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门锦绣:神医贵女》第342章

顾澜哭笑不得，只得差自个儿的两个丫头将她囫囵收拾干净，叫她睡她的去了。
玄薇这一觉，其实睡得并不安生。也不知睡了多久，玄薇只觉着喉咙里像是着了火，胃里也烧得慌，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舔了舔嘴唇，想要找点儿水喝。
睁开眼往周围看了两眼，她才看出来自己是睡在哪儿。
她竟然是睡在顾澜的床上的。
顾澜这院子里，并不止有一间屋子，之前她在这儿住了一阵子，也没有再和顾澜挤一块儿睡。天气这样的热，就算是两人有再多的话说，也懒得睡一张床上。玄薇直起身子，发现自个儿的衣裳是被人换过的，再闻闻身上，也并没有啥怪味儿，想来该是薯条薯片两个姑娘将她给弄干净了。
玄薇脸上有点儿红，觉得不太好意思。
其实昨日喝了些酒之后，她也只是觉着困倦兴奋，并没有太过难受，而自那晴好茶社回安期王府这一路，她也记得清楚，只是回了这儿，一倒在床上，便结结实实睡了过去。
结果，自己麻烦了人家不说，还占了顾澜的床。
玄薇掀开帘子，睡在外头地上的小丫头立刻惊醒了。玄薇识得这个丫头，不过十一二岁，是这院里的二等小丫鬟，她眯瞪着眼睛还没清醒，人却条件反射一般过来扶着玄薇：“姑娘可是渴了？”
“嗯，有睡么？白水就行。”玄薇有点儿不太好意思：“麻烦你了。”
小丫头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规矩虽是学全了，可觉却是总也睡不够的。她朝玄薇点点头，揉着眼睛去给玄薇倒水。
喝了两口水，玄薇才觉着一直火烧火燎的胸口清爽了一些。这么一醒，她便也睡不着了。外头风吹得凉爽，玄薇披上衣裳趿着鞋，准备出门走走。小丫鬟偷偷打了个哈欠，安安静静跟在玄薇身后，玄薇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摸摸她的头，轻轻对她说：“我不过吹吹风，一会儿便回来。我不用你伺候，你去睡你的。”
小丫头知道玄薇最是亲切，也晓得她这话既然说了，便是心里这么想的。她抬头腼腆朝玄薇笑了笑，拧着衣摆喃喃道：“小姐吩咐了，要奴婢好好伺候姑娘。姑娘没睡我去睡了，不合规矩，要受姑姑教训的。”
“瞧你困得这个样。我不与她们说的，你去睡就是了。”
小丫头又看了玄薇两眼，这才扭扭捏捏朝玄薇福了一福道谢，转身回去睡了。
顾澜这院子里，虽说并不似京中寻常贵女家中一般，各种花儿景儿堆得满满当当，恨不能将世上所有好颜色全都塞满了自个儿的小院子里，她这院子，宽敞清爽，瞧着就舒服。
不远处有块削平了的大木头，就那么随意丢在池塘边上，木头边上立了石凳石桌，与那不晓得是专门养着的还是花匠忘修的花草一块儿放着，倒是颇有些野趣。玄薇挺喜欢那儿的，她往那边走了两步，竟看见了顾澜。
“怎么没睡？”
顾澜早就听见了玄薇的脚步声，待玄薇出声时，她并不惊讶。她身上披着件薄披风，双手抱在胸前，人斜斜躺在大木头上，脑袋往一旁靠得极近的石凳上，双手抱在胸前，人望着池塘发着呆：“睡不着呗。”
玄薇走了过去，坐在了顾澜一旁，她扭头看了顾澜一眼，叹了口气道：“明明对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小娃娃很是挂心，却为何总是一副不愿意负责人的样子？”
顾澜一顿，看向玄薇：“嗯？”
玄薇指了指顾澜身上的披风：“中秋都未到，天气还不算凉，以你的性子，若不是小心注意着怕自个儿着凉，又怎会多余披一件这累赘的披风？还有，你向来嗜酒，昨日在晴好茶社里，你却半点儿酒都没沾。往日，若是我喝得醉了占了你的床，你也从不嫌弃我，左右你床够大，估摸着八成就跟我凑合一晚上算了。可今日，你却住在了别的房里，我猜你是怕我乱动，碰到了你的肚子。”
顾澜没想到玄薇观察得这样仔细，她张了张嘴，最终长叹了一声：“前后两生，我活了四十多年了。作为女人，又有谁不想自个儿造个娃娃玩玩呢。”
“……”
“上辈子我没妈疼，是爷爷奶奶养我长大的。”顾澜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倒是让玄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玄薇静静看着顾澜，只见她表情极淡，好似月光一般浅得无悲无喜。
