气腾腾的豆浆豆花,吃上几块卤煮,下个手擀面浇上浑厚的浇头,可真是美味无比。
叶陆仟自然看不到他忙忙碌碌时身边跟着个发着微光的生魂,见他洗洗涮涮生火造饭眼中露出极为感兴趣的神情,尤其是煮豆浆的锅子里飘出来的香味,不知道的豆子好还是水好,豆香醇厚无比。叶陆仟拿着大勺时不时舀掉浮沫。偶尔却转过身咳嗽起来,眉宇间有丝郁气,看着身体不太好的模样。
他扭了扭腰关节嘎吱嘎吱响,就在这时斜上方传道:“看你昨天就不太好,莫不是行侠仗义撞上硬点子了?那对母女是什么人,追杀她们的人能让你受伤?听着口音、看着装扮都像是咱们国家的人,可其实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吧?”
最近些年,外头数国交战,经常有活不下来的人逃难过来,就连窦温的竹林也误闯过不少人。
窦温撑着栏杆跳了下去,萧绎一走被窝里陡然就凉了,他就醒了,出来一看,淡淡金光紫气在蒙蒙亮的清晨格外显眼,竟是围着叶大爷打转,不知道一个做饭的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窦温故意没收声音,想来若是周夫人不是心大的没边初来乍到第一宿就睡死,该是听见了,“师兄,我可是担心你啊。”说着他坐在了一堆干木柴上,一根木刺扎进大腿根去,疼的龇牙咧嘴。
叶陆仟笑道:“嗯,长大了,知道担心师兄了,师傅也会含笑九泉了。”
窦温是不觉得师傅会甘心含笑九泉的,老不羞的的又好色又贪酒好吃,硬撑着舍不得死,最后实在没法了,才两眼一闭归西,嘱咐他不用逢清明重阳,只要是有空就折元宝烧给他云云。
一看见窦温来了,生魂就热帖地凑过去,挨在他身边,比昨天亲密的多,窦温满意地扬了扬嘴角,天黑,也没人看见。他是起过坏心的,对方命格如此好,要是来个移花接木换给自己,岂不是有了大造化,但估计着实力不济不但害人不成反而伤己只好忍下。虽然说医者不能自医,算命的不能给自己看相,可不准确,窦温给自己看手相算卦可是勤快的很,他的命,很薄、又太硬,解释起来就是,他好了别人就好不了,就像是小时候某个堂叔小声对儿子说:你不要和窦温混在一块,被他带坏了就麻烦了。
堂叔说的很含蓄,这个带坏不是德行的坏,而是命数的好坏。
对他好的,也就是师兄这个老头和师傅那糟老头了,他想了想周夫人,怎么觉着都配不上师兄,莫非是山沟沟里呆的久了母猪都变貂蝉?
看着叶陆仟拖着病体忙碌窦温心疼的同时还有些嫉妒,“随便吃点就行了呗。”说着帮忙拎起了过滤豆渣。
一盆盆煮开的豆汁浇在细麻布上,挤干净汁水把豆渣倒进桶里,用肉沫炒了也是香喷喷的一道菜。
“师兄,你不如随我……”
我字之后的话止住了,窦温瞧着叶老大爷自得其乐的模样,闭着嘴不自讨没趣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早饭做好后叶陆仟亲自去叫周夫人母女下来吃饭。
周夫人的女儿居然换了身不太合身的男装,窦温围着她转了转,“小丫头?”
“不是丫头。”
居然还是个变声期的公鸭嗓。
窦温惊奇地瞪大眼。
周夫人:“滂儿学了些口技。”
口技!
能模仿任何人声音的本事,窦温从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真有人有这本事。
“先头以为你是个小姑娘不好问你,现在没事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宇文滂,滂沱的滂,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宇文滂说着就朝叶陆仟行了个大礼。
叶陆仟反而不好意思了,“举手之劳,公子、公子不用挂怀。”
“我们母子无处可去就在这叨扰恩公了,房钱和饭前我会给的。”宇文滂说的很清楚,不占叶陆仟便宜。
窦温偷笑不止,师兄这下可好,人家可是一副看清了你的心思想和你划清界限呢。
就是不知道周夫人怎么想了。
叶陆仟苦笑,本来是想和心上人一起吃饭的,可看走眼了,看衣着以为是小门小户,可宇文滂稍微表露了下他当然看得出母子二人定是贵族身份。
宇文滂硬是付了三个月的店钱和母亲端着饭菜去房间里吃了。
两人走后窦温安慰道:“无妨的师兄,天下何处无芳草,你都快年过半百了,也该习惯了……哎哟。”
叶陆仟像小时候似的掐了他嫩生生的脸一把,“吃你的吧。”
饭菜喷香,窦温不要钱似的把师兄夸了一通,叶陆仟这顿饭做的兴冲冲吃着没滋没味,“……炉灶里还有几个烤红薯,差不多该熟了。”
窦温立刻跳起来走到炉灶边拿着烧火棍把红薯扒了出来,没有熄灭的余烬点着了干燥的柴草,迅速燃烧起来,窦温被呛的直咳嗽,手忙脚乱地把柴草塞进灶里,四个饱满的红薯被抱着黄纸拿了起来,用小刷子拂去灰尘,窦温先剥了一个,讨好地递给师兄。
叶陆仟郁闷着,瞥见师弟搞怪的小黑脸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本就是洒脱性子。
“算了,不想了,没那命……”
伸出去的手什么都没拿到,红薯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叶陆仟脸色多云转阴。
“……师兄,我真不是故意的。”
窦温欲哭无泪,瞪了眼生魂,好端端的,掐他干什么。
还不是掐在肉上,而是掐在了魂魄上,疼的像是命根子被踢了一脚。
也亏窦温能忍住。
叶陆仟把烤红薯捡起来咬了口,不愧是自己种的,再看师弟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狐疑道:“真难受?哪疼?”
窦温身体不好,自打上了山三天两头的病一场,还都是没缘由的,明明天气没变化衣服也没多穿少穿,就是病了,凡人父母请了大夫也瞧不出所以然来,他一身的毛病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也不是风邪入体,而是命。
最严重的一次,是十六那年,师傅那时还活着,直接把他们两个带到了闭关的洞府内,寻了方水赤金的池子把窦温丢进去泡着。
严重到什么程度,连他这个肉眼凡胎都依稀见到窦温白皙的皮肤上游动的黑色锁链。
师傅说是命锁。
疼了一阵,窦温像被抽了魂似的趴桌子上一动不动了,萧绎围着他转了转,又钻进桌子底下把头从木板里供出来,正好对着窦温埋在胳膊里的脸。
窦温:“…………”
吓死他了!
叶陆仟见师弟一会疼的龇牙咧嘴一会又一惊一乍地,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瞧了瞧,可什么都没看见。
“窦温,你身边是不是有什么?”
眼看师兄浑身僵硬了,别看叶陆仟人高马大,平日一人能挑一窝土匪,可真是怕鬼。窦温刚学成一点本事那会趁师兄酒醉给他开了天眼,那是窦温第一次挨揍,屁股差点没被打肿。
“没有,什么都没有,家里贴了这么多符,怎么能进来鬼呢。”
“别提那个字!”叶陆仟反射性地一哆嗦,他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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