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在上》第182章


顾青竹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坐在她身旁的祁暄,她有一段记忆中的祁暄,是高瘦如剑,凌厉如刀的,脸上留着些胡子,略显沧桑,两只眼睛深陷眼窝,眼底青紫,周身满是杀气,他从一个京城中最受瞩目的贵公子,一下沦落为要在前锋营讨生活的边缘士兵,这样的打击,怎会让他的容貌不发生改变呢。
可眼前这个祁暄,更年轻些,像是从京城巍峨府邸走出的意气风发的公子,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青竹,看得见我吗?你别吓我,青竹,青竹,青竹。”
祁暄极其聒噪的在顾青竹耳边喊她,顾青竹的意识渐渐恢复,祁暄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终于将目光对焦到了祁暄身上,顾青竹动了下喉咙,对祁暄张开双唇。
祁暄见她似乎有话要说,赶忙凑过去,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倾听,顾青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对祁暄说了一句:
“祁暄,我想吃糖。”
祁暄被顾青竹的这个要求愣住了,却也没有反对,连连点头:“好好,我给你拿糖去。”
顾青竹虚弱点头:“嗯,快去,我现在就想吃。”
祁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青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糖,但不管怎么样,只要青竹能醒过来,让他做什么他都无怨无悔,祁暄跌跌撞撞,抛出营帐,很快就给顾青竹挖了两勺糖过来。
“暂时没有成块的,要不先吃这个吧。我给你冲水去。”
顾青竹挣扎着从床铺上起身,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碗,忽然不知道牵动了她哪根肠子,没由来的笑了起来,祁暄拿着糖碗,看顾青竹笑的莫名其妙,越发担心她是不是摔坏了脑袋。
第170章 
祁暄和顾青竹把月千草给带了回来; 军营里的太医和军医便开始着手调制解药,就在刚才已经给祁正阳服下; 下人来报,说祁正阳已经吐出好几口黑血。
顾青竹说想去看一看; 祁暄扶着她起来后; 两人便去了祁正阳的营帐。
营帐周围多了好多好多守卫,几乎把整个主张都给包围住了; 祁暄给顾青竹掀帘子进账,帐中人对他们看过来; 张黎手持长剑; 一夫当关般的站在祁正阳卧榻之侧; 完全一副谁要敢伤害祁正阳,他立刻一刀砍了他的样子。
祁正阳已经服了药睡下; 吐完黑血以后,脸色虽然依旧苍白; 却也没有那么差了。
“侯爷服了药,太医都说有回缓的趋势; 世子和夫人不必担心。我就守在这里,不会有人能靠近侯爷的。两位去歇着吧。”
祁暄与张黎交换了一个眼神; 祁暄敛下目光; 转头对顾青竹道:
“咱们出去吧; 有张将军在; 爹不会有事的。”
顾青竹点头,只要祁正阳身上的朱砂毒解了;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至于用药方面,自然有军医和太医在。
两人牵手走出主帅营帐,正值黄昏,夕阳西下,不过漠北的黄昏,时辰可不比京城,要晚的多,两人携手走在军营之中,军营里的号角早已吹过,将士们已经歇了操练,排着队去吃饭了。
“觉得累吗?”祁暄问顾青竹,两人往演武场走去。
顾青竹摇头:“不累。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我记得我被那条大蛇给缠住了。还以为要葬身蛇腹呢。”
“有我在,怎么能让你葬身蛇腹呢。不过那条蛇真的挺大,估计长了至少百年了吧。”祁暄回想那个画面,纵然再厉害的人也会心有余悸。
“你把它杀了吗?”顾青竹问。
那条蛇站起来估计能有两个祁暄那么高,比汤碗还要粗,那种体型,就算是一头牛约莫都是能吞下去的,想想祁暄与它搏斗的画面,顾青竹就觉得不寒而栗,也十分后怕。若是祁暄被那蛇吃了,或者被毒死了,她可如何是好。
祁暄摇头:“没有,我把它的尾巴钉在地上一尺,趁它挣扎的时候,抱着你就跑了,哪还敢恋战,那畜生厉害着呢,一把剑钉不住它的。”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演武场,军士们操练一天的演武场,尘土还未完全歇下,一阵风吹来,风沙扑面。祁暄抬起袖口替顾青竹遮挡风沙,顾青竹抬眼盯着祁暄已然冒出的些许胡渣看,鬼使神差的就伸手摸上,祁暄一愣,低头看她,顾青竹便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祁暄见她眼波流转,比晚霞还要美不胜收,收回目光,对她问道:“对了,你睡着的时候,梦见什么了,怎么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吃糖?”
