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痴》第56章


某个客人正在扫二维码; 忍不住接一句:“如果是重要的人,我会背啊。”
朱莉弯腰拿了图册,接话道:“我也记得我爸妈的。”
师夏心不在焉低头翻图册。那些浮世绘风格的雪山半点没入心。她有点闷闷:“我们这么优秀的脑子,为什么要用来记电话号码?不能干点正事?”
两个人都笑。
师夏想了想; 从本子上扯下一张纸; 拿出手机把他的号码抄下来; 咕哝说:“也不选个吉利点的号码,那么多四……哎;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丢了自己那么多礼物; 我还没生气呢!”
朱莉问她这次送的是什么; 得知是棉花糖机,也笑了:“还不如上次的豆浆机呢!为什么送你这个啊。”
师夏:“你会不会突然很想很想吃某个东西; 然后就不顾一切要立刻吃到?”
“有,深夜想吃火锅然后去厨房煮了个面。”
“……”
“说出你的故事。”
师夏说:“我以前高中寄宿的嘛,不让出去。然后有次我哥说给我买棉花糖了; 让我出去拿。结果被高承义看到了,他就跑过来说我不该翻墙,我都翻到一半了!他让我翻回去,不然就去喊保安。什么人啊!我肯定骂他啊,好气啊,环太平洋警察啊!关他屁事!”
“然后呢?”
“然后保安听见我们吵架,摸过来把我抓了。”
朱莉笑得眼角都冒泪,去拿纸巾:“哈哈哈你们两个太逗了。”
闲聊了几句,来排队的人逐渐多起来。朱莉不得不去帮忙录入,也就没再接话。
师夏给人签名时,眼角瞥见那一个尾号9148,突然,笔尖在纸上重重一划。
“这个……”她嘴角微微翘起。
“你笑得好猥琐。”朱莉抽空过来,看一眼纸上的号码。
9148……
“你生日?”
师夏笑着,正想点头,转念又想到这也是师执登珠峰的日子,默默把下巴放在胳膊上。“不知道呢。”
纹身展览结束之前,老外来找师夏谈过一次。他看过师夏的作品,给了一些意见,又认为她的作品太少,希望她能再画几幅有代表性的作品。“像你这一次参赛作品,有中国的味道,非常好。”
师夏把颜料和马达机放入纸箱:“说得想画就能画得出来一样。”她拍了下手,找朱莉要封箱胶带:“拿下胶带给我。”
“你不是有缪斯嘛!”
她一顿,扯胶带,膝盖按纸箱。她用牙咬破胶带,啪,封起纸箱。
“嗯。”
封好了纸箱,师夏往外走,给朱莉打了个出去的手势,低头给高承义发微信:“我的小宝贝在哪里?”
高承义没回。
师夏把他的电话号码复制粘贴上去:“已背,高老师快来检查。”
还是不回。
好难哄……
师夏皱了下眉,把手机塞回包里,走到抽烟区。抽烟室只有三四个人,她靠到一边,从包里翻出烟来。
手机震动。她一手捏烟,一手去捞手机。手机收到胖墩的微信:“执哥。”胖墩接连发了好几张图片。她把手机塞回去,咬着烟,低头翻打火机。
没带?
一簇火递过来。
她抬眼,沿着那火光看那男人一眼。
挺帅。
她凑近了些,顺着他的手,点了烟。烟雾在两人之间散开。
她含糊道谢,又靠回墙。
男人在她旁边靠墙,偏头看她。
“秦建生。”
师夏看他一眼:“哦。”还没抽两口,手机在包里震动。
她拿手机出来看一眼,来自GX1的微信:停车场。
他发来一个定位。
她低头笑,点开定位看,是展馆停车场。
收起手机时,她正要掐烟,男人把手机递过来:“认识一下?”
“我有男朋友。”
“没关系。”
师夏看他一眼,他只是笑。
她顺手拿过他手机,输入一串号码,给他看。
男人笑着看两眼,正要接过来,她却收回,删了号码,将手机抛回去给他。“记得住吗?”
