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陪我长大》第62章


“你先再吃一粒解毒丸!”
一个小瓶子有些粗鲁的被塞到瑞德手上。
“别怕!别怕!这里面一定有东西可以解你的毒!一定有!我能解开梅梅的‘茱萸花开’,一定也解得了这个……别怕!”
她说着让旁人别怕,自己一双手却发着颤,慌乱的在瓶堆里翻来翻去。
“十一,”瑞德看起来更糟了,他压抑的咳了两声,尽量忍着,不想吓到她,汗水流进眼里,蜇得生疼也不去管,用力抓住她的手,轻声说,“看着我,没事的,没事。”
十一眼眶都红了:“瑞德,我从小毒就学得不好……我还贪玩……我没有配出解药……”
瑞德努力维持着唇角的微笑。十一看着他,他唇角上扬的模样依然是她熟悉又喜欢的腼腆和清秀,可她现在不想他笑了,他一定特别累,肯定还特别疼。
他还说:“没关系,十一,这不是你的错,我……我……”
他后面还想说什么,但已经说不出来了,只能嘴唇卖力地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
梅梅的“茱萸花开”并不会让人失语,但这个炭疽病菌却会。十一还知道,所有那些死在医院里的17个受害者,临死之前都出现了这个症状。那个疾控中心的女医生详详细细都告诉过她。
后来有穿着防护服的人进来,把瑞德抬走了。她也被人小心带出去。两个人先在门口的隔离区内消毒。
十一眼眶像是要烧起来,紧紧拉着瑞德的手不放,带着凉意的水冲在身上也不觉得。
一路鸣叫着的救护车往医院方向开,瑞德躺在担架上,说不了话,意识却清醒,眼睛看着那个静静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小姑娘,长长的手指在她掌心安慰的轻轻划了划。
瑞德说不了话,十一便也不说话,潮湿的大眼睛含着两泡泪,俯下身,可怜兮兮的用额头撞了撞他的额头。
她难过,但还没哭——哪有脸哭啊!
刚才出来之前,已经有人在那个医学博士的房子里找到解药了——大概跟常说的毒蛇出没的地方百步之内必有解毒/药草一个意思,毒是那个医学博士研制的,解药也藏在他家里那个被当做实验室的小房间里。现在只需拿回去检测无误,就可以用来救瑞德了。
他现在会难受一会儿,但他会没事。
可这并不能让十一心里好受点。根本不敢想,如果没有找到解药,如果瑞德死了……十一绝不能原谅自己。

