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飞花溅泪》第171章


梅月娇笑道:“怎么,师弟不肯赏脸么?”萧雨飞默然。忽然,他瞥见一根廊柱后有人在向他招手,并做了个饮酒的姿势。那人是白无迹。
萧雨飞不动声色,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入口只觉酒香醇厚,并无异样,放下心来,将酒杯递还给她,笑道:“多谢。”
梅月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而怨恨的笑意,也将右手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多谢赏脸!”萧雨飞道:“师姐,我还有客人,失陪。”梅月娇忙道:“请便。”
她看着萧雨飞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下,脸上微笑顿时不见,咬牙切齿地道:“萧雨飞,到头来你还是死在了我手上!哼,那小贱人虽然毒不死,你死了,她活着也只有比死更痛苦。”
她转身瞧了瞧四周,冷笑了一下,又自语道:“一个鬼影子也没有,真是天助我也!”她随手仍掉酒杯,转身就走。不料未及走出十丈远,腹中一阵绞痛,她不由呻吟了一声,扶着廊柱弯下腰去。头一低,几滴满是腥味的东西从鼻中滴落在地上,就着月光一看,那竟是几滴污血。反手一揩鼻子,又揩得满手污血,这一下,她不由吓得魂飞魄散。
“唉,心毒者有几人能得善终?梅师姐,你喝下的酒中的毒可是你自己下的。”廓柱后有人缓缓道:“这毒毒性很烈,你纵服下冷香丸也已迟!”
梅月娇失声道:“是你!难道你……”
白无迹淡淡道:“我一直都在注意你。刚才我见你鬼鬼祟祟溜进厨房拿了壶酒出来,我就留心上了,跟踪你到了你房里。结果你打开窗户,灯也不点,就着月光倒了两杯酒,并往其中一杯里倒了一包东西。我就故意在门外弄出声响引你出来察看,我却趁机溜进去把那两个杯子调了个位置,然后从窗子掠了出去。所以等你再进屋时,那两杯酒已被我换过了。”
梅月娇骇得全身发软,颤声道:“你……你竟敢害我……”话未说完,她已倒了下去,七窃中俱有黑血溢出,好烈的毒!
白无迹叹了口气,望着她的尸身,摇头叹息道:“我本不想害你,只不过你若不死,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何况,这毒并不是我下的,你这是害人不成反害已,也怨不得我了!”
他转身正要离去,忽然回头叫道:“谁?”竹丛中有人道:“是我。”白无迹松了口气,“哦,是你,梅大哥。”梅九龄缓步走了出来,眉梢眼角满含着无奈的悲哀与痛苦之意:“我来迟了!”
白无迹沉默了一下:“对不起,我……”
梅九龄打断了他:“不,什么都不用说。我若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唉,我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今晚我本也一直在留意她,没想到一个疏突,她就不见了。等我找到这里,一切却都已结束。”
他勉强笑了笑,笑得凄苦:“你也知道,我曾经很喜欢她……她小时很活泼可爱的……没想到她长大后会变成这样!她竟是如此执迷不悟!唉,无迹,你走吧!记住,你不必说出真相,不必对任何人说出真相,那样只能令事情更糟。”
白无迹默然半晌,道:“我明白。”两人俱都沉默。远处,有两个女子嬉笑着走了过来,是可人与可心。两人一走近,一眼瞧见了这里的情景,不由吓白了脸。
梅九龄脸色苍白,努力打起精神,道:“可心,别怕,快去悄悄把我姨父叫来,记住,只叫他一人来,别让任何别的人知道!”可心应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可人颤声道:“九,九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呀?”梅九龄似乎没有听见,又似已听到了却无力回答。
少倾,夜空中一条人影飞掠而来,正是李啸天,他的神情激动而悲伤,一下子扑到女儿身上,将她抱起,一连声地道:“阿娇,阿娇,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白无迹看着这个已失态的转眼似已苍老了十岁的人,心中有些歉疚与不忍,忍不住道:“大师伯,师妹她……”梅九龄截口道:“姨父,表妹她刚才敬了萧雨飞一杯酒,自己也喝了一杯,不知怎么却——”白无迹咬了咬嘴唇,终于抑制住冲动,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李啸天抬起哀痛的眼来,失声道:“你说什么?这么说这酒是她自己倒的了?那么这毒也是她自己下的?”梅九龄垂首道:“也许……是的!等我们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抢救了。”