男人笑说:“记住了。挺巧的,我手机旧卡尾号也是9148。”
她笑,把手机塞回去,走了。
师夏跟朱莉打过招呼,去了洗手间漱口,喷香水,遮了下烟味。然后自己下停车场,沿着停车位号码找过去。
见到高承义斜倚在车旁打电话,单手插在西裤袋里,那一双腿高瘦笔直。
她看得心里砰砰跳,立刻奔去:“高承义!”
高承义拿着手机在讲话,转头看她过来,伸手把扑过来的她搂住,又对电话那边说:“昨天晨会说过。”
她靠在他的胸膛里,手指打转,被他一手握住。高承义警告地看她一眼,仍在讲电话:“X市的气候系统跟S市区别非常大。对,调我们过去,效果未必如预期那么好……”
师夏看着他,又在他的手指上亲了一下。
高承义瞬间捏紧她的手指,压低声音:“别闹。”
电脑那头没听清,“什么?”
高承义说:“没什么。我这边有点事,晚点给您电话。”他啪一下把电话挂了,塞回口袋。师夏还在笑,一见他挂了电话,转身就跑。被他从后面抱住腰,拉到车后座,把车门关上。
车里连翻身的空间都不够。师夏躺在他身下,脚踢了下车门:“外面有人。”刚才附近就有几个人取车。
高承义没答。
他俯身撑在她身上:“想我了?”
“没有!”师夏躺着看他笑:“跟你说,刚才有人……”
“真没有?”他慢慢低头,下巴在她耳后颈脖磨蹭,她躲着笑,推他:“好痒!走开!”
“想了没有?”
“没有!”师夏还在笑,突然被堵住嘴唇。她缠着他,他边吻边撩开她的上衣揉她,亲得两人都有点呼吸不稳。分开以后,高承义捏她下巴:“小骗子。”
她正想说点什么,高承义在她身上一嗅:“今天的香水有点浓。”
她干笑:“好闻么?”
“抽烟了?”
“没。”师夏觉得自己不算说谎,还没抽两口。高承义看她一眼,起身从她包里翻出一包烟,没看见打火机,随手放下:“别抽烟。”
高承义开车送她回去。路上因为下雨,车堵得厉害,一时车子动弹不得。他手指敲了一会方向盘,状若随意:“后天纹身展结束,跟我朋友吃个饭?”
师夏咬了下手指骨节:“吃饭啊。”
“不是吃饭,”高承义把她的手指拉下来,什么坏习惯:“炫耀。”
见她不吭声,高承义一边往前开一段,一边问:“不愿意?”
师夏揉着自己的骨节:“早上你说,纹身展结束以后,你要给我看什么。”
高承义目视前方,沉默。
“你说话啊?”
高承义的舌微压着牙,不说话。
“其实你跟我哥是朋友?对吧,不然你为什么会答应他不说呢?你跟他是不是一起登山的?”
无数声音苍蝇似的捆住他,无从挣脱,醋意乱心。早晚都要说的。他根本避无可避。情绪重重冲破闸门。
“他的遗书。”
车里一默。
师夏轻轻重复一遍:“遗书。”
高承义没回答,师夏用力地呼吸。她张口想说话,想说的太多,反而一个字吐不出。
她脑子是乱的。
他在登顶前写遗书,正常。为什么高承义会拿着他的遗书?他现在到底怎么了?他在遗书上写了什么。
她的手揪紧自己的领口,气管收窄,不停深呼吸。
高承义本来在看前方路况,听见她的呼吸声紊乱,立刻转头:“怎么了?”她摆手,指指前面。她一边使劲抽气,一边翻包里的万托林。
她放到嘴边,猛吸几口。
“发作了?”
正在马路左侧,又是大堵车,根本没有办法停车。高承义一边看前面一边单手握方向盘,腾出右手去拍她的背。
师夏打开窗户,把头伸出去。小雨溅到脸上,打湿头发,幸好风卷来清爽的空气,一冲入肺部,她稍微舒服一些。
“没事。”
这时,黯蓝天还没黑透,几团深云挤在广阔的霞光边缘。正是上下班高峰期,车龙是一个拧不紧的水龙头,一会动一会停。
她平静下来,翻出纸巾擦了下脸。
高承义刚准备收回手,就被师夏抓住手肘。
“我哥是不是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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