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又被虐了》第76章


发的渐长,心思却没变的深沉。
云梦初面对着鹿歌的时候,总是无端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毫不怀疑自己可以轻易掌控对方的情绪。即便是数月之前,云梦初徘徊在生死边缘之时,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把握。
当时他激怒鹿歌和自己比试,又让对方抛弃敌意,渐渐接受自己的存在。如今,还是同样的法子,鹿歌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半个时辰之后,云梦初从鹿歌的住处出来,等在远处的钟鸣窥见他的神色不由撇了撇嘴,看来鹿歌是妥协了。
次日一早,天尚未大亮,云梦初便去了鹿鸣的住处。
此行凶险至极,他必须把舅舅的事情告诉鹿鸣,不管两人最后如何,总归不能让他们继续阴差阳错的各自遗憾下去。自己和钟墨此别吉凶未卜,云梦初不由便把相守的愿望寄托到了鹿鸣和陆灵的身上。
鹿鸣见到云梦初的时候,有些讶异,但考虑到对方是在这个时辰单独过来,想必不是闲来无事,于是便将对方让进了屋里。
云梦初将自己偶遇陆灵之事一一说与对方,又将陆灵的顾忌和患得患失剖白了一通。对方起先是一脸的错愕和惊诧,后来面色便渐渐恢复平静,直到云梦初起身打算离开,他才回过神来。
云梦初瞥见对方藏在衣袖下微微发抖的手,心里竟松了一口气。对方的无动于衷之下,藏着的心潮澎湃恰恰说明自己此行没有白费心思。鹿鸣心里一直都有那个人,如此便足够了。
“为什么是你来同我说这些,梦初呢?”鹿鸣问道。
云梦初面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叔叔,我今日便走了,后会有期。”说罢便不在逗留,转身而去。
鹿鸣望着对方的背影,心里还在为那声“叔叔”而愣怔不已。此人不是钟家的大公子们,为什么叫自己叔叔?后来他恍然大悟,对方既然是云梦初的相好,自然是要跟着云梦初一起叫叔叔了。
待理清了这个头绪之后,鹿鸣便走到屏风前,望着上头的画中人,继而开始出神。十数年已过,他最怕的不是再也见不到对方,而是怕见到对方之后,对方已经忘记了自己。
不曾想,对方竟同他一样,旧情如故。
云梦初从鹿鸣的住处出来,走向等在不远处的钟鸣和陆秉云。两人牵着马等在那里,马背上搁着打点好的轻便行囊。
“怎么样?”陆秉云问道。
“叔叔问我,为什么云梦初没来?”云梦初道。
陆秉云闻言笑道:“师兄易容的功夫可不是吹的,只可惜一直以来也用不到,如今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云梦初顶着钟墨的“脸”,连衣着也刻意穿了对方较为青睐的深色,再加上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若不是较为熟悉之人,旁人一时之间当真是难以判断真假。
“你与墨儿较为亲近,对他的神态举止都较为熟悉,模仿起来便极为神似,换了我和秉云就未必能这么惟妙惟肖了。”钟鸣道。
云梦初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跨上马背,道:“走吧,再不走,等在路上的人都该心急了。”
钟鸣调转马头,一马当先。
云梦初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钟墨所在的住处,对方此刻正浑然不觉的沉睡着。
他终于狠了狠心,策马跟在钟鸣身后疾驰而去,陆秉云一扬马鞭,与云梦初并骑而行,三人向着鹿灵谷外疾驰而去。
他说了,无论是生是死都和对方一起。
不是陪在对方身边,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和对方一同面对前方的一切。
绝境之下,
只有向死而生,才有生的可能。
第72章 5。30
云梦初自初次离开凌天宫,便一直被命运推着来回的奔波不止。他每一次启程都充满了疑惑的不安,唯独这一次,他心念笃定。
人在自己所知的范围内,总是缺乏勇气。可一旦内心深处的勇气被外物激起,便会自内而外的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北江的秋天的来得早,不觉间已万树枯黄,西风寒凉。
云梦初三人自鹿灵谷一出便不断遭到刺客的袭击。三人意在为钟墨开路,吸引沿途刺客的注意力,所以一路上绝不恋战,只是向着中都的方向策马狂奔。
他们遭遇的强度最大的袭击是出了鹿灵谷之后。刺客想必抱了将其灭之而后快的心思,因此不惜将半数的刺客都埋伏在此。不过,刺杀埋伏这种事可是钟鸣和陆秉云的老本行。
