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飞花溅泪》第158章


?br /> “我本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从一生下来就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家里时常举行通宵不寐的宴会,往来宾客无一不是朝廷要员与皇亲国戚,只因我家历代高官,且我大姐乃皇帝宠妃,家势显赫一时!可有一天,我家被一道圣旨就满门抄斩了!原来,姐姐失宠了,有人联名上书,告我家贪污受贿,排斥异已,私结朋党,图谋不轨。加之皇帝新欢的挑拨,于是龙颜大怒,御笔一挥,我家数百口人人头落地,血流成河,家中大火十日不灭。昔日暮宴朝欢的雕梁画栋被付之一炬,燃为焦土……”
“而我那时才九岁,因我自幼好武,家中聘了最著名的武师来教我习武,体质一向健壮。官兵搜府之时我正在厕中小解,惊慌失措中我跳进了溺池躲藏方才幸免于难。我本娇生子,出于求生的本能,我意忍饥挨饿在那臭不可闻肮脏污秽的溺池中藏了两天两夜,那种绝望无助的滋味你不会想象得到。我想爹爹,想娘亲,想乳母,想我的兄妹,然而我看到的是冲天的火光,听到的是数百口人奔走号呼的凄厉之声,那种情景有多恐怖、多惨烈你根本无法想像,所以你不会明白那在我心中造成了怎样的震动与创伤。”
“我藏了两天两夜,在第三个晚上才壮着胆子爬了出来,从府中暗沟逃出,爬进荒郊里,躲在草丛中,吃野果,喝冰凉的河水。我病了,又吐又泻,头疼发烧。如在以前,我一生病,全家人都为我提心吊胆,看望之人日夜不息。此时,又有谁来照顾我?谁来保护我?”
“我病得快要死了,山上一个小道观里生火打杂的老道士把我带回道观,扯了些草药胡乱熬了些药水给我喝,我居然活了过来。从此我在道观里住下,吃那些道士们吃剩的剩饭剩菜,他们吃剩的东西很少,根本填不饱肚子,但我却要干最脏最苦最累的活。为了活下去我都忍受了。”
“一天,那老道士进城回来,被吓得魂不附体。原来城中贴满告示在抓我,若有出首之人,赏银千两;若有藏匿者,满门抄斩。老道士不敢声张,将我赶了出来。我开始流浪,以乞讨为生,露宿街头。在大街小巷中听了人们的议论,我才明白我家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所有的亲人已全被斩首,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流浪的生活有多苦,你不会知道。尤其是我这样曾锦衣玉食的孩子,更是苦不堪言。但为了活命,为了复仇我都忍下来了。”
“过了一个月,我到了金陵。我忽然想起金陵知府徐金福是我爹爹生前好友,他曾摸着我头要认我做干儿子,心中一喜,赶去投奔,谁知我连他府前的大门都进不去。看门的差人把我当叫花子打了出来,还放出狗来咬伤了我的腿。我疼痛难忍,忍不住放声大哭,行人尽都止步围观。恰巧徐知府外访归来,派人讯问出了什么事。当他听说我自称是吏部宋尚书的小儿子时,他吓白了脸,假意喝斥我胡言乱语,驱散了行人,将我带进府里。”
“经过梳洗换装后,他终于认出了我,不由吓得魂飞魄散。为了不遭连累,也为了巴结新受宠的皇妃一家,他竟不顾与我爹爹数十年的交情,将我绑进柴房,意欲押解进京,升官发财。我那时经过两个月的磨练,已学会了忍耐与沉着。我在晚上将手凑到灶火上烧断了绳索,纵然烧伤了手、疼得眼泪直流,却还是咬牙忍住了。我终于又一次死里逃生。”
“于是我得出一个教训,爹爹的那些朋友同我爹结交是为了巴结他,因为他有权势,实际上根本靠不住。我便不再奢望有人相助,也不再去投奔那些势利之人,继续我的流浪生活。我虽自幼习武,但毕竟年幼,也没有什么打架的经验,就常被人欺负,连一个比我小但流浪资历比我老的小叫化也可任意欺侮我。我常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甚至被逼从他胯下爬过……”
“我流浪了一年,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磨难,却也学会了忍耐、坚强、沉着。我不止一次地想,我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皇帝为什么能随意杀人?我家为何显赫一时却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我终于明白了,还不是一个‘权’字!皇帝他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可以随意杀人;我家以前显赫只因我爹有权,我家一夕败落只因我爹没有了‘权’!因此,我发誓要抱复,要出人头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这个想法一天比一天强烈,心也一天比一天大。可以说,我活着就是为了实现我的心愿。”
“我十岁时,遇到了一个隐居山林的武林名士,他见我聪明伶俐,沉着冷静,心中喜欢,便将我带回山去,收我为徒。为了达到我自己订下的目标,我疯狂地练武,一心一意要成为一代武林高手。我师父不明究里,对我的吃苦耐劳大叫赞赏,将他所有的绝技倾囊相授。十年过去了,我提前学完了所有的武功。我再也不是十年前那瘦小赢弱、任人欺侮的小孩子了!”
