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窑》第71章


孙瑜皱皱眉,似乎心软,沉默了半响,缓缓道:“待我换身衣服,随你们同去。”
真金这才松了一口气。
涂安真还是那个样子,沉沉地睡着,脉搏微弱,气若游丝。
真金待孙瑜问诊完毕,问她:“安真到底怎么样?”
孙瑜轻轻叹了一口气,细声道:“不太好。”不知怎么的,说完这三个字她心里竟然发出一声冷笑,她这个皇姑怎么总是这个病恹恹样子,上一次中的象谷毒,毒还没除尽,这次不知又重了什么毒,当然这话不能说。跟着孙承学了这些年医,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真金明显心急,继续问:“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孙瑜摇摇头:“旧毒未解,又中新毒。”她抬眼望去,真金的侧脸和玉色一样温润晶莹,眼底深沉的担忧,更显得他清雅淡漠。是的,他关心的,真的是她的皇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皇姑。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过,这未必是坏事,下毒之人不知安真中过象谷毒,并未考虑以毒攻毒的功效。”
真金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以毒攻毒,那么安真的中的毒可全解?”
孙瑜蜷紧的袖子里的左手,脸上却淡淡地道:“毒可以解,但是安真姑娘的身子太虚,恐怕要熬过这几日,甚是不易!”
“你能治好么?”真金不管不顾,直接问孙瑜。
“如果师傅在,应该可以的,现在我只能在之前师傅给的房子的基础上再加几味药,尝试一下。”孙瑜也没顾及礼数,直截了当地回答。
“意思是你不行?”真金听出了孙瑜话中有话,继续问。
被真金质问,孙瑜有些不悦,但仍然平静地回答:“这还要看安真姑娘的身体状况。”
“你们医官怎么都这么说话!皇额赫病时,一大群太医看来看去,也没谁说句确实肯定的话,都是模棱两可!”真金回想起当时太医们进进出出、战战兢兢的样子,一脸的不屑。
孙瑜不说话了,静静地站在涂安真的床边,满眼的淡泊,好像置身事外。
真金自是不爽,但却有觉得不便发作,他咬了咬牙根,长长吐了一口气,语调尽量温和:“还请医官费心。”
不想孙瑜轻快地应了:“那好,我尽力!另外如果能查处这毒是什么,毒又如何进的安真姑娘的口,对症下药,当然更好。”
真金胸有成竹,“你放心,我知道!”
真金和孙瑜的一问一答全都看在哈兰术的眼里,他的心一直悬着,七上八下的,心里忍不住叨念:我的小祖宗,我的月瑜公主,您能客气些么?好歹在太子面前,说话根本毫无礼数和分寸,还时不时和太子对掐,就凭这几句话,要扣您个大不敬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啊!
可真金和孙瑜两人对完话,一切正常地走了,哈兰术跟着两人后面出的延香阁,反倒有点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想得太多。
太阳升起又落下,天阴了又晴医官和门客械斗的风波不过几日,就已经淡得无人去记起它,宫城里的人都自顾自地活着,为生计,也为将来。
这次医治涂安真,真金对孙瑜很满意,虽然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关心孙瑜的进展,但才医治了三日,涂安真就清醒了,能自己喝药吃饭,不过七日,就已经可以起身,十五日过后,涂安真的一直瘸着的右腿居然没那么瘸了,据说是药物打通了经脉,假以时日,基本可以恢复。可这对于哈兰术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因为他多了很多理由,去见孙瑜。
“孙医官,你的医术好高明啊!”哈兰术站在正在蹲着熬药的孙瑜后面,笑得眯起了眼。
孙瑜站起身来,抬起手理了理额头上的乱发,又整了整衣衫,微微笑道:“太医院里藏书多,有几本对这毒有记载,加上以前师傅教的,我用在安真姑娘身上,运气好,有效果而已。”
哈兰术看着眼前人的一笑一颦,深深地被她迷住了,魂魄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他直勾勾地盯着孙瑜,嘴张得老大,根本忘了要说什么。
被一个男人这样看着,孙瑜有些不好意思:“哈兰大人!哈兰大人!”
