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姑娘》第134章


沈泽嫌弃地看着那个北极狐书包,摇了摇头,然后将西装蒙在了她的头上。
顾关山脑袋上顶着西装,西装上冒出了个问号……
然而沈泽接过顾关山的书包,往身前一背,绅士地蹲下了身。
“上来,”西装笔挺的沈泽欠扁地说:“——你男人背你回家。”
顾关山那一瞬间懵了一下:“可……可是……我不用……”
顾关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她获了奖的,她和沈泽两个人在北京的夜晚。
那天晚上她做了头发,化了淡妆,沈泽在雨里蹲下了身,说‘你别沾了雨’,然后将她背了起来。
那是个属于她的日子。
可是今夜是属于沈泽的,他才是那个盛装的人。
沈泽嫌弃地说:“破包,老子像个乌龟。”
那个盛装的沈泽肚子上挂着个书包,瞬间土了八度,身上却还洒着古龙水。他朝自己的背上努了努嘴,示意顾关山别废话,迅速滚上来。
顾关山打量了一下,由衷道:“不像乌龟。”
沈泽耳朵竖了起来,像是准备等她夸夸自己。
顾关山说:“沈泽,你像个下崽的王八。”
沈泽:“……”

长街一片漆黑,路灯下沥青路反着光,路边的白月季向外疯长。
雨声稀疏,顾关山趴在沈泽的西装底下,一头黑发柔软地垂着,温暖的呼吸变成白气儿,沈泽明显感到顾关山非常喜欢这个环境,安逸得都快睡了。
沈泽呼唤了她一声:“关山。”
顾关山哼唧了一声。
沈泽心都快化了,扭头与自己背着的姑娘亲了一亲。
顾关山迷迷糊糊的,脸色却被亲得又有点发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
“怎么了?”沈泽又与她接吻,温柔地问:“——姓顾的小混蛋看腻我了?”
顾关山急忙摇了摇头,坚定地表明了决心。
沈泽笑了笑,沙哑道:“……我回去就会买机票,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嗯。”顾关山闷闷地趴在他肩膀上说:“……是要早回去的,你还要期末考试呢。”
沈泽笑了笑:“他和我说了很多。”
“从我那个计划书的不足……到我应该怎么改进,到实施时可能会面对的困难,”他望向天空,“——都提点了我。但是在这最后,他又问了我一件事。”
顾关山耳朵竖了起来。
“什么?”她问。
沈泽淡淡道:“——那个老头问我,我是不是天才。”
顾关山错愕道:“……这是什么问题啊?你回答了什么?”
沈泽背着顾关山,笑了笑,对她说:“我说,我不是。”
“我还能是什么呢,”沈泽望着前方,平静地说:“……我心里很有数的,我不能过目不忘,学个线代还是要命,说白了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顾关山笑了起来,问:“然后呢?”
沈泽淡淡道:“然后,那个老头问——”
“那你凭什么让你的投资人信赖你?”
“赚钱的点子那么多,这世上也不缺市场,你靠什么挤掉其他人?你打算另外组建团队吗?”沈泽平静地问:“如果会的话,你会组建一个怎样的团队,团队又是怎样的组成?都是大学生么?如果是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小打小闹?”
沈泽笑了笑,说:“……你们大学生里,小打小闹的人太多了。”
“成年人的世界和你们在大学里不一样,”沈泽望着前方,淡淡道:“你在大学里可以一边参加社团俱乐部,一边参加竞赛,一边还可以找导师一起做项目……可以尝试一切。但是成年人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成年人的世界,是丛林。”
“丛林里弱肉强食,满是捕食者,而你这样的草食动物想活命,就得全力以赴。”他说。
沈泽笑道:“尤其是你打算做自己的老板,你靠什么对你团队的成员负责?靠你考试考得好?你的项目本身问题就不大,但是我话放在这里,你那个姓董的学长,不可能成功的一条理由里就有一条——他还想着退路。”
“这是一条单行道,不存在‘我可以失败,失败了就去做别的’的想法。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也是你现在想挤进去的领域。”
顾关山微微一愣。
她几乎是立即就意识到了沈泽打算做什么。
顾关山颤声道:“你打算……”
沈泽温和地笑了笑,雨水淋在他硬挺的鼻梁上。那明明是个漆黑的深夜,居民区只有路灯亮起,昏暗得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可他的眼睛里满是星星的光亮。
“没错,”沈泽对她认真地说。
顾关山都懵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我不想小打小闹。”沈泽道。
“我不打算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完了……我也终于考完了(感动到哽咽)一天考两门真的是要命……评论多的话明天双更!!
第一百零四章