再后来,十一见到梅梅,却没有给她下自己改良版的“茱萸花开”,梅梅自己无意间看到,问起。
十一便告诉她经过,很是介怀地说,不喜欢这个毒,但是也没扔,留着提醒自己,因为贪玩,差点害死瑞德。
梅梅听完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把那个装着致命毒物的小瓷瓶拿在手里抛着玩,一边不忘挖苦:“说得好像你当时努力了,就当真能及时配出解药似的!”
十一不服气,但她不得不承认,梅梅说的没错。是,如果她用点心,最后是能研制出解药,但瑞德当时毒性直接侵入血液,毒发太快,她根本来不及。
但努力去救了没就回,和没努力……好吧,不管是哪种,她都不能接受。
还好,这两种结果她都不用去面对。
还好,他们都还好好活着。
☆、56。第56章
因为你; 我愿意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不想成为你的包袱; 因此发奋努力; 只是想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宫崎骏《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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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在医院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 是爱情电影里面那种经典场景——几道很细的阳光从床头拉合的窗帘缝隙里照射进来,病房里温暖而安静; 十一拉着他一只手,趴在病床边熟睡。
他手指动了一下,十一立刻惊醒。
瑞德看着她; 笑了,真像一只密林里被异响惊动的小动物; 如果有毛,大概早全都炸起来了。
十一大大的眼睛呆愣愣盯着他看; 半晌问:“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瑞德说:“没有。”
又问:“你要喝水吗?”
瑞德摇头。
十一吸了吸鼻子; 说:“那我能抱抱你吗?”
那声音委屈的,让瑞德不禁一愣。
眼看着那双大眼睛里的水汽越聚越多; 瑞德轻轻咳了一声,慢慢摊开双臂。
十一站起身; 特别小心的俯到他身上,脑袋埋在他胸前。不一会儿,胸口前的病号服就被一阵温热打湿了。忍了这么久; 终于哭了。
瑞德怔了一下; 下巴轻轻压在她头顶上; 两只手慢慢收拢; 把人抱住了。
他说:“十一,我没事了。”
十一俯在他胸口前,闷声说:“……对不起。”
瑞德压根不觉得这是她的错,轻声安慰:“没关系,没关系。”
十一道歉的心很诚恳,可他身上暖融融的实在舒服,不一会儿她就有些睡意沉沉。
要知道,瑞德昏迷了一夜,她一直这样守着,虽然在床边趴着眯了会儿,但到底睡得并不安稳。瑞德见她这样,让她回去休息,她更是不会听。
没办法,瑞德打量了一眼僻静的病房,又看了看十一苍白的小脸和黑眼圈,终于轻咳一声,身体往床一侧挪了挪。
十一眼睛一亮,立刻乖觉的踢掉鞋,手脚麻利的窝到了瑞德让给她的半个床位上。
病床本就窄小,两人便挨得极近,瑞德难免有些尴尬紧张,十一却浑然不觉,紧紧搂着他的腰,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他颈窝,不过片刻,瑞德便听到平稳香甜的鼻息声。
穿窗而过的日光宁静安详,照在人身上暖的不像话。瑞德想起,这似乎是两人第三次这样相拥而眠了。他所能回想起来唯一这样亲密的人,便是他的母亲。
十岁的时候瑞德的父亲离开,被精神分裂症困扰的母亲经常日夜颠倒很少出门,但是在她清醒的时候,会读书给他听。那时候他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明亮的日光,就像现在这样,温暖,宁静。
待瑞德也闭起眼睛,呼吸变得平稳绵长,原本睡着的十一,却睁开了双眼。
她稍稍退开了一些,仰着脑袋望着他熟睡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仿佛不够,又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还是不够,往前凑过去,微张的红唇在他下巴上轻轻亲了一口,停下,看一会儿,又亲了一口。
亲完,十一重新窝回他颈窝间,没看到被亲的那个人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耳垂慢慢红了。
她表决心一样轻声喃喃:“瑞德,你放心,我一定会快点好起来!”

两人之间由十一发起的单方面冷战,由于瑞德中毒住院无疾而终。就算没有瑞德的意外,这场名存实亡的冷战也快维持不下去了,现在更是没人再提起。
瑞德是中毒,解毒之后身体很快恢复、出院。没有恢复过来的似乎是十一。
倒不是说她有什么不好,每天仍是高高兴兴的,跟着瑞德上班、下班。一开始瑞德只是发现她变得很忙,和梅梅的通信也比以前频繁。
直到有一天晚上,瑞德半夜起床去客厅倒水喝,无意间听到十一房间传来轻微的痛呼抽气声。他未及多想,猛地推开门,看清眼前的情形,便惊呆在原地。
只见十一手腕和脚踝位置,扎满了银针,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原本正皱着眉心专心施针的十一,见房门突然打开,瑞德站在门口,她立刻堆起笑脸,一副轻松口吻说道:“瑞德,你怎么还没睡?很晚了。”如果不是她额头上那一层汗珠,她脸上故作轻快的笑容会更有说服力。
瑞德走了过去,视线在她手脚的银针上无法移开。“为什么扎针?”他问道。
十一娇嗔地说:“还不是梅梅,说这是她的新疗法,叮嘱我这个病患一定要配合治疗。”
瑞德又在她手脚的银针上看了半晌,然后问:“是不是很疼?”
说着话,十一已经极快的把那些碍眼的银针一根根拔下来了。
听他这样问,她抬起头,看到清清楚楚写在他眼睛里的愧疚和担心。她笑了一声,头一歪,倒在他身上,两只胳膊绕过去抱住他腰,委委屈屈地说:“是啊!特别特别疼!”
瑞德更担心了,任由她抱着,说:“那,以后能不能不扎了?”
他这话说的很迟疑,十一答得却非常痛快。
她在他怀里点着头,说:“好!。”
“好”的意思,大概是下次找一个他不会发现的时间和地点。
瑞德心头有些发沉,他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打消这种念头。
“十一,我明白你想快些好起来,我真的明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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