“我没有去找徐金福那些小人报仇,我根本不屑和他计较。我还曾捐给那道观黄金百两,不管怎么说,他们必竟对我有恩。虽然那老道士救我是为了多个使唤的小工,可他毕竟救过我,所以我要报恩。我要实现我的愿望,让江山改姓、百姓易主!那样,方能消我心头之恨!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去争霸了么?我虽已老了,但只要我一息尚存我都要继续努力!哪怕只能做一天皇帝我也满足。其实,早在四十年前,若非你母亲插手,我就已经成功。”
神秘人叹了口气,又道:“你也许会奇怪,那些好几十年前的往事我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其实,那些事我又何曾有一日忘怀过?那夜空中冲天的火光,数百口人奔走号呼的惨相在我心上烙下的印痕,那一年流浪生活中饱尝的苦痛,又岂是几十个春夏秋冬冲淡得了的?唉,你不会明白,不会明白……”
他说得很缓慢,也并不激动。但这种平淡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些话他已在心中说过千百次了,而每说一次,他的决心便会加重一分。他心坚如铁,绝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打动、改变。
宋问心呆呆地听着,竟有几次差点落下泪来。她并不是个很容易被打动的人。她也不明白这神秘人那平淡、简洁的讲叙为何会如此感人落泪。是不是因为他讲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他的心声泪痕?所以无须任何夸张与修饰也可打动人心?宋问心忽而觉得这神秘人既令人恨又令人敬,还有点令人怜悯。她默然半晌,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神秘人淡淡笑了笑:“我只不过是要你了解我。我的故事还从未讲给任何人听过,除了你母亲和你。你和别人不同,你应该知道我的故事,应该了解我。”
宋问心怔了一怔,道:“你倒底是谁?你究竟想怎样?你莫非要用我去要胁萧雨飞?”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形象么?”神秘人叹了口气,伸手往墙上一按,墙上现出一个长方形小洞。他从洞中取出了一个小檀木盒。宋问心诧异地看着他,心中七上八下,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
小盒打开了。盒子里面有一副白绫。这白绫质量很好,虽已存放多年,却色泽如新。白绫上画着一副画,是一副美人图。这是一位足可倾城倾国,颠倒众生的佳人。约模二十多岁。她巧笑嫣然,眼波如水。虽只是一副画,却已可令人看得目瞪口呆,看得心猿意马,意醉神驰。只听他叹道:“你我虽是死敌,却也是至亲啊!”
宋问心的脸色一变:“你,你说什么?这副画是哪来的?你,你……你倒底是谁?”
神秘人初见此画,神情也曾露出一丝激动。此时又平静下来,道:“这副画是我画的,画中人便是我的妻子。”
“什么?”宋问心呆住,仿佛一只无形的魔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使她迫于呼吸,发音困难。许久才艰涩地道:“你,你……你没有死?”
“是的,我没死。”神秘人道:“我想做的事还未完成,我又怎会死?我不会死,我宋如玉要称霸武林,改姓江山,要流芳百世,名传千古!”
宋问心脸色顿时惨变,不但声音、连身子也在颤抖。
这神秘人原来竟是宋如玉,他竟没有死。一切疑问都已解开,所有真相已大白。
宋如玉也似动了真情,柔声道:“心儿,已经五十多年了,爹一直都在想你,真的!不管我是怎样一个人,如今我老了,我都希望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孩子,这个人就是你啊!爹一直都在想你……”
宋问心忽然冷静下来,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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