夜凉如水; 雨水之气从地底溢出; 弥漫了整条街道。
顾关山趴在沈泽肩膀上; 小声问:“……你是……认真的?”
沈泽挑起条眉毛; 反问:“我什么时候在这种事上和你开过玩笑?”
顾关山有点难以接受地道:“……可、可是你这么千辛万苦地考上; 沈泽,这只是……你的一次尝试……”
沈泽笑了笑:“在你看来是有一点冒失。”
“但是关山,”沈泽温和道:“你在画画的时候会去做别的事吗?”
顾关山微微一怔。
她诚实地回答:“……我不会。”
“所以这件事你能做得好。”沈泽认真地说:“你经常给我发的那些你新画的图片; 我肉眼可见你画的下一张永远比上一张特别,每一张都能看出你的进步; 你在你的圈子里迟早会变得不可取代。”
顾关山眼眶有点说不出的发红。
“我看着你花你每一点闲暇时间; 研究全新的画法。”沈泽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我尽力去了解了你们的圈子……”
顾关山鼻子发酸,用尽全力地嗯了一声。
沈泽又说:“……我看着你研究各地的文化; 研究配色,研究那些巨人的风格; 然后把它融入自己的画里。我每次看到你和我发的那些图片,都为我送你走而感到庆幸; 因为你是这么适合‘艺术’这两个字,顾关山,你就像是为它而生的。”
顾关山将脸埋在了他的脖颈处,半晌闷闷地嗯了一声。
“……可是; ”沈泽轻声道:“……如果你没有来这里,你走不到今天的这个位置。”
顾关山沉重地点了点头。
沈泽笑了笑道:“……是吧?”
“我如果怀着我只是玩玩的想法,”沈泽沙哑道:“只会有一个结果。”
“……关山; 你应该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沈泽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的才华,你的能力——其实不止是才华,更是你的孤注一掷,和经年累月的执着,和由此生出来的荆棘上的花。”
顾关山沉默了很久,抱紧了他的脖子,道:“……嗯,没错。”
“我回去会和我爸好好商量一下,”沈泽说:“看看到底是退学还是休学。”

顾关山那天缩在自己的床上,抱着柯基的屁股,遥遥地看着阳台上的沈泽打电话。
她的那张单人床上满是沈泽的气息,沈泽的西装挂在椅子上,在阳台层层叠叠的衣服影子里头,沈泽站着拿着手机,说话的声音和雨声断断续续地透了过来。
“……是,我明白……”他说,“我的想法是……”
他的声音听上去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成熟。
“缺乏社会经验……我明白,”沈泽断断续续地道:“爸,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他说:“……我确实是理想主义者。”
是呀,沈泽是个理想主义者,她想。
——理想主义者在这世上是最不值钱的,这种人格的人总是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去想,就好像世上都是好人一样,就好像世上满是善意。
因此他们在梦想破裂的时候,摔得格外的疼痛。
顾关山紧紧抓住那个抱枕,手心出着汗。
那个文件夹是夹在那一堆厚的文书里的,她将那个夹子拿了过来,隔着袋子抚摸里面的哑粉纸,那个袋子里装着她数日没睡觉的成果。她手上仍戴着那只小戒指,在台灯下闪耀着温暖的光。
顾关山看了一会儿,将那只戒指握在了手里。
“关山吗?”
顾关山一愣,抬头望向落雨的阳台。
沈泽说:“——我现在就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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