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的心开始想你了》第37章


忘。
充满隐患的黑幼儿园,不安全的棚房,还会有。这场火除了给烧伤的孩子带来永久伤害,给失去家园的人又一次颠沛流离,终将被遗忘。救灾没有任何问题,大家都很尽心,但也仅是救灾。
只有救灾,没有警醒,没有防治。
林微笑采访过一个被火烧伤的小女孩,她问:“姐姐,我会好吗?不会留疤吧。”
林微笑看着她大面积的烧伤,说:“会好起来的。”
其实她明白,如果家庭无力给她植皮,这伤疤会伴随她一辈子。当年爸爸被炸药烧伤,她很了解,走出病房,林微笑站在走廊,看有钱人住豪华病房,没钱的挤在过道上,连床位都排不上。
“知道现在的主流是什么?”
同事疑惑地看着她,林微笑冷笑:“现在的主流是男欢女爱,高富帅。”
有时候,她真的很痛恨这世界,不公平不公正,她比谁都清楚贫穷的可怕。
以前牧嵘捉弄她,她偷偷骂过他,现在看到许小虎的卡迪拉克,仍觉得刺眼。她会想起那通被许妈妈挂掉的电话,人真的很可怕,林微笑感觉得到,她心里住着一只可怕的恶魔,夜深人静就会出来嘲笑她。
能给她安宁的只有鹿鹿,鹿鹿永远都是不染尘埃,清澈透明的。
除了报道,林微笑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真庆幸她的工作,能把声音传给上面的人听。火势控制下来,林微笑的身体也到一定极限,她举起话筒,想说点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只有了了几句。
“希望我们都不要忘记这场灾难。
“我现在站的这片废墟,34小时之前,它还是272名孩子的乐园。这些孩子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前,叫留守儿童,进城之后,他们被称作外来工子女。蜗居、外来工、农民工,这些词语我们习以为常,却忘了它们是有颜色的。
“我希望,再也不要一觉醒来大火在身边肆虐,我希望,再也不要有这样一天,孩子的笑声变成恐惧的哭声,我希望有一天,这些孩子身上没有被贴上任何标签,乐园是真正的乐园,蓝天是真正的蓝天。”
说到最后,林微笑鼻子一酸,她示意摄像可以了,却看到摄像师惊恐的眼神。
“微笑,小心!”
一块被烧得灰白的梁木急速坠落,她本能地举起手臂要去挡,身体被扑倒,听到一声闷哼,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35
林微笑醒来,入眼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
她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手都不想动。她往下看,就看到一个被绷带包得圆圆的脑袋,露出几根翘起来的头发,正趴在床边。谁呀?林微笑动了动,那人马上惊醒,抬起头,惊喜地叫起来。
“夕落,你醒了?”
这座城市,会叫她夕落的只有一个,许小虎。
许小虎站起来:“我去叫医生。”
林微笑拉住他:“你的头怎么了?”
“没什么,撞了下,缝了几针,”许小虎不以为意,“你等着,我去叫医生。”
林微笑想起那块掉下来的梁木,原来推开她的人是许小虎!
医生很快就来了,说林微笑没什么事,就是太疲劳了,休息几天就好了。他嘱咐了几句就要走,又回头说:“我有看到你的报道,小姑娘很勇敢,加油,不过也要注意身体。”
林微笑心里一暖,这就是她选择读新闻的原因,能上电视,鹿鹿或许能看到她,也能帮一些人做点事。
许小虎松了一口气:“夕落你饿吗?我去叫餐,这顿先将就,下午回去给你做。”
“等等,”林微笑拉住他,“你怎么又在那里?”
“我前两天回广州,回来在电视上看到你,你同事又说你一直不休息,我就过去看看。”
“那也不该就冲过来,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你还敢说我,那儿还冒着烟,那么危险,你不会站远点。”
“一时没想那么多,”林微笑注意到他的绷带,心疼地问,“疼吗?”
“就这点伤。”许小虎毫不在乎,一脸庆幸,“你没事就好。”
林微笑看着他,无可奈何,轻轻说了一句:“傻瓜。”
这略带埋怨的娇嗔,听得许小虎心都软了,他坐下来,直直地望着她,满眼都是柔情,轻轻叫她:“夕落。
“你已经变成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了。”
“真的?”