他们在鹿灵谷出发,预计到一路上的凶险,自然不会毫无准备。钟鸣和陆秉云有生以来第一次用了下毒这样低级的手段来对付伏击的刺客,就连云梦初都随身带着惊蛰送给他的好玩意,预备在必要的时候放手一击。
在云梦初被刺客追得毫无招架之力的时候,钟墨身上的药力终于退了。
他一睁开眼睛,脑中空白了片刻,随即便想起了那夜云梦初的表情。他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心慌不安,却并未猜透对方的打算。
他到处找不到云梦初的影子,便径直去了鹿鸣的住处。
鹿鸣见到钟墨的时候颇为讶异,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为何一大早刚向自己辞行过的人,此刻又来了。
“你不是一早就启程去中都了么?”鹿鸣不解道。
钟墨闻言面色当即大变,云梦初那夜的一言一行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过了良久他才终于缓过神来,有些失魂落魄的道:“我昏迷了许久,醒了还不到一盏茶功夫,向你辞行的是谁?”
这下轮到鹿鸣迷惑了。
“今日一早你来找我,对我说了那个人的事,然后便和钟鸣、秉云二人一起离开了鹿灵谷。”鹿鸣道:“难怪……难怪我觉得那时候的你不太寻常,总觉得过于亲昵和熟悉了一些。”
“不可能……谁会装成我的样子?”钟墨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能将你的举止模仿到那般相似,恐怕不会有旁人。”鹿鸣道,最主要的是,除了云梦初还有谁会多管自己和那个人的闲事?
钟墨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乱如麻,此时鹿歌却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
“梦初一早已经易容成你的样子,被钟鸣和秉云护送着去了中都。”鹿歌单刀直入的道。
“为什么?”钟墨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此去中都一路上不知道埋了多少钉子,他根本就不可能到得了中都。就算他到了中都,他也骗不过那位,到时候……”
钟墨至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身体冰凉,止不住有些想要发抖。是啊,这一路凶险万分,云梦初自然是知道的。即便到了中都,云梦初也不可能代替他做什么,既然云梦初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去?
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要去中都,他此行只是为了给他开路。
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竟然要给他开路。钟墨气极反笑,笑过之后心里便像堵上了一块,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他恨不得将那个自作主张的家伙抓回来狠狠的打一顿,又恨不得自己能一日千里的追上对方,将对方安然无恙的护着。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对方一招领先,已经步步占了先机,他慢了那一步,已经满盘皆输了。
有生之年,他从未如此厌恶憎恨过自己的身份。他虽不是安于命运之人,却也从不会勉强自己怀有什么天真的妄想,因此即便知道自己可能会面对的一切,他也不会生出怨怼自己出身的念头。
可是今日,他却实实在在的为自己这个该死的身份恼恨不已。
偏偏他又无可奈何。
“一会儿天一黑我们就出发,趁着他们刚趟开的路,说不定还热乎着呢。”鹿歌道:“我那个弟弟临走前求我派两个人护送你回中都,左右我也无事,顺道也想出去走走,所以这一趟我亲自送你,顺便去把那两个小子接回来。”
那两个小子指的自然是云梦初和陆秉云,只是此番走这一道,两个人还有没有命回便不得而知了。
钟墨心里一番惶恐和绝望之后,反倒快速的冷静了下来。
云梦初已经走了,对方打定了主意,路上必然不会稍停。即便他快马加鞭的追,也定然追不上对方。
而事已至此,他甚至没有迟疑的余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依照对方安排好的计划,走着对方为他趟出来的这条路,去中都。
鹿灵谷也有善易容的弟子,虽然手艺比不上钟鸣那般,能将一个人毫无破绽的装扮成另一个人,但是抹去一个人原本的面目却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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