提起这个,顾青竹的嘴角就不禁扬起,没有隐瞒祁暄,说道:
“我梦到我们在漠北的时候,天寒地冻,我想吃糖,你走了好几里地给我从玉塑买了一包回来,谁知道浸了水,只剩下两颗了。”
祁暄想起确实有那么回事,跟着笑了:
“还好你不嫌弃,还肯吃那两颗软趴趴的糖。”
“哪里呀,是你不由分说把糖塞我嘴里的,我连不吃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顾青竹故意这样说。
祁暄疑惑:“是这样吗?”
“当然。”
祁暄拥着顾青竹的肩膀,两人坐在演武场的突石之上,迎面看着晚霞,祁暄笑的十分开怀:“可我怎么记得,有些人吃了那两块糖,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顾青竹没有说话,却把身子往祁暄怀里靠了靠,当时能不感动吗?祁暄气喘吁吁,浑身湿漉漉的跑回来,给她送上了用油纸包的糖,可一打开,只剩下两颗完好的。
“青竹。”祁暄喊她。
“嗯?”顾青竹回答。
军营里面,就数军士们吃饭的时刻最为安静,耳边只有列列的风声,战旗吹动,两人置身广袤演武场上,依偎而坐,斜阳将两人的背影拉长,周身仿佛镀着一层金光,耀眼的令人无法正视。
“我们俩之间其实也有好的回忆,对不对?”祁暄的声音听起来特别低,但一字一句皆钻入顾青竹的心。
“不记得了。”顾青竹笑意渐浓,故意这样说。
祁暄不厌其烦,用他温柔的嗓音替顾青竹回忆当年:“我记得有一年宫里放烟花,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有一只飞到了你面前,你想也没想,就跳到我怀里去了,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没有推开你。”
顾青竹哼了一声:“可你后来嘲讽我了。”
祁暄一愣,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那还有一回,皇上赏了我一桷东珠,我想也没想,回来就全都送给你了。”
冷哼继续:“可你让我用那桷东珠给府里的妾侍们都做了一套东珠头面,颜秀禾也有份。”
“……”场面更加尴尬了。
祁暄努力在脑中搜寻他和青竹之间美好的回忆,却发现越是想记起,就越是想不起,最终只好放弃,肩头垮下,无奈的叹息。
多好的机会,可以跟青竹回忆一番温情,可谁知道,他和青竹之间的温情时刻实在是太少了。能够想起来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甚至还带着尴尬的事件。
顾青竹见他这样,不禁笑了起来,祁暄发现,从毒瘴林回来之后的青竹似乎变得特别爱笑了,以至于让祁暄不禁怀疑,青竹是不是中毒了。
伸手在她额头上测量温度,被顾青竹伸手把他手给拍开:“干嘛。”
祁暄揉着手背,问道:
“你怎么老是跟我笑?”
顾青竹横了他一眼,祁暄见了她翻来的白眼,这才放心:“对嘛,这个表情才像你。”
顾青竹被他的话说的哭笑不得,伸手在祁暄胸膛上敲了两下,祁暄仿佛更加受用,拥着顾青竹的手臂越发收紧,两人打闹一番后,祁暄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青竹,咱们俩和好吧。孩子的事儿,我会记一辈子,我会永远记得我犯得错,我发誓,从今往后,一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咱们做生生世世的夫妻。”
顾青竹耳中听着祁暄说的情话,不知缘由,鼻头发酸,不一会儿眼泪就从眼眶里掉落,祁暄没有等到顾青竹的回应,低头看她,见她两行清泪,哭的像个泪人,不禁心疼,拥着她哄道:
“怎么哭了。哎呀,我,我不会说话,又提伤心事了是不是?你别跟我计较,我保证以后不提那事儿了,你快别哭了。”
顾青竹双臂张开,结结实实的拥住祁暄,将脸埋入他的胸膛之中,闷声说道:
“你不是说你要记一辈子的吗?”
祁暄身子一僵,这还是青竹第一次主动拥住他,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着回抱青竹,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抗拒。
“我就记心里,不说就是了。”
祁暄感觉怀中娇小的人儿在怀里哭的一颤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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