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欢》第427章

她定了定神，对绿珠使了个眼色，拉着沈夫人的手说道：“母亲，你来得正好，我今儿闲来无事翻古书，在书上看到一种泡茶的新奇手法，自己试试学着泡了一回，吃着着味道倒好。母亲可要尝尝？”
神（情qíng）自若，语调平常，只如（日rì）常闲谈一般。
沈夫人听着外头越来越响的喊声，心中原本有些慌乱，但她到底是出（身呻）靖国公府嫡小姐，虽然（性性）（情qíng）柔弱，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看着莫少璃淡定的神色，听着她平静的话语，不知怎的，心竟不知不觉渐渐安宁下来，神色也镇定了，笑着说道：“好，倒要尝尝七七你的手艺。”说着随着莫少璃坐下（身呻）来。
莫少璃就叫绿珠青橙打水端小泥炉子来。
沈夫人看着她站起（身呻）来真就要亲自动手去给自己泡茶，却又有些不放心了，笑道：“你教了丫头们泡来也就是了，可不要累着自己。”
莫少璃笑着答应，就按着那法子让青橙烹水烫茶，真就和沈夫人相对而饮起来。
倒真似此中岁月静好，不知外面换了天（日rì）。
皇宫里，数个时辰之前。
因着皇上宋渊今儿精神不大好，晚膳后由刘公公服侍着用过头疾药后，就早早在乾清宫歇下了。
刘公公帮宋渊放下龙帐，在帐子外站了一会儿，听得宋渊呼吸渐渐平缓，交待小太监小福子在皇上龙（床床）前的脚踏上坐守着，自己去到寝（殿diàn）外面的榻上，正打算偷空眯一眯呢，守门太监在外面禀道：“刘公公，孙贵妃来了，皇上可歇着了？”
刘公公从榻上直起（身呻）来，抬了抬眼皮说道：“皇上歇下了，请贵妃明（日rì）再来罢！”
正想要把孙贵妃打发了去，寝宫里却传出宋渊低沉的声音：“朕还醒着，让她进来罢！”
刘公公听宋渊居然还醒着没睡，倒吓了一跳，忙从榻上站起（身呻）来，将孙贵妃迎了进来。
孙贵妃进到寝（殿diàn）后，左右看了看各站一旁的刘公公和小福子，还没有说话，宋渊便也已对刘公公说道：“我和贵妃有话要说，你们且到（殿diàn）门外守着。”
从去年冬天始，孙贵妃便时不时如今天般会在皇上晚膳后就寝前到乾清宫来，每次她来后皇上都会打发刘公公避开守门。
刘公公也亦习惯了，此时也并不说话，就带着小福子退到了寝（殿diàn）门外。
还又如从前每回一样，孙贵妃在寝（殿diàn）里陪着皇上说了片刻话后，又一如既往地给皇上喝了一回水，再又坐了片刻就带着宫女离开了。
刘公公又进去到宋渊（床床）前侯了一会儿，低声叮嘱了小福子几句，又回到寝（殿diàn）外的榻上斜靠着眯了起来。
睡到半梦半醒间，却忽然被一声压抑的低吼惊醒，眼睛还未及完全睁开，又听见咚咚两下声响。
刘公公年纪大了，睡眠本就浅，就清醒了过来，凝了凝神，听得声音像是从寝（殿diàn）内传来。
他忙站起（身呻）到寝（殿diàn）里去看，进门后却不由被惊得呆住。
龙（床床）上，宋渊正狰狞着神色，手里纠缠着帐子，扭着（身呻）子在（床床）上翻滚挣扎。
“皇上？”刘公公惊叫一声扑了过去，正想要让小福子去叫太医。
宋渊却在他扑过来的瞬间戛然不动了，随即，他眼中嘴里竟缓缓流出血来。
“皇上？”刘公公又叫了一声。
宋渊毫无声息。
“皇上？”刘公公再又叫道，抖着手在宋渊鼻息下探了探，又探了探……发现，已然没了呼吸。
刘公公脑中轰然而响，愣在当地。
“师傅？”小福子一骨碌（身呻）从地上爬了起来。
先前刘公公到外面榻上歇下后，小福子在宋渊（床床）前守了一会儿，听得皇上在帐子里像是睡着了，师傅刘公公也在外面榻上也没了动静，他也就伏在脚踏上打起了盹。
正迷迷糊糊梦到爹娘，和娘说话呢，就听到一阵又吼又叫的声音，把他从美梦中惊醒过来，揉着眼睁开看时，见师傅正傻愣愣地站在皇上的龙（床床）前，对着皇上直盯盯地发呆。
“师傅？”他从地上爬起来，低声叫刘公公。
刘公公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仍对着龙（床床）上的皇上傻呆呆地发愣。
“师傅！”小福子又叫了一声，凑到龙（床床）前，神色迷茫地看了看刘公公，又转头去看（床床）上的宋渊。