许小虎点头,他伸手摸她的头发,很心疼也很骄傲:“你比我们所有人都了不起。”
“我真为你骄傲!”他的眼睛黑亮亮,全是真挚和自豪,像看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林微笑被夸得有些害羞,白净的脸浮出一抹淡淡的红晕。许小虎是不会对她说谎的,他一向想到什么说什么。他静静地看着她,黑眼睛越来越热烈,林微笑觉得脸有点烫,许小虎头上的绷带,就像戴着顶白帽子。她用手轻轻碰了碰:“真的不疼?”
“其实有点。”许小虎不好意思地说,毕竟缝了十来针,麻药一退疼痛感就来了。林微笑想起小时候,他们俩都野,没少受伤,会给彼此给自己吹气,小大人般,吹吹就不疼了,她情不自禁对着伤口轻轻吹了两下:“不疼了吧?”
温软的气息拂过伤口,许小虎一颤,觉得心都在战粟,吹得他的心又软又麻又酸。他们以前多亲密,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两人坐得很近,林微笑清楚地感觉到许小虎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抬头,眼神又期盼又羞涩,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夕落,我想亲亲你。”
话音刚落,他的唇已贴过来,就贴着什么也不敢做,接触到的柔软在发烫。林微笑一愣,心跳了起来,这是许小虎,她闭上眼睛,放松下来往后倒,两颗年轻的心在蓬勃地跳动着。许小虎抱着她,加深了这个亲吻,林微笑僵硬了下,伸手抱住他的腰,搂住他。
牧嵘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的女孩被抱着亲吻。
他全身僵硬,拳头已经举起来,要打过去,理智又回来,机器般同手同脚走出去。他出差了,刚回来就听到林微笑出事了,他走到病房外,靠着墙壁,拳头握得紧紧的,紧得像要把所有撕碎。
该死!该死的出差!该死的许小虎!
他在心里咒骂,闭上眼睛,他清楚地听到心被痛苦撕碎的声音,焚心似火。
林微笑,林微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另一个声音又在问,她凭什么不可以这样对你,你是她的谁?
你是她的亲人,她的影子,你什么都不是!
离开吧,可腿若千均,怎么也抬不起来。
许久,两人才结束这个亲吻。许小虎抱着她,他觉得不是亲吻,他几乎是虔诚地吻一颗圣洁的灵魂。
林微笑抱着他喘气,又想到什么,凶巴巴地问:“你亲过王美娜吗?”
他那个高三的女朋友,许小虎摇头:“没有。”
“那其他呢,谢美娜?李美娜?陈美娜……”
“没有!没有!我对她们都不感兴趣!”许小虎说,眼中却闪过一丝心虚。
“最好是这样!不然有你受的!”
林微笑狡黠地笑了,宛若十六岁那年的灵动,许小虎看得一愣,心又热起来,对,这是夕落,夕落是他的。他几乎不满地说:“夕落,我不喜欢你住在那里,搬出来吧,我给你找房子。”
“再说吧,牧嵘牧叔叔都对我很好,没有他们,我不知道在哪儿呢。”
“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没有呀!”
“那就让我照顾你。”
林微笑想了想,牧嵘也大了,孤男寡女老住一起也不好。他将来也要交女朋友结婚,她想了想:“好吧,看你表现。”
“等我找到房子,就带你去看,夕落,你喜欢什么样?”
“便宜点就可以。”
她对住房没有什么要求,高级别墅她住过,露宿街头她也有过,心要不安,住哪里都一样。
许小虎已经乐滋滋盘算开了,他拍了下脑袋:“我都忘了,你饿了吧,我去打饭!”
他急冲冲走了,没注意走廊上的牧嵘。
牧嵘整理了下心情,走了进去,笑着问:“蜗牛小姐,你真当自己的壳不会破?”
林微笑莞尔,她的脸还红扑扑的,看得牧嵘心一阵绞痛,可他只能装不知道,包括她计划要搬出去。
“没事吧?”
“放心,没找到鹿鹿之前我会一直坚强地活着!”
牧嵘曲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下不为例哦!”
林微笑点头,想着等小虎找到房子再说,不过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她望着面前清俊的男子,大家都长大了。
没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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