李啸天呆呆地看着女儿苍青色的脸,轻轻揩去她嘴角已凝固的污血,默然半晌,凄然一笑道:“我明白了!她一定是悔愧难当,自己了结以求解脱……唉,阿娇,你,你这又是何苦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悲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听不见了,他已泣不成声。这个一向坚强的人在这样一个喜庆之夜却要接受这丧女之痛!无论女儿是怎样一个人,她总是他的女儿。远处有杯盏交错,划拳猜掌的吆喝喧哗声传来,更衬得这里凄清无比。
李啸天终于冷静下来,低声道:“可人,你们暂不要惊动任何人,这可是冷香宫数十年来难得的喜庆日子……”声音逐渐发涩,哽咽:“待明日再告诉他们,不要坏了他们的心情和这喜庆的气氛。若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醉了!”缓缓抱起女儿的尸身,慢慢向黑暗中走去,脚步似已蹒跚,身形似已佝偻,已俨然如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白无迹不敢看他,咬着嘴唇,只觉心情从未有过的坏,乱。梅九龄目中也已有泪,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强笑道:“无迹,你不必歉疚,这是她自取其咎,自食恶果。待过些日子,一切就都已过去,什么都会好起来的!”话一说完,立刻扭过头去,两粒泪珠悄然而落,连忙快步而去,欣长的身影转瞬不见。
白无迹默立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萧然而去。
冷香小筑。如今这已是花溅泪的洞房。小楼上,她盖着红盖巾,独坐在床边,耐心地等着她的新郎。这里极为幽静,听着远处的热闹喧哗之声,心头只觉异常甜蜜。一切的痛苦、忧伤与不幸都已是过去。
“噔、噔、噔……”有人轻步上楼来了。莫不是他回来了?花溅泪心头狂喜,双颊发热,头垂得更低。
那人已进来了,却没有出声,也未向她走来,却径直走向了那放合欢酒的桌边。
花溅泪已知这人不是萧雨飞,忍不住偷偷掀开一角盖巾看了一眼。
这人原来是一个宫女,背对着她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花溅泪放下心来,掀开盖巾,含笑道“你在干什么?”那宫女没有回头,低声道:“三小姐,夫人怕新姑爷喝醉了,叫我送了些醒酒汤来。”
花溅泪见这宫女身形十分瘦弱怜人,却一直不肯回过头来,便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过来,陪我坐会儿。”那宫女道:“是!”转过了身子。花溅泪不由吓了一大跳!
这宫女的一张脸上满是伤疤,无一块皮肤是好的,极为恐怖吓人。花溅泪不由呆住,失声道:“你的脸……”
那宫女低声道:“我小时候生病落下的,吓着你了么,宫主?”声音十分轻柔。花溅泪不由生出一股同情与爱怜之意,柔声道:“你过来,陪我坐会儿好么?”那宫女柔顺地道:“是!”过来在床角坐下,却怯生生地坐在一边,远远地不敢靠近花溅泪。
花溅泪心中更是怜惜,连忙起身到床头的桌案上拿了几锭成元宝状的喜银,笑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宫女道:“无颜。”花溅泪心中一颤,走回床边坐下,将那几锭银元宝递了过去:“你拿着吧,去买些衣服和你喜欢的东西。”无颜伸手来接。
就在这一瞬间,花溅泪这才发现她的手竟有着惊人的美,丰不见肉,瘦而无骨,莹白柔滑宛如玉雕。不由一怔,好生熟悉的一双手!她忽然反应过来,正要开口,无颜的手却猛地一翻,一柄雪亮的短剑霍然在手,闪电般地刺出!
花溅泪猝不及防,仓促中手掌往上一迎,掌中的银元宝挡住了这一剑,“档”的一声,银元宝已断成两半,险些连手也被切成两半。无颜的剑丝毫未停,又是一剑毒蛇般划向她的咽喉。
花溅泪头一偏,冰凉的剑锋贴着头皮划过,削断了她发上的玉钗,她连忙一闪身,滑离了床边。无颜的剑也紧刺了过来,花溅泪已镇静下来,一锭银元宝飞出,磕飞了她手中之剑。
无颜手中已无剑,不再出手,花溅泪也不再出手,两人相对默立。无颜终于先开口了,冷笑道:“为什么不再出手?你现在武功这么高,为何不杀了我?你已害得我家破人亡,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