这一看不要紧，直吓得小福子差点尖叫出声，捂着嘴后退了一步，指着龙（床床）上的宋渊，神色惊恐地望向刘公公：“师、师傅……皇、皇、皇上……死了？”
“闭嘴！”刘公公猛地回过神来，转头对他厉声斥道，“皇上只是睡了！睡了！去打些水来！”
“睡、睡了、睡了。”小福子结结巴巴说着，不敢再朝龙（床床）上多看，也不敢问刘公公要水做什么，忙颤着腿端着盆子从寝（殿diàn）里暖着的鎏金大铜壶里倒了水来。
刘公公从宋渊（床床）头抓了大棉帕子来，两人一起哆嗦着把宋渊脸上的血迹清理收拾干净，放进被子里盖好，帐子重新挂好放下，做出了一种皇上正在安眠的假象。
刘公公把染了血迹的帕子塞进袖中，让小福子把脏污了的水倒进屋里的大花盆里，刚想要松一口气，外面忽地传来守门太监的禀报声：“刘公公，许王求见皇上！”
刘公公闻言，心一惊，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低声说道：“许……许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小福子大致也是惊吓过头，这阵子倒有些镇定下来，忙扶住刘公公，低声说道：“师傅，不怕……咱们就说……说皇上歇着了，谁也……不见，行……不行？”
☆、第五七六章　地道
“对，皇上歇着了，歇着了，谁也不见……不见……不见……”刘公公定了定神，颤着声音，抖着手对福子挥了挥。
福子得了示意，壮起胆子对外面守门太监道：“你去回许王……就皇上已经歇下了，谁也不见，有事明（日rì）……再来！”
外面守门太监倒也没有多问，得了话后答应着转（身呻）往宫门口去了
福子扒着窗看着他离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刘公公：“师傅……走了……现在要怎么办？”
虽然许王打发走了，可皇上……他提着心悄悄转头朝宋渊龙（床床）上窥了一眼……皇上他死了啊！
明（日rì）许王若真的再来，他和师傅哪里去找出个活的皇上给许王见？
还有……还有……朝堂上的满朝文武大臣，宫里头宫外头的妃嫔皇子……每（日rì）也都是要见皇上的……可皇上现在却没有了……明（日rì）……明（日rì）……
福子正在不知所措地胡思乱想着，却被刘公公忽的一巴掌打在头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在这里发呆？还不快去！去……从地道里出去……给沈尚书送信，就皇上……皇上不好了！”
乾清宫偏（殿diàn）（床床）踏下有条通往乾清宫外皇宫里的地道，在乾清宫里住了近十年的皇上宋渊不知道，陪着宋渊在乾清宫里住了近十年的刘公公不知道，在皇宫里无处不害的八皇子恭王也不知道……沈尚书却知道。
数年前，有天晚上刘公公半夜醒来，睁开眼看到端坐在自己（床床）前的镇国公沈三爷时曾吓得魂飞魄散。从那以后，刘公公是着实怕了沈策。
试想，若一个人能够半夜时分穿越过重重宫围，悄无声息地来到整个大周朝戒备最森严的皇帝寝宫，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刘公公（身呻）为皇上最宠信的贴（身呻）大太监，皇宫里的首席太监大总管，可以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不缺，就只有一样：他特别怕死。
他那时并不知道沈策是从地道里来的，只以为沈策是从宫墙（殿diàn）顶飞进来的，被那么一吓，立即就投了诚。
也还好沈尚书平（日rì）里也并不让他做什么损害皇上的事，最多就是从他这里问一些有关皇上起居饮食，和各府王爷各宫妃嫔在皇上面前的一些言辞。
就比如孙贵妃从去冬开始会时不时来伺候皇上喝水的事，他在去年冬天时就禀报了沈尚书。
他替沈尚书做事后，最难为的也不过就是上次给皇上换药那回，当时他也是担了好大的心，还好皇上竟一直不曾发现。
再后来，（春春）天时有一次沈尚书来乾清宫，不知怎的心血来潮，竟就把乾清宫偏（殿diàn）里有地道的话告诉了他，还带了他去偏（殿diàn）看，道：“此事你知我知，他人并不知晓，皇上那里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