“啊?!”哈兰术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孙医官,你真好看。”
孙瑜抿嘴一下,大大方方地说:“哈兰将军真会说笑,待会还是麻烦哈兰将军把药给安真姑娘端过去。还有对中毒一事,我已经有些头绪,也请哈兰将军一同向太子禀报。”说到太子二字时,孙瑜竟觉无比自然,自然得连她也忘记了犹豫,想到此,她尴尬地笑了笑。
哈兰术并不知孙瑜心中所想,只是孙瑜的低眉浅笑,看得他呆了。
“启禀太子,孙医官找到了安真姑娘中毒的线索了!”哈兰术进入真金的书房,留孙瑜在门外等候。
真金肃目,严厉道:“快请孙医官进来!”
“诺!”哈兰术转头示意。
半掩着的书房门开了,明亮的光线射进房里来,孙瑜依然那样落落大方,缓步踏入书房,她皓齿明眸却神情淡薄,别有一副大家风范,真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哈兰术更是盯着孙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太子,这宫中燃熏香的惯例可由来已久?”孙瑜开门见山。
真金蹙眉,答道:“有一段时间了。”
“那这香料从何而来,经何人之手进到宫城里来?”孙瑜继续问。
真金摇摇头,并不知晓,哈兰术说话了:“启禀太子,这是宣慰院的宫人负责的。”
宣慰院?真金联想到了什么,悦声问:“请孙医官细细道来。”
“那日我进到延香阁,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熏香味,这味道粗闻似郁金,细品似乎又有其他香味。我回去查阅后宫用香记录,发现自入冬以来,宫中流行一种叫和罗的熏香,此香是郁金和丁香混合,再加入其他辅料而成,燃起来清新,甚是好闻。可医书上有记载,丁香畏郁金,若二者按照特定比例混合在一起,实则毒性极大。”孙瑜望着真金,肯定地说。
“熏香有毒?可是为什么宫城里其他人用了无事?”真金不解。
孙瑜本能地握紧了双手,她知道作为医官,最不应该的就是给出确切肯定的答案,特别是下毒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上,可是不说,可能就永远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清冽:“若是身强体壮之人,用和罗熏香可以提神醒脑,还激发人体自身的潜力对抗此毒,反而更利于健康,而对于害病之人,其身体本就虚弱,闻到此毒,大多昏昏沉沉,加上冬日天冷,一般房屋都房门紧闭,所以室内的病人就更加无力抵抗香毒。”
真金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厉声问:“你的意思是延香阁、景福宫都用了和罗香?”
孙瑜点头:“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啪!真金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面前的书桌,“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宫中下毒!”
哈兰术生怕波及孙瑜,急忙跪下,“小人这就去查!”
真金意识到孙瑜的身份,背过身去,挥手示意哈兰术和孙瑜退下了,哈兰术识相地拉着孙瑜走了,留下真金一人,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后宫是彻底把我放弃了,但是仍然要自强!
求评论!!
大谢!!
☆、黑幕
太阳出来了,原来被白雪覆盖着的宫殿、花园,都渐渐漏出的原来棱角,只是那冰冻着的穆里湖,仍然坚硬。
自真金探得景福宫和延香阁的熏香是由宣慰院提供,一直都在努力寻找实施之人的证据,可无奈每每查到看似可用的线索,却经不起深究,一段时间以后,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像是有人故意在阻碍他的调查。
他感到有心无力,因为还有军国大事,等待他的参与。
大明殿的御前会议上,兵部尚书郑祁突然禀报:东征大军突遇风浪,可惜战船并不坚固,未止日本,已折十之八九。
“太子,你是怎么统领兵部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个通报?”忽必烈听罢禀报,大怒,指着真金大骂。
“儿臣也是今日才知晓此事,不知郑尚书所言是否真实?”真金并未被吓到。
“依太子所言,此等大事,郑尚书在撒谎?”阿合马也肃颜质问真金。
谁都知道,太子真金名为枢密院之首,统领六部,可是兵部、户部的尚书都是阿合马的人。
真金深知不能再推脱,主动领命道:“兹事体大,待儿臣调查清楚,再向父皇禀明。”
阿合马斜眼示意了郑祁,郑祁连忙跪下急切地说:“太子,此事非同小可,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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