“我还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我爸就没了。我妈怕我耽误她这一辈子，原先不想要我来着。可我爷爷奶奶几乎跪下来求她，答应她只要生下了我，便给我妈一笔钱让她出国，而我由他们养着。我妈为了那几十万的出国钱，这才把我生下来的。”
“爷爷奶奶盼着盼着，谁知却盼来个孙女。虽然他们依旧给了我妈钱让她走了，也依旧好好将我养着，但我能看得出来，相较于我，他们更喜欢我姑姑家的儿子。”顾澜说着，嘴角轻轻扬起，朝玄薇眨了眨眼：“在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就学会了争宠。我特别会察言观色，拿捏老人家的心思是一猜一个准，爷爷奶奶喜欢听什么话，我就会说什么话，我嘴甜，又识人眼色，在外人面前活泼可爱，在家里安静乖巧……所以爷爷奶奶就越来越喜欢我了。”
☆、第476章　顾澜大婚
玄薇不明白顾澜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这个，不过她没有打断顾澜的话，只是这么静静地听着。
顾澜轻轻笑了一笑，也没有去看玄薇，声音淡得好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我从没有感受过所谓的母爱，也没有被亲娘心疼过，甚至只在照片上见过那个女人。我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一个错误，甚至在我小的时候，曾经小心翼翼地觉着，我的降临给很多人带来了麻烦。比如，如果没有我，我亲妈也不会承受分娩之苦，如果我是一个男孩子，爷爷奶奶也不至于觉着后继无人……”
“我害怕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怕我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会怨恨他……”
顾澜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出来。她看了眼玄薇：“我是不是挺矫情的？”
玄薇老实点了点头。
顾澜笑得大声了些，探过身子来捏玄薇腰上的软肉：“哄哄我都不行么！”
玄薇躲了躲，看着顾澜笑着，直到她静了下来。
“这些事情，一旦你说出了口，便是知道自己的症结所在。我不会劝你，也没必要劝你，你心里清楚得很。”玄薇往顾澜那里挪了挪屁股：“之前我跟你争执，后来自己想了想，我也有不对。我犯了大多数人的错误，口口声声说着为你好，却只是在说些大道理而已。我不是你，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有你自己的感受才是真的。关于你自己的人生，只要是你自己决定的，就去做吧。”
顾澜多看了玄薇两眼，唇边含了点儿笑：“这么说，我去弄掉肚子里这个娃娃，你也不阻止？”
玄薇一顿，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顾澜笑得分外轻松，她伸出双手伸了个懒腰，好似长长松了口气一样，半晌坚定地说道：“那好，我决定了。”
玄薇心里一揪，扭头巴巴着眼看向顾澜：“……你准备弄掉宝宝？”
“我准备明天去告诉郑泰，趁着肚子里的娃娃还不显怀，婚事先搞定。”
“……”玄薇差点儿没被顾澜给噎死，她哭笑不得，伸手捶了顾澜胳膊一下：“你可吓死我了！”
顾澜抱着胳膊哎哎叫，一边笑着一边躲着身子：“我可是双身子，如今金贵得很，你可别碰我！”
顾澜和郑泰的婚事，原本两家就早盼着了。只是顾澜不松口，安期王妃心疼她，郑泰也不愿逆着她的意思，所以这婚事才按了下来。如今顾澜忽然松口，两家人顿时欢喜得不晓得到哪里去，郑家得了顾澜的庚帖，半日不到便拿去与郑泰的一块儿合了八字，大吉大利得了鹤鸣道院的一句好，下半晌便数担彩礼抬来了安期王府。
王妃喜得不行，她操持了自家三个儿子的婚事，可独独没个女儿，这会子顾澜松口要嫁人，可算圆了她老人家一桩心愿。
照理说，嫁娶之事急不得的，可郑家老二年纪大了，顾澜更是二十有三，两家人都恨不得立刻推这两个老大难入了洞房，于是这六礼进行得速度极快。
郑家早在去岁上便算好了日子，可惜顾澜当时没点头，如今郑夫人倒是一拍巴掌，放出话来，还是去岁上算好的日子里大婚。这日子紧了，琐碎的事儿便只能摊开来做。照着旧礼，新娘子的嫁衣喜被红帐子，都该是她自个儿慢慢做出来的，可顾澜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