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洛落》第58章

Leon没有说话，继续揉着Miya的手指。
“Kurt这几年见都不肯见Miya，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什么。”Finn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你和Eden联手对萧家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不要自欺欺人告诉我你把Miya当妹妹。Leon，我问你，Miya这条新手链是不是你买的？”
“是。”
“我知道你今天发工资。”Finn不屑地说：“都花在手链上了吧？我敢打赌，你什么也没有给Ines买。Leon，你还想骗自己多久？”
“别说了！”Leon不耐烦地回答，大手依然温柔地揉Miya的两只手，心里一阵烦躁。
“Leon，从你和Miya到巴黎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Anton说你以前夜夜笙歌，有时候带女朋友回家，有时候通宵不归。怎么到巴黎来，有我在家照顾Miya，你反而一次也没有在Ines哪里留宿过？也没有留Ines在家过过夜。是你不行了？还是Ines根本就不想和你来真的？”Finn根本就没有理会Leon的烦躁继续说着，“能不能告诉我你有多久没碰过Ines了？”
Leon叹口气，脸上的烦躁慢慢消失了，看着怀里的Miya眼神温和了下来。以前不觉得Miya对自己很重要。反正她总是跟着自己，自己去哪她去哪。只要自己回头就能看到她在笑咪咪地撒娇，要自己关心她，缠着自己照顾她。不管Leon怎么不耐烦，怎么花心，她都不管，最多就是发发小脾气，故意欺负他女朋友，可是……
“上次圣诞节离家出走，她把我吓到了。突然就从我眼前消失了，然后我就……就害怕了。”Leon抬起头看着Finn很久才袒露了心迹，“我才意识到，我不能没有她。只是，我不确定这是哪种爱。Finn，我不是自欺欺人，我是不确定。”
……
Finn是个行动派，和Leon聊完这次天以后，在家里策划了几次聚会。邀请了很多在巴黎的同学好友来家里玩。一来二去，Miya就和一个温柔腼腆的法国小伙熟悉起来。然后Finn就捂着肚子开始看笑话。
小伙子是个学室内设计的，大二在读学生。周末约Miya一起去看个展览，逛个博物馆什么的。Leon顿时如临大敌，出门前要求Miya不可以穿得太女性化，绝对不可以穿裙子！反复确定行程，确保没有大片水域。出门时贴身陪同有时候还会硬拉着Finn随行。Leon毫不介意自己当电灯泡，小伙子但凡有想牵手，搂抱的举动。Leon那对有几千瓦功率的电眼直接扫过去，恨不得把小伙子烧个稀巴烂。
小伙子自觉前途无望，一个月之后，再也不敢约会Miya。分别之前委婉地告诉Miya和站在一旁监听的Leon和Finn说：“Miya，如果你谈恋爱一直都要带着你哥哥，恐怕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Miya眨巴着眼睛说：“怎么会呢？Leon谈恋爱的时候一直都带着我。他和女朋友拥抱接吻，甚至激情四射的时候从来都当着我的面。”
小伙子落荒而逃，Finn在一边笑弯了腰。笑了一会，发现Miya站在面前默默地看着自己。Finn收起了笑容，马上直起了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着头像雕塑一样站得笔直的Leon，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之间就替Miya心酸起来。
法国小伙子连Miya的手都没有拉成，Leon已经受不了。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和其他女人亲热，Miya这些年……忍到心里有多苦？
Miya冲着Finn笑了笑，笑容温和清淡，挽着Finn的胳膊往前走去。走了不到几步，Miya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Finn喊了Leon一声，抱起Miya塞到他怀里，“我去买水！”然后冲进路边的小杂货铺。
Finn知道，Leon身上有个盒子，里面永远有Miya需要的药，自己只需要买水就好。等买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发现一向成熟稳重的Leon正抱着Miya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在香榭丽舍大街金灿灿的夕阳下失声痛哭。
Finn走过去，坐在Leon身边，顶着来来往往行人们怪异的目光，尴尬地解释着：“家里人病了，在伤心。”每隔一会就说一次，说得实在是烦了才拍了拍Leon的肩膀，“兄弟，差不多行了！知道了以后对Miya好一点。丫头记恨上你了，以后你有罪受了，就当是活该！”说完把水瓶塞到他手里。
Leon停止了大哭，开始给Miya喂药，喂得缓慢仔细。坐在一旁的Finn看得直咋舌，直接给了他一拳，“占便宜呢？有本事等Miya醒过来。”
Leon抱着Miya把她的头发和衣服整理好，用大衣认认真真裹在怀里包好，一边揉着她的手指一边说：“我觉得可能在Miya十八岁以前我都要当和尚了。”说完停了一会又说：“春假的时候我会带Miya和Ines回一趟慕尼黑。我需要给Ines一个结束，给自己一个开始。”
……
从时间上来看，慕尼黑春假之行是Leon和Miya关系发展的一个转折点。张爱玲曾说过：“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
这句话用来形容Leon也许不够合适，但是从慕尼黑回来和Ines分手以后，Leon的心里就再也没有过其他女人，只有Miya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风流公子变成痴情男儿的过程经历了那么多年，终于尘埃落定，一锤定音。
Miya这一年里已经晕倒好几次了。回慕尼黑的时候，Leon带着她回了苏黎世，在Felix和姜医生的主持下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最后，Miya被确诊为焦虑和抑郁复发。已经停吃了好几年的药片又捡了起来。
已经二十三岁的Leon变得成熟稳重，看起来比大自己三岁的Felix还安静收敛。对Miya，Leon的爱属于厚积薄发。经过五六年的积累，这份爱意的底蕴远远超过了普通的男女之情，两人之间混杂了更多的亲情。所以Leon改口叫Miya宝贝的时候，Miya只是有点奇怪地看了Leon一眼，然后就平静接受了。
在这一阶段两个人的关系里，Leon处在极度被动的位置。Miya对Leon积怨以深，一时难以化解，总是诚心为难他。比如上街看到名牌包包，故意要买，Leon就只能多打工去买。等好不容易攒钱买来了，Miya丢到一边连看都不看一眼。
告诉Leon想喝一种特别味道的热巧克力，Leon在家研究了两天，一共做了四十七种。洛落喝到最后一杯的时候故意说：“品来品去，觉得还是昨天喝的第六个好！”Leon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记录了每一种热巧克力的配方。这小东西对自己的恨意深厚，未来的斗争之路还很长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Leon带着Miya返回美国。就算秦老太爷恢复了Leon，Anton和Miya的零用钱，Leon也不敢放松。果不其然，Miya十一年级学习压力一大，就开始疯狂购物，刷爆自己的信用卡之后又刷爆了Leon的，直接惊动到秦爸爸和秦妈妈来美国整治家风。
Leon不得不提早出售了自己的专利，才免于破产。为了养活Miya，Leon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在科研上和Anton一起创建了S公司。公司建立的目的特别简单，就是给Miya存家底，谁知道以后成了世界一流的人工智能公司。当然，这都是后话。
真正让Miya和Leon的关系破冰的人是Kurt。
这几年Kurt的身体江河日下，谁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一次手术之后，Kurt立了遗嘱，把自己所有的财产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小部分留给了Leon，绝大部分留给了Miya。Kurt多年卧病在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给Miya打造一个不用依靠他人，衣食无忧的未来。就算有一天秦家抛弃了Miya，所有人都抛弃了Miya，她也能够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手术过后没多久，学校放复活节假，Leon带着Miya来看Kurt。Miya得知Kurt的身体情况以后，坐在Kurt的病房外哭了很久不敢进去。等Leon，Eden，Finn和Anton轮流来安慰了一通，Miya才止住眼泪，走进了Kurt的病房。
“Hi，Miya！”Kurt躺在床上，看着出落得更加明艳动人的Miya，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小女孩终于长大了。难过的是不知道自己还能陪她多久。
“Hi，Kurt。”Miya轻轻地坐在他床边，按照医嘱没有触碰他的身体。进来之前，Miya去洗手间整理了头发，敷了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爽利，“你今天气色还不错，等圣诞节的时候就可以回家了。”
看着Miya努力绷住的小脸，Kurt于心不忍，不愿意看到Miya总是为自己哭泣，而自己无能为力。于是硬起心肠，准备说一个残酷